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啊!別當死人,誰叫你們來的!”

小混混們都不說話,謝奕歡憤怒的一腳朝離得最近的人踢了過去。

“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她……”

他眼睛有些紅,心情也有些複雜。

因為他潛意識裡覺得,於星禾會有危險,和他有關係。

遇見自己之前,禾禾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

她和自己說過,日復一日同樣的生活很無聊。

她每天就是在家和學校還有琴房之間三點一線。

她偷偷告訴過他,她喜歡玩過山車、海盜船、鬼屋這些很多女孩子不敢去玩的專案。

所以他後來經常在週末騎著機車去路口接她,載著她在城郊的沿海公路上兜風,又或是帶她去賽車場散心。

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給對方發一句話,就會得到回應。

他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女生,明明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卻沒有一日不向往外面的藍天。

就和他一樣,一直想要脫離謝家繼承人的身份,做自由自在的謝奕歡。

這是他一直想遇見,卻一直都沒有遇見的女生。

他們都是身不由己,是一路人。

所以彼此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只要她喜歡,他可以把他那些珍藏的愛車都拿出來,帶她去追風。

但,美好之下,似乎引起了他人的不滿。

遇見他以後,於星禾似乎很難再回到以往那樣枯燥的生活。

偏偏,偏偏在遇見自己以後,接二連三的事情就找上她,而他該死的卻保護不了她!

每每想到這個,謝奕歡就有說不盡的無力感,這像是將他拉進了深淵裡,被看不到邊際的黑暗給吞噬。

周圍的人,似乎都看不上這樣一對學霸和小混混的組合。

他們只要走在一起,就總有說不完的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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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想過放她回去以前的生活,不再打擾她,遠遠的看著她。

但他捨不得。

已經擁有過月亮,又怎麼能忍受只能遠遠看著月亮發光?

“說話!說話!”

他像是將無法紓解的憤怒都施加在了別人身上,一下比一下踢得重。

而他的聲音帶著顫音,眼角紅了一圈,淚盈盈的有光閃過。

男生們愣愣的看著自家老大發瘋的樣子,卻無一人制止。

他們想的是,老大肯定和於姐鬧彆扭了才這麼生氣,畢竟於姐今晚都不讓老大送回家住了,要住在老大的死對頭賀隨家裡。

這換作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心上人住在死對頭家裡?!

他們太能感同身受老大現在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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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特別的憋屈,卻又很難放下身段去哄。

誰叫他們老大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富二代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讓老大發洩出來也好。

男生們並不知道自己想歪了,只覺得很有道理。

他們從來沒見過老大如此失態的樣子,就連以前和賀隨切磋被揍進醫院,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而現在,老大卻為了一個女人紅了眼……

男生們再一次震驚於姐在老大心中的地位,看來他們以後都可以直接叫大嫂了吧。

謝奕歡一腳又一腳的踢過去,不知疲倦似的,不敢反抗的男生疼痛的蜷縮在地上哀嚎。

直到身邊的男生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怕自家老大再這麼踢下去要鬧出人命,一把上前將他抱住,帶去了一旁。

“老大,老大,你冷靜點,這樣是問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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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奕歡瞪著眼,此時的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可怕。

他惡狠狠的盯著地上被他踢得半死不活的小混混,又看了其他小混混一眼。

他們瑟縮著,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鬆口告訴他,背後指使他們的人是誰。

沒有證據,他沒法對凌霄下手。

不警告她的話,恐怕她後面還會更變本加厲。

他總有不在於星禾身邊的時候。

謝奕歡無力的朝後面倒了兩步,高大的身體重心不穩,搖搖欲墜。

一旁的男生們快速輕拍他的胸口,給他順著氣。

“老大,老大,消消氣,看樣子他們是不願意說的,逼問下去應該也沒什麼用。”

“老大,你要是生氣,大不了兄弟們再把他們揍一遍給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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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可能是這行的規矩。”

有過類似經驗的某個男生說了這麼一句。

謝奕歡的眸子更暗淡了。

是啊,這倒是提醒了他。

各行各業都有一套既定規矩,用以約束想要破壞規矩的人作亂。

在道上混,亦是如此。

恐怕他們收了封口費,即便他再打下去,也會寧死不屈,對他反而會不利。

他這樣問是問不出來的。

甚至對於凌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謝老爺子談判。

知道是她做的又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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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電話裡也聽見了,謝老爺子是默許她做一些事的。

看來謝老爺子是鐵了心的想讓他服從他,服從謝家的規矩。

而他就像待宰的羔羊,被獵人想方設法的想要抓住。

難道他真的只能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保護不了嗎?

