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科樓裡忙得快要飛了起來。

從產科樓門口臨時搭起來的棚子,到產科樓最深處的手術室,一片熱氣騰騰。兩位接生婆和一位施法者,組成一條預檢流水線,喊叫聲此起彼伏:

“宮口開到二指!沒有破水!下一個!”

“胎位正常!胎盤位置正常!送病房待產!下一個!”

“這個破水了!下一個!”

“羊水過少!立刻送手術室!下一個!”

“這個……”

伯納德帶著保安們兩個一組,兩個一組,抬著擔架飛奔。該送病房的送病房,該送手術室的送手術室;

施法者們腳步不停,穿梭在20間病房,6張產床的產房,努力保證每一個產婦的生命安全;

格拉夫勳爵和道奇先生在產科樓外面,指揮後勤運轉,助產士首領親自坐鎮一線;

而格雷特堅守在手術室裡。他和賽瑞拉麵對面站立,一個負責手術,一個負責生命監護法術+丟治療術。

一個低著頭,全神貫注眼神一直落在術區;一個東張西望,心電圖,血壓,血氧,三個光屏輪流看過去。確定沒什麼問題,再低下頭,看法師之手在術區的動作。

剖開子宮,抱出孩子,清理身體恢復呼吸,取出胎盤——

“賽瑞拉,交給你了!”

“好的!”

白光閃爍。止血,吻合,從子宮到腹膜,再到肌肉和面板,一層層徹底癒合——

“下一個!”

“來了!”手術室門口立刻有人應和。抬產婦,抱孩子,送去病房暫住觀察。

手術檯用清潔術一掃,消毒水一擦,下一個產婦抬上來!

全部加在一起,耗時不超過20分鐘。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

老妮娜帶著另一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配合喬安娜做完初篩,一回頭,已經有五個孩子呱呱墜地。奔回產房,費勁巴拉接生下來兩個孩子,再回頭一看——

“沒有了?”

“是啊,沒有了。。”助產士首領癱坐在產房門口,撩起圍裙,抹一把額頭汗珠。抬眼看著牆上掛鐘,眼神呆滯:

“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快……20分鐘一個,一小時三個……那位喬安娜牧師進去以後,手術室一小時能出來5個……我們6張床,12個人,拼死拼活也幹不過他們三個……”

這就是……施法者嗎……

如果格雷特聽到她的疑問,一定會告訴她,這和施法者沒有關係。產房接生時間長,是因為產程就這麼長。

哪怕宮口開到十指才上產床,第二產程,初產婦能耗到兩三個小時,經產婦也有拖到一個小時的。

而手術室那邊,格雷特已經可以做到20分鐘一臺,喬安娜牧師動作慢一點,但只要不是太難的情況,半小時也能完成一臺手術。

畢竟格雷特前世,順利的剖宮產,也是15~20分鐘一臺。讓治療術順著切口走一圈,比起一針一線縫合,操作速度要快的多了。

“好啦,站起來!”沒歇兩下,手術室裡已經傳來格雷特的喊聲。清亮,高亢,元氣十足:

“各位助產士,我需要你們幫忙!去把所有的孕婦都排摸一遍,那些宮口開到八指九指的,排好順序,一個個送上來!”

“什麼——”

徹底累癱的助產士們失聲叫了起來。

然而,這是剖宮產相對於順產,另一個強大之處。順產需要等待機體自然運作,特別是在沒有催產素的情況下,而剖宮產——

它的時間,掌握在術者手裡。

換句話說,助產士需要沒日沒夜,產婦什麼時候發動,她們就得什麼時候幹活,這也是產科的辛苦之處。

而如果都選擇剖宮產,醫師完全可以在上班時間完成手術,然後開心下班。所以,醫生勸產婦剖宮產,其實真是犧牲了自己的利益。

當然,這些事情,在場的助產師們是不知道的。他們只是在格雷特的命令下,撐起痠疼的身體,一床一床檢查產婦:

“五指……等一會兒,輪不到你。”

“七指……快了。”

“九指!這個開到九指了!”

“好的,馬上送上來!”格雷特揚聲回答。於是,檢查——送產婦——手術——送回病房的流水線,再一次輪轉起來。

“所以裡面還沒出事嗎?”

太陽從屋簷升到頭頂,再從頭頂斜墜到西方屋簷。畫師先生在醫院門口走了一圈,早就告辭離去,只剩下那位小報記者揪著請他來的男子:

“你不是說肯定有新聞嗎?新聞呢?新聞在哪裡?!要不是有大新聞,女王醫院的壞事,我才不想寫呢!”

“跟你說了不是女王醫院!只是新換的掌控者!”氈帽男子奮力撥開他的手掌:

“我們忠於女王,擔心她的安危,才想揭露那個施法者的真面目!至於出事,裡面有好幾位治療者在,哪有這麼快,用治療術硬砸都能吊住性命。肯定還要等一等的!”

剛吵到這裡,產婦家屬們忽然起了一陣騷動。兩人尋聲看去,就看見醫院的大鐵門吱嘎嘎開了一條縫,鑽出一個拿著紙條的年輕男子:

“約翰!”他往紙條上瞥了一眼,亮起嗓子高喊:

“約翰在嗎?”

家屬群裡站出來三個約翰。男子皺皺眉頭:

“你老婆叫珍妮的!”

三個約翰退回去兩個。第三個快步上前,聲音顫抖:

“怎麼樣了?”

“你老婆生了!生了個兒子!5.7磅!母子均安,明天一早來接!”

“啊,好的好的!”

約翰點頭如搗蒜。他還想再追問幾句,年輕男子已經點了下一個名字:

“克里斯多夫!克里斯多夫!你老婆生了個女兒,6.3磅!也是明早來接!”

“維克多——”

記者先生豎起耳朵聽著。聽一個名字,在紙上記一筆,再聽一個,再記一筆。等到年輕男子返回門內,他數了數名單,駭然道:

“53個?一天下來,接生了53個?一個都沒死?!”

氈帽男子臉色鐵青。

他們今天送了50來個產婦進去,已經是背後那位大佬拿到了市政廳的助產士名單,然後威逼利誘,讓她們把手裡的產婦儘量打發過去。這種事,動靜太大——

兩三次後再不收手,容易驚動有心人。而婦嬰醫院輕輕鬆鬆,一個白天,就把這麼多產婦處理完畢。眼看著,哪怕再來幾次,那裡面仍然不會有事的樣子……

而且,剛才報到的名單裡,有一小半,是他們剛剛送進去的產婦。也就是說,人家根本不怕。

“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對付他呢?”

他糾結著收回目光,轉向小巷深處。剛轉過來,就看見面前俏生生地站著一個銀髮少女。揹著手,笑嘻嘻地盯著他們,眼神好奇。

“咦,你們鑽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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