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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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帶著孫禮和百十親衛,氣勢洶洶地進入袁尚營寨,讓營寨內的軍將都忍不住緊張起來,紛紛趕來站在袁尚身旁拱衛。
謀士逄紀,武將文丑張郃,分立袁尚兩旁,見袁尚臉色極為不好,心道這倒是情理之中,任誰打得黑山軍大敗,眼看節節勝利,將對方逼入絕境,卻被同族之人摘了果子,也不會高興的。
眼下袁尚帶領數萬大軍突入黑山隘口,擋住了袁熙進入黑山腹地的道路,等於將打敗黑山軍的首功搶了過來,袁熙豈能不怒?
孫禮站在袁熙身後,死死盯著袁尚,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袁尚背後侍衛看了,都把手按在刀柄上,防備對方暴起發難。
他們都是聽說過兇虎名號的,誰知道袁熙會不會發瘋,讓他的護衛對自家公子不利?
袁熙面色陰沉,挺直身子拱手道:“見過顯甫公子。”
袁尚見袁熙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心裡暗暗得意,哈哈笑道:“顯奕公子,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使君了。”
“未知使君著急見我,所為何事啊?”
“坐下說,坐下說,哈哈。”
兩人分別落座,袁熙面有怒色:“黑山軍區區芥癬之疾,單憑我一軍,足以將其殲滅。”
“但如今顯甫公子中途進入戰場,擋在我攻入黑山腹地的道路上,我想問問,是何用意?”
袁尚呵呵笑了起來,“顯奕公子這話,說的有些過了,黑山乃是袁氏大敵,我身為袁氏子弟,代父掌軍,豈能坐視不管?”
“至於說我擋路什麼的,卻有些過了,我這幾萬大軍進入黑山中部,只能走這幾個隘口,別的地方,我也沒法去啊。”
“顯奕公子是不是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袁熙皺眉道:“如今且不說公子進入黑山腹地,我沿途過來,見公子到處安營立寨,山道都已阻斷,我往哪去?”
袁尚心中得意,自己還是趕在了袁熙前面,將其堵在了戰場外面,之後的功勞,就全都是我的了!
他哈哈笑道:“這是怕兩軍各有干擾,萬一走在一起出了亂子,便不好了。”
“顯奕完全可從別的隘口進入嘛。”
袁熙聽了,臉色越發難看,“這裡是北面及中部的連線點,只有一條路通往腹地,除此之外,難不成我還要繞道幾百裡,從冀州和河內之間的南隘口進去?”
袁尚聽了,笑道:“這也未嘗不可。”
“如今黑山軍主力被我都吸引到這裡,南部隘口必定空虛,也許無人把守。”
“要是顯奕公子揮兵長驅直入,說不定能歪打正著,進入黑山腹地,先我一步搗毀黑山大本營呢。”
袁熙聽了,神色更加憤怒。
袁尚嘆道:“這樣吧,我做個承諾。”
“咱們誰先攻破黑山軍老巢,各憑本事。”
“要是顯奕公子贏了,我會在阿父面前表奏公子功績,說服阿父將黑山通道劃給公子。”
“我絕對不會阻撓顯奕公子行事,如何?”
在一旁站著的逄紀文丑等人心道袁三公子也真有臉說,現在擋著不讓進去,這不是阻擾行事?
袁熙臉色陰晴不定,似乎終於是下定決心,說道:“一言為定!”
袁尚心中暗笑,袁熙這是病急亂投醫了,他帶人南下河內隘口,最快也要四五日,到時候自己早就遙遙領先了!
袁熙見事情沒有轉圜餘地,當即告辭離開,袁尚還要留袁熙吃飯,袁熙擺手道:“不用了,希望顯甫公子能記得承諾就好。”
袁尚見袁熙急匆匆離開,心道對方不會真的要帶兵南下吧?
他突然感到心裡有些發虛,扭頭對逄紀道:“難道他還不死心,想和我爭功?”
逄紀聽了,說道:“顯奕公子有兇虎之名,這可是一場場大戰,實打實打出的名聲,豈是遇事便放棄的。”
“我推測,他肯定會火速南下,從南隘口進入黑山。”
袁尚聽了,心中一急,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愣著幹什麼,今日我們便全軍開拔,往西攻打黑山軍!”
逄紀聽了說道:“公子莫慌,主動權在我們這邊。”
“我們數萬大軍,顯奕公子滿打滿算也只有數千人,況且他要繞路,如何能比我們快?”
“退一萬步講,顯奕公子就是繞到了南隘口,即使黑山軍不設防,他贏的希望也不大。”
“我反倒是擔心我們倉促拔營,顯奕公子真正的目的不是南下,而是跟在我們後面坐收漁利。”
“所以我們還是要留些人擋在路上,免得顯奕公子虛晃一槍。”
袁尚聽了,冷哼道:“我明白了!”
