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乙一顆心都已經沉到了谷底,

這一腳踩下,他哪有命在,

不但連他性命不保,就是整座沙城也會被那一腳踏成一堆齏粉的。

然後,那一腳卻定格在了丁小乙頭頂的三尺處,

而丁小乙的身子也緩緩的向地面墜落。

一落地的丁小乙這才發現,那虛空中的黑熊大腳卻只能踏在那沙城的上空數尺之上,卻不能繼續再落下。

沙城的上空彷彿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力量,

那力量將那巨形的熊影擋在了虛空之中,丁小乙此刻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

他掠到了那長劍墜落之處,然後一手抄起了手中的長劍。

那長劍不住的發出陣陣劍吟,似乎還想衝上虛空之中。

“算了,你打不過它的。”

丁小乙向手中的長劍安慰道,同時他的目光也落在那熊影身上久久不離。

“吼”,

那虛空中的熊影如燈籠般的眼眸死死的盯在落定在街上的丁小乙身上,它不住的發出嘶吼聲。

但是它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沙城的上空有一層神秘的禁制,將那熊影擋在了虛空中。

最後,那熊影瘋狂的在那虛空中一陣猛踏狠踩。

就是無法突破沙城上空中的那層禁制,它只能無奈的離開。

丁小乙目送著那巨大的熊影鑽進了那虛空中水紋般的漣漪之中,然後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偌大的沙城,為何那熊影卻能看得到自己,這讓他很是疑惑。

長劍在丁小乙手中顫鳴不已,

而丁小乙好一陣安慰,長劍這才沒了動靜,乖乖的被他用粗布又重新包裹好了。

丁小乙走在街道之上,冷清的街道里立著一人。

那是一名身形佝僂的老嫗,那老嫗的手裡正握著一雙布鞋。

“你的鞋子爛了,應該換一雙了。”

那老嫗的聲音確實不怎麼好聽,就像是那風聲在石洞裡吹出般的感覺。

嘶啞而又低沉的聲音讓丁小乙渾身一顫。

他看著那老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這老嫗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街道中的。

他連一點感覺都沒有,而揹負在身後的長劍也是一點警覺都沒有。

“前輩,我覺得我的鞋子還可以穿。”

丁小乙最後不得不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他向那老嫗回答道。

“你的鞋子都爛了,早一些換了吧”,

那老嫗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很瘮人的感覺。

不過丁小乙卻感覺到了別有一番的溫暖。

“好吧,那謝謝前輩了。”

丁小乙向那老嫗走去,然後接過了對方手中的那雙布鞋。

這布鞋做工很是精緻,布鞋上還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

那蛟龍栩栩如生,彷彿隨時可以從那布鞋裡騰空而出般。

見丁小乙接過了那布鞋,

那老嫗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她默默的轉身離去。

看著那老嫗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丁小乙握著那沉甸甸的布鞋,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他又看了看腳下的布鞋,只見自己的腳拇指已經露在了那布鞋外面,布鞋早已經破爛不堪了。

