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崇拜的是月亮,而不是黑夜女神。”

在自家書房中,沾上墨水抄下《秘密之書》的第一句,安吉爾就皺起了眉頭。

這本書的作者,“巫王卡拉曼”是第五紀早期,也就是一千多年前活躍於南大陸的一位高序列非凡者,他在書中記載了大量關於密契儀式,占星術,詛咒法術的知識,但也在書中明確指出,這些儀式和法術都來自於對原始月亮的崇拜。

甚至書中還有這個“原始月亮”的尊名:

獨一無二的紅月,

生命與美麗的象徵,

所有靈性力量的母親。

由於擔心這樣明確的三段尊名指向某個神秘存在,安吉爾沒敢直接抄下這段描述,只是默默將它記在心中。

借閱《秘密之書》的時間只有一週,她顯然來不及吃透書中的內容,只能選擇先將重要內容抄下來,以後慢慢學習。

這本書雖然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寫滿了強大法術,神秘儀式等能立即提高戰鬥力的內容,但這些知識還是讓對神秘學只有粗略瞭解的安吉爾內心充滿欣喜。

她只當了兩個月的值夜者,雖然在教會內部典籍裡學會了不少知識,但離精通還很遙遠,而科爾·格蘭傑也是半個神秘學文盲,這本書中的神秘學知識對她非常有用。

在謄抄過程中,安吉爾對靈界與自身非凡能力之間的作用,對各種儀式的構建和目的性都有了更多的瞭解,甚至有些想嘗試用這些知識加強源於女巫和歡愉魔女的詛咒、法術。

比如她在晉升後曾經設想過的,利用鏡面與血液,溝通靈界進行遠端通訊。

安吉爾相信,只要繼續研究這本《秘密之書》,這一切都是有可能做到的。

————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在點燃蠟燭,燃燒著精油、草藥粉的地下室中,安吉爾雙手合十,進入冥想狀態,一遍遍默唸著“愚者”的尊名。

在這種重複中,她感覺自己冥想中的身心進入了靈性發散的狀態,很快變得渾渾噩噩,但又保持著最後的清醒,彷彿以另一個視角看著自己的精神飄出體外,逐漸上升,進入了靈界。

這種“密契儀式”在《秘密之書》上被稱作“人工夢遊”,是愚者先生臨時教授給安吉爾,用於賜予天使祝福的方法。

在朦朧中,她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召開塔羅會的灰霧之中,進入了古老的宮殿,看到了高坐在青銅長桌上首的愚者先生。

而後,一個薄得彷彿沒有厚度,但卻背生十二對黑翼的“天使”飄然落下,在深紅色光芒中與安吉爾的精神體合二為一,層層黑翼也包裹在一起,彷彿一個黑色的繭。

不知過了多久,安吉爾在地下室清醒過來,發現面前的蠟燭只燃燒了一小部分,空間中草藥和精油的香氣尚未飄散,說明時間並未過去多久,但她卻彷彿已經呆愣了數個小時。

“讚美愚者!”

她再次唸誦愚者的名,而後收拾好祭臺,回到一樓稍作準備,應對下午值夜者們可能的審查。

按照她對值夜者的瞭解,貝克蘭德教區應該能夠安排出序列6的“不眠者”途徑非凡者,在她前往奧黛麗家時將她拉入夢境,進行夢中審問。而如果對D女士的死亡重視程度不夠的話,來的可能只會是序列7的“夢魘”。有了愚者先生賜下的庇佑,加上自己佩戴的黑夜聖徽,應對這些非凡者綽綽有餘。

唯一的問題,在於當天晚上是有人目擊到她與D女士作戰的,那對夫婦如果也接受了值夜者的問詢,可能會把她的樣貌描述出來,讓值夜者輕易發現“艾琳·沃森”就是當天殺死D女士的非凡者,而非一個序列9的占卜家。

當然,“狂亂指環”的效果會讓對她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很快忘記樣貌的細節,隨後在“腦補”過程中變得面目全非。

而根據她多次被“夢魘”入侵夢境的經歷來看,他們入侵的目標保持清醒的話,是可以對夢境做出一定改變的,這就給了她矇混過去的空間。

安吉爾出門前,將自己被狂亂指環變成的黑色長髮盤在腦後,並戴上了這兩年在因蒂斯流行後引入貝克蘭德的軟帽,遮住了大部分頭髮,眼睛自然地眯起,擠出了笑容。

藉助歡愉魔女改變自身氣質的能力,她哪怕沒讓面容有任何變化,也立即展現了與那天晚上英姿颯爽截然不同的,富有青春活力的氣質。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實在不行,我就只能拿出黑暗聖徽,利用阿里安娜女士的身份,讓他們不要把事情說出去了……”

以新造型站在臥室的全身鏡前,安吉爾撫摸著掛在脖頸上,垂入胸口的聖徽和黃水晶,暗暗想著。

————

乘坐僱傭馬車來到皇后區的霍爾伯爵豪宅前,安吉爾發現宅邸前只停著幾輛霍爾家的馬車,以及一輛沒有標識的黑色馬車,並未見到其他貴族的座駕。

她猜測奧黛麗告知她的茶會時間早於其他貴族,為的是留出時間給值夜者們。

好在她早已做好準備,並未表現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而是在女僕的引導下來到會客室旁的小房間,在那裡等待。

女僕幫她倒好紅茶後就離開了房間,安吉爾端坐在沙發上,雙眼輕輕閉起,似乎在小憩,但內心卻有些緊張,她知道,某位值夜者也許就在隔壁,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嘗試讓她進入睡眠。

果然,在茶香瀰漫到整個房間時,她感覺到胸口的黑暗聖徽隱隱發出冰冷的觸感,以及一絲讓人安心的波動。

她睜開雙眼,發現房間和剛才並無任何區別,彷彿聖徽的變化只是自己的幻覺,但藉助“天使”的庇佑,她能感覺到,現在與幾分鐘前已經截然不同。

她思緒一動,窗外西斜的太陽立即沉入地平線下,淡淡的餘暉籠罩在房間中,讓房間裡的一切變得晦暗不明,側對視窗的安吉爾也同樣如此。

“咔嚓——”一聲輕響,一位身材高大,戴著半高黑色禮帽的男性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房間內昏暗的場景,彷彿愣了一下,腳步輕快地走到牆邊,開啟煤氣燈,隨後坐在了安吉爾對面的沙發上。

“久等了,艾琳·沃森小姐,”他隨口打著招呼,取下了禮帽放在一邊,右腿翹在左腿上,擺出自然的坐姿,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你上週日的傍晚和奧黛麗小姐一起前往了希爾斯頓區的伯寧翰路?”

這些“夢魘”在夢裡都這麼自來熟嗎……

有些懷念地想著和鄧恩隊長的第一次相遇,安吉爾點了點頭,回答道:

“是的。”

她也彷彿在與一位老友交談般,輕鬆自然地回答著。

當然,她對面的男性還真是一位“老友”。

“在漢普雷斯先生的別墅內,發生了什麼事?”

“紅手套”小隊的隊長,“安魂師”索斯特雙手交疊放在翹起的腿上,繼續