“留兩千人守住隘口,防備袁熙透過!”
“其他人跟我明日一早拔營,攻擊黑山軍!”
眾人聽了,轟然領命。
袁熙帶著孫禮和百十衛兵離開袁尚軍營,背後便是滿山遍野,將隘口堵得嚴嚴實實的袁尚大軍,他再不回頭,領著眾人返回。
行不到兩個時辰,他便來到了冀州南下河內的大路上,那邊田豫早帶了一支軍馬等在那裡。
田豫見袁熙回來,說道:“事情如何?”
袁熙這才露出一絲笑容,“果然如奉孝先生所料。”
“袁尚當下承諾只要我從南隘口打入黑山,他就不會從中作梗。”
“咱們的目的已經達成。”
“國讓兄回去幫奉孝先生守住黑山通道,伺機而動。”
“我帶兵去河內見呂布,順便讓元化先生診治麴義。”
田豫猶豫道:“公子孤軍深入,太過危險,要是有個閃失怎麼辦?”
“要不我和公子換換,公子留守,我去河內?”
袁熙聽了,斷然道:“不,這裡隨時會有變故,需要國讓主持大局。”
“此地極為關鍵,若無人把守通道,黑山軍潰兵北上進入幽州,會給我們造成很大麻煩。”
“黑山軍武器高強的首領不少,要阻住他們,非國讓不可。”
“我會讓閻柔和國讓配合,力保黑山通道不失。”
田豫聽了,只得道:“謹遵公子之命!”
袁熙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對一旁的華佗說道:“接下來幾天,便要勞動元化先生騎馬奔波了。”
華佗笑道:“老夫幾十年五禽戲也不是白練的,放心好了。”
袁熙點了點頭,縱身上馬,對身後一眾騎兵喝道:“這次全力趕往河內,不得有誤!”
一聲令下,數百精銳跟在袁熙馬後,如洪流一般,往河內方向而去。
袁熙騎在馬上,這才露出了心急如焚的神色。
剛才他從袁尚軍營裡的憤怒,以及田豫面前的淡定,都是裝出來的。
戰事打到如今這個地步,黑山能不能全吃下去,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何況黑山軍肯定會做困獸鬥,自己那幾千兵馬要是搏命,肯定不夠看的,袁尚願意硬碰硬,就讓他去好了。
袁熙現在最擔心的,一是呂布的懷城可能有失,二是麴義的生死。
袁熙和郭嘉爭論了很久,才艱難說服了郭嘉,自己演戲騙過袁尚,然後親自趕往懷城!
袁熙知道自己親赴險地的做法,其實很不理智,但是他有一種預感,可能麴義撐不到返回幽州了。
麴義本來就是自己派去河內的,卻因此受了重傷,生命垂危,如果自己沒能及時見他一面,實在過不了心裡這道坎。
袁熙火速趕去河內,袁尚緊鑼密鼓籌劃和黑山的決戰,懷城之內卻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
陳宮巡查時,總覺城內有些不對頭,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但他巡視幾圈,卻沒有發現明顯異常。
自己難道想多了?
他也不是沒建議呂布徹查城內,但上次城內做亂的上百兵士,審問了很久,都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呂布盛怒之下,將其殺得乾乾淨淨。
張遼騎馬離開軍營時,見高順還在軍營裡面指揮步卒演練,說道:“高將軍,宴席時間快要到了,晚了只怕溫侯怪罪。”
高順聽了,猶豫一下,說道:“我不喝酒,實在是不習慣這種場合,還是不去了。”
“何況我們奉命監視幽州軍,至今溫侯也沒有將這命令撤回,我便必須繼續執行命令。”
“今日沮授要入城參加酒宴,但那趙雲卻是仍在營寨中,要是他有不軌之意,也只有我的陷陣營能擋得住他。”
張遼聽了,嘆道:“高兄,你也太死板了,有時候公事做的再多再好,也不如多給主公多辦些私事,多陪著喝幾場酒啊。”
高順聽了,淡然道:“我人脾氣就是這個樣子,改不了了。”
“文遠替我去多喝幾杯吧。”
張遼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騎馬離開了。
這次呂布擺酒,明令要求各將領必須到,也只有高順這種地位超然,且性格剛硬的人,不給呂布面子吧。
高順雖名義上為呂布下屬,但其實兩人近乎是合作關係,高順為呂布練兵,呂布給高順容身之地。
但呂布有個缺點,太過疑心,尤其是高順這種能力很強的將領,頗受其猜忌,所以高順在呂布的手下,越發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