不甘心。

他不甘心啊。

一滴淚,從少年的右眼角滑落出來,消失在衣襟裡。

只留下臉上的一道清亮淚痕,在月光和燈光下反著光,證明那不是錯覺。

男生們看在眼裡,心疼在心裡。

他們從沒見過老大掉眼淚,更沒見過老大這樣頹廢的樣子。

他們想要平日裡那個驕傲張揚、囂張跋扈並且目中無人的老大回來。

現在的老大,讓他們看了都於心不忍。

有男生手很快,偷偷拿出手機,對著謝奕歡的側臉就是“咔嚓”一下,拍了張老大落淚的照片,還特意給了個淚痕特寫。

周圍的光很暗,但也能很輕易的看出謝奕歡哭了。

少年雙眼通紅,眸子裡的光像是被人打碎了的鏡片,有種破碎的美感。

下頜線依舊倔強的繃緊。

紅髮隨著夜風飄揚,有些凌亂,但依舊不能掩蓋少年俊逸的臉龐。

當然男生們拍照肯定不是為了自己欣賞。

他們默契的將各個角度的老大都發給了於星禾。

沒有演技,全是感情。

男生a:於姐,別生老大的氣了,老大都哭了。

男生b:於姐於姐你快看,【圖.jpg】老大現在需要你!

男生c:於姐,聽說你今晚不回家?老大正在你家樓下獨自傷心落淚。

……

彼時的於星禾剛剛從小姑娘手裡“逃”出來,正用毛巾擦著未乾的頭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晚的小姑娘格外的黏人。

就連剛才洗澡的時候都要擠進去和她一起。

雖然賀隨家的浴室很大,別說是容納下兩個女生了,就算是十個女生一起洗澡都綽綽有餘。

而且她洗澡向來很快,十分鐘就能解決全部,但小姑娘洗澡卻完全和她相反。

一直慢慢悠悠,經常要洗一個小時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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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她被硬拉著在裡面待了快一小時……熱的她快要窒息。

現在整張臉都還是紅撲撲的冒著熱氣。

好不容易穿睡衣的時候比小姑娘快,這才比她先出來了,不過她應該一會就會到。

於星禾想。

或許是因為她今天受了欺凌,小姑娘擔心她才會不放心她一個人吧。

於星禾邊想邊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用床頭上的充電器給自己的手機充上了電。

她今晚不回去住,得趕緊給海海打個電話。

那小孩兒估計還在邊做作業邊張望著門口等她回家呢。

等待開機的過程中,於星禾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她不喜歡小孩子,除非是又聰明又乖的小孩子,而恰好她身邊的都符合她的要求。

剛開機,手機就開始震個不停,像是中了病毒一樣,直到手都快震麻了都還沒停下。

一條接一條的訊息持續彈出來。

於星禾有些疑惑。

要知道她總是習慣性的將所有群訊息全部遮蔽,平時也很少有人會給她發什麼訊息,有的話也就只有幾條。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訊息轟炸。

該不會真的中病毒了吧?

她快速掃了一眼,除了幾條電話和簡訊外,似乎最多的是論壇裡有很多人在艾特她。

這就奇了怪了。

她從來只看,不參與評論,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艾特她?

她以前獲獎被媒體報導的時候都沒有這樣誇張過。

該不會又是因為今天的事情吧?

不過那樣小的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學校裡的學生們都不太在意了,怎麼會引起軒然大波?

怕不是又出了別的事情!

於星禾腦袋一陣痛。

她心裡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安感又回來了。

本來她準備點進去論壇上彈出來的訊息,畢竟那鮮紅的99+讓強迫症患者無法忽視。

但剛巧有一個男生多發了幾句話,於星禾本想點進論壇的手就鬼使神差的點進了那條男生髮來的訊息。

男生絮絮叨叨的十幾條訊息,最頂上有一張配圖,是一個紅髮少年。

在於星禾的朋友圈子裡,只有一個人有這樣張揚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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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禾看了一眼備註,是上次來給她送東西的一個謝奕歡身邊的小弟。

她將圖片點開來看。

本以為是某人正在自戀,讓別人發了照片來想讓她誇獎。

然而當她看到少年側臉上的淚痕時,擦頭髮的手停了下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