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歡脊背一僵,臉色瞬間更加鐵青。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阿旌他……可是他分明還記得顧柔兒啊!”

宋怡歡情緒激動,完全不敢相信。

宋菲卻勸道:“宋小姐,陸總才做了一個腦部手術,這種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可能是因為太愧疚,所以——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重重的捱了一下。

宋怡歡打她的手都還在顫抖。

聲音中更是染上了一絲癲狂:“你胡說!阿旌……他……他是愛過我的,顧南煙已經死了那麼久,他怎麼可能……”

見到宋怡歡淚流滿面的樣子,宋菲雖然很委屈,卻也不得不點破:

“顧柔兒是您找來的,陸總一早就認出來她不是顧南煙,怎麼可能現在虛以委蛇,況且,那些人不是也說了,是陸總不顧性命救了顧柔兒,他……一定是失憶了,宋小姐,您現在還不是難受的時候,司慕臣已經把那些綁架的人抓起來了……”

宋怡歡臉色沉了沉,咬牙道:“怕什麼,讓他們做事的是陸翱傑,又不是我,就算司慕臣再怎麼查,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可是,我們當初為了能夠讓陸翱傑幫我們,不是告訴了他時久少爺的身份嗎?他會不會把這件事捅出去?”

宋怡歡還能牽制住陸維彥和陸翱傑的原因,就是因為陸時久。

他們還不知道,那個孩子,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唐瑜現在被抓起來了,陸翱傑這邊亂糟糟的,一家三口兩個都進了監獄,能有什麼好,現在,我才是那個攥著王牌的人!”

宋怡歡冷笑,當初,要不是用時久的身份做威脅,他們還不能這麼出錢出力的幫她。

只不過,那孩子……

她的眼底閃過了一層擔憂,但僅僅一瞬,卻又明亮了起來。

“是啊,我……不是還有個孩子嗎?”

宋怡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麼一張王牌,即便是陸老爺子不准他們見面,可那孩子到底,還是把她當做親生母親的。

想到這裡,她更加得意了:“宋菲,你現在立刻就去找人,我要見到我的孩子!”

病房裡。

南煙被打了鎮定劑,已然昏睡過去了。

低低的敲門聲響起,很沉,藺晉遲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前開啟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司慕臣。

這倒是讓藺晉遲有點意外,但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這個人的來意。

“南煙還沒有醒,我不管你有什麼事情,現在都不適合說。”

他簡明扼要拒絕司慕臣,甚至連一個開口的機會都不打算給他。

可司慕臣卻在他準備關門的瞬間,一把撐住了門。

“藺晉遲,你真的在乎顧南煙嗎?就算是你跟陸淮旌有私人恩怨,可淮旌,到底曾是顧南煙的丈夫——”

“那是他搶來的!”

藺晉遲幾乎粗暴的打斷了司慕臣的話,並順手關上了門。

他直接一把將司慕臣推到一邊,聲音冰寒道:

“我知道你和陸淮旌很好,但我告訴你,是我先遇到南煙的!當年要不是因為南煙認錯了人,也不會受那麼多苦!是他陸淮旌配不上南煙,你一個局外人,憑什麼來干涉?”

司慕臣一詫。

因為,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而藺晉遲也從他的臉上讀到了這個資訊。

他冷笑了一聲,才嘲諷道:“原來你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當年,要不是我救了南煙,你覺得,她為什麼會愛上桀驁不馴的淮旌?”

司慕臣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司慕臣,別拿你的兄弟情義來綁架我,我跟他陸淮旌,從他傷害南煙開始,就已經斷絕了。”

藺晉遲說完,轉身欲走。

“藺總,很抱歉,剛剛是我魯莽了。”

司慕臣還是叫住了他,言辭懇切:“可是,我能不能請您……讓Alina來看看淮旌,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而且,你也知道,那個女人,是冒充的,我真的很擔心淮旌——”

“他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藺晉遲冷漠的打斷了他的話,絕情得讓人心寒:“顧柔兒當初,不就是你做主讓她假扮南煙,去騙人的嗎?”

他拆穿的不留情面:“司慕臣,我說過,你的算計放在誰身上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用在南煙身上,你們自己種的因,就要承擔後果。”

“可是,陸老爺子也是你的外公,他也是你的親人啊!”

僅僅一句話,就讓藺晉遲的眼神都陰鬱了起來。

“親人?一個把你丟在國外不聞不問的人,算是親人嗎?”

藺晉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渾身發寒。

“我母親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她的去世,就和他老人家沒有一丁點關係嗎?”

男人說著,眼底已然是一片赤紅:“司慕臣,少拿那些聖母心來綁架我,我能讓南煙幫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完,藺晉遲直接走進了病房,“砰”的一聲,將司慕臣關在門外。

妖冶的男人無可奈何,最終只能離開。

而藺晉遲才走進門,就看到床上的南煙張開了眼睛。

他所有的慍怒迅速變成了錯愕,和慌亂。

“南煙……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都聽到了。”

南煙聲音有些沙啞,一雙美眸裡,有藺晉遲看不清的情緒。

“南煙,我可以解釋——”

“所以,這就是你給爺爺下藥的原因嗎?”

南煙打斷了他的話。

藺晉遲瞬間僵硬在原地。

一向溫潤從容的男人,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

“南煙,不是這樣的——”

“我一直想不能明白,即便是在證據已經很清楚的情況下,我依舊不願意相信你會這麼做,因為,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有什麼動機。”

南煙淡漠的打斷了藺晉遲的話,一雙美眸像是染上了一層霧。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對爺爺,一直都是有怨氣的。”

藺晉遲身體鬆垮下來,似乎是被拆穿以後,放棄掙扎的表現。

看著她這個樣子,南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晉遲,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