腳下的布鞋還向他露出一個比他還燦爛的笑容,

丁小乙瞬間就覺得腳下的這雙布鞋太難看了,他臉上還露出一抹嫌棄。

唉,同樣是高人,為何自己的師父就差別人這麼多呢。

看看這布鞋的做工,還有繡在那布鞋上的蛟龍,

哪一樣不比自己那擁有陸地神仙修為的師父強啊。

最後,丁小乙帶著一絲緬懷還是很豪爽的將腳下的那雙爛布鞋給扔了,

他毫不猶豫的穿上了那老嫗給送給他的新布鞋。

穿上那新布鞋之後,丁小乙都感覺到自己周身充滿著無窮的力量般。

就好像自己很小的時候,每到了過年時,自己才能擁有一件新衣服或者是新鞋。

而這種感覺,像極了自己很小的時候,

他記得師父也好像沒有給自己買過幾次新衣服新鞋啊。

自己腳下換了的那雙布鞋雖然是師父自己親自做的,

但是早已經不合他的腳了,穿起來哪有這雙新鞋這麼舒服啊。

新鞋換舊鞋,丁小乙的心情又似乎好了起來,

而他卻忘記問那老嫗關於那虛空出現的熊影之事了。

第二天,

丁小乙起得很早,他穿梭在沙城中的街道之中,

他很想讓別人看見他的新鞋,他就像是一頭耀武揚威的大公雞般炫耀著自己。

然而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新鞋,

因為他在那沙城街道之中走了一圈之後,

新鞋又蒙上了一層沙塵,再也看不出是新鞋還是舊鞋了。

這讓丁小乙很受打擊,那神秘的老嫗給自己做了一雙新鞋卻不受別人的關注。

丁小乙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而這天夜裡,

丁小乙也再沒有看到那虛空而來的那巨形的熊影了。

他以為那熊影應該是放棄了這沙城,又或許是這沙城裡神秘的高手將那熊影嚇退了。

反正這幾天丁小乙的日過得很是清閒,

白天既沒有馬賊來滋擾,夜裡再無那虛空而來的兇獸出現。

一連平靜了數天之後,

丁小乙被一陣急驟的敲鑼聲驚起,

他想也不想,將那長劍上的粗布一抖,然後提著長劍就向那城外奔去。

沙城外面,

那漫天席捲而來的狂沙鋪天蓋地般向沙城湧來,

數百名馬賊揚著森冷的戰刀向沙城狂奔而來。

丁小乙的臉色變得有一些凝重,

這群馬賊身穿豔麗的盔甲,他們滿臉兇狠的表情,連坐下的戰馬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盔甲。

這是一支受到嚴格訓練的騎兵,而不是什麼烏合之眾的馬賊,

丁小乙很快感覺到了這股馬賊的不凡之處。

他們四騎為一個組,而且四人手中的兵刃也盡不相同。

一名馬賊手裡揚著長刀,一名馬賊手裡緊握著長槍,還有兩名馬賊揹負著裝滿了箭矢的箭囊。

“轟降……”,狂沙飛揚,烈日燃燒,

每一名馬賊的額上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他們離那沙城的城門前兩百丈間的距離便停了下來。

而丁小乙則是立於那兩堆人高般的土垛之前,

他看著這群如驟起急停般的馬賊,冷冽的目光閃爍不止。

這支馬賊的實力遠超鑽天豹那股馬賊,而且他們不但裝備精良,同時也是軍紀嚴明。

這沙城之中到底隱藏著什麼,居然會讓一股股的馬賊前赴後繼般的圍攻而來。

看到這數百騎馬賊在城門前方兩百丈的距離停了下來。

丁小乙微微的鬆了一口,顯然他們也不敢強攻。

畢竟鐵布衣的兇名可是傳遍了周圍附近的馬賊耳中,而且鐵布衣的那柄大弓更是讓他們忌憚不已。

“小子,讓鐵布衣前來,我們大當家的有話要問他”,

一名馬賊揚著嗓子高聲向立於城門前的丁小乙說道。

此刻,沙城之內的行人早已經躲藏在了自己家的地窖之中

每到有馬賊來滋擾時,居民們都會躲進家裡的地窖之中。

稍有幾個大膽小孩會爬上那城牆上,看著丁小乙。

他們眼裡雖然有幾絲害怕,但是他們看丁小乙的目光卻充滿了信任。

還有一部分居然躲在自己的窗子口,打量著這股馬賊。

丁小乙卻並沒有回話,而是揚起了手中的長劍。

長劍在那烈日之下熠熠生輝,劍芒沖天而去。

森寒的劍氣將那烈日都掩蓋下去,他一身單薄的衣襟在那狂沙之中獵獵作響。

“小子,叫鐵布衣出來,我大當家的有話要問”,

那名馬賊再一次高聲喝道,鐵布衣沒有出現,他們也沒有輕舉妄動。

“為什麼不叫你家大當家的滾過來”,

丁小乙很不客氣的回答道,他知道這群馬賊一直在試探。

應該是有人放出了訊息,鐵布衣離開沙城的訊息被人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