551 莫名的親近感

這個時候的不列顛自然是沒有卡美洛的。

卡美洛是在女王摩根上位以後才建成的首都，因而摩根的成王時的加冕儀式也是在索爾茲伯裡的梣之大聖堂中進行的，並不是在卡美洛中。

拜此所賜，妖精歷400年的這個時代，大洞穴所在的位置周圍就只是一片荒蕪的空地。

在這裡，沒有倚著它建造起來的卡美洛，沒有在卡美洛中進進出出的上級妖精，甚至連摩爾斯及魔獸都不會出現在這裡，讓這裡呈現出一種頗為詭異的安寧狀態。

“說起來還真是奇怪不是嗎？”

在抵達大洞穴時，耐不住寂寞的特特洛特突然這麼說了。

“明明來到大洞穴之前碰到的摩爾斯和魔獸有很多，來到大洞穴以後反而沒有碰到任何的摩爾斯跟魔獸了，為什麼會這樣呢？”

確實，在靠近大洞穴附近一帶的時候，不管是摩爾斯也好，魔獸也罷，均都像是陷入了狂暴狀態一樣，不斷的襲擊過來。

這一點，黎格在未來的不列顛裡趕路的時候也碰到過。

可來到大洞穴之後，這裡反倒沒有摩爾斯和魔獸出現了，著實令人不解。

梣便在沉思了一陣子以後，給出了這樣的一個說法。

“將包括這點在內的所有謎團解開，這就是我們來到大洞穴的目的不是嗎？”

這一次，梣之所以會帶著眾人一起來到大洞穴，就是為了調查這裡。

這半個月來，他們遊走不列顛全境，調查過各種各樣的遺蹟、古蹟、古籍和殘留在世的古代壁畫，試圖還原不列顛最初形成時的歷史。

那一段歷史哪怕是在後世都堪稱迷霧重重，沒有多少妖精瞭解，或者說是沒有多少妖精會在意那種事，在這個時代也同樣只有隻言片語般的一些描述留存下來而已，真正的歷史記錄則根本沒有留下來。

梣認為，不列顛會是現在這幅模樣，原因肯定出在最初原初六亞鈴離開星之內海，來到地上之後發生的事情有關。

原初六亞鈴離開星之內海，來到地上，然後不列顛才在他們的干涉下形成，這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普遍認知。

但有關於這件事的記載可謂是少之又少，最起碼這個中的詳情幾乎無人瞭解。

梣就曾在旅途中提出過好幾個疑問。

“原初們為什麼要離開星之內海，來到地上？”

“他們為何不回到星之內海，而是要在這裡建造不列顛？”

“建造不列顛的過程中，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麼，才導致不列顛有「災厄」出現？”

這些就是梣想調查清楚的事情。

黎格倒是覺得，這位救世主其實心中是知道一些答桉的。

因為，提出這些疑問的時候，她的表情不是那種想要得到答桉的迫切，反而很冷靜，很沉靜，甚至有時候會很冷漠。

但她所知的大概也不多，或許說是知道的不全。

所以，她才想將箇中緣由全部調查清楚，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不列顛迎來真正的和平。

至於黎格，他其實是無所謂的。

大洞穴內有什麼，他可以說是這個世上最清楚的人。

可正因為清楚，他才沒有阻止梣的調查。

這裡的秘密是遲早要被發現的，否則後世的卡美洛根本不會建成，摩根也不會選擇在這裡留駐，甚至為了隨時觀察這裡的動向，將玉座大廳的一面牆都給拆了，時時刻刻的從玉座上眺望大洞穴，將大洞穴的一切變化盡歸於眼底。

於是，黎格一路上依舊以一個優哉遊哉的狀態跟著梣等人，最終抵達了大洞穴之前。

這個大洞穴和兩千多年後的大洞穴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它還是宛如無底的深淵，就這麼坐落在大地之上。

它仍然似深不見底的空洞，好像這不列顛本身裂開的一個傷口。

“這究竟有多深啊？”

特特洛特望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大洞穴，隨即臉上出現了往日裡難得一見的畏懼神色，像是對這大洞穴的存在本身感到反感或者說是忌憚一般，不自覺的不停往後退。

“誰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桉。”黑騎士亦是早早的駐足不前了，沉聲道：“不列顛的妖精天生對這裡反感，幾乎沒有妖精願意靠近這裡，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在抗拒接近這裡，包括我們。”

事實上，無論是特特洛特還是黑騎士，在接近到大洞穴來以後，狀態都變得比往常差了許多。

他們面色不佳，身體亦是在本能的想要逃離這一帶，若不是兩人一直在堅持，梣亦是無視兩人的狀態一股腦的扎進了這裡，他們可能早就停下腳步了。

反觀黎格和梣，兩人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果然，不列顛的妖精不適合來到這裡呢。”

梣看著特特洛特及黑騎士的表現，相當冷靜的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黎格則是扔下眾人不管，自顧自的來到大洞穴的邊緣地帶，站在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掉下去的極近距離，俯瞰向下方。

從這裡往下看，哪怕黎格視力不錯，都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即使發動能夠夜視的魔法以及讓視野飛躍的魔法，黎格依舊看不到底部。

但像這樣極近距離的往下看，黎格還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灰……”

是的。

從大洞穴的底部，一些若隱若現的灰正在不斷的往上飄，一直飄到大洞穴外，混入大氣之中，飛向了不列顛全境。

這些灰上還帶著微微的熱量，彷彿大洞穴的底部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是你的怒火嗎？”

黎格低語了一聲。

“怎麼了？”

梣的聲音剛好在一旁響起，讓黎格發現，不知何時，梣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沒什麼。”黎格神色恢復如常，道：“特特洛特和黑騎士呢？”

“他們在後面，就算過來也很難幫得上忙吧？”梣如實道：“能夠不受影響的靠近這裡的只有我和你，幸好還有你，不然單憑我一個人，就算想調查，怕是也辦不到。”

“所以呢？”黎格澹澹的道：“你要我下去嗎？”

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想下去嗎？”

她反問了一句，似乎是將選擇權交給了黎格。

對此，黎格是摸起了下巴。

“就個人而言，我還是挺想下去的。”黎格這麼道：“但要是我下去的話，最後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不得不波及整個不列顛的大戰呢。”

一言蔽之，黎格怕自己上頭。

畢竟，這下面的東西有多危險，沒有人比黎格更清楚。

而一旦發生什麼狀況，變成需要交戰的狀態的話，黎格是覺得，自己有可能會什麼都不顧，和對方激戰到底。

要是真變成那樣，事情就大條了。

至少，這下面的東西要是因為自己的關係醒了過來，不列顛絕對會迎來末日。

“……你是不是知道這下面有什麼？”

梣沉默了一會，隨即問出了這個問題。

“算是吧。”黎格不置可否的道：“所以，我並不建議你下去。”

“可你不去，我也不去，這一趟不是白來了嗎？”梣搖了搖頭，否決道：“總得有一個人下去才行。”

“又或者，我們一起下去。”

黎格頓時看向了梣。

梣也在看著黎格。

兩人對視了一會，緊接著齊齊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去。”

黎格果斷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問題是要怎麼下去？”梣很理性的道：“大洞穴的深度光是目測都至少得有數千米了，想下去的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已經試過了，用【合鏡】是下不去的。”

“大洞穴裡充斥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那股力量會對空間移動型別的術式造成妨礙。”

聞言，黎格也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沒辦法使用傳送魔法進入大洞穴。

既然如此……

“那就飛下去吧。”黎格向著梣伸出了手，道：“把手給我。”

梣定定的看著黎格伸向自己的手，不由得想起半個月前這隻手拉住自己時的場景。

“怎麼了？”

黎格有些奇怪的看向梣。

“沒什麼。”梣抿了抿嘴，低聲道：“只是覺得稀奇而已。”

說著，梣也沒有解釋什麼事很稀奇，直接伸出手，和黎格的手握在一起。

這一握，兩人心中均有股莫名的衝動產生，讓相握著的手從輕輕接觸變成了緊緊握住，且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十指相扣了。

“…………”

這一刻，黎格和梣都沉默了。

兩人的心情似乎很複雜。

尤其是梣，根本不明白，為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這麼做。

（又是因為這股莫名的親近感嗎？）

梣心中思緒萬千。

（這該死的「樁」啊……）

黎格則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同樣的事情，在這之前的半個月裡也是經常會出現。

有時候，黎格與梣只要一個不注意，兩人的距離就會突然變得非常近，近到讓特特洛特及黑騎士都覺得奇怪的地步。

兩人都對為何會如此的原因心中有數，卻沒有一個說破。

“走了。”

黎格只能轉移注意力，如此開口。

“好。”

梣亦是集中精神。

“那就準備了。”

黎格當機立斷的出聲。

“【全體飛行】。”

下一秒，魔力光在兩人的身體輪廓上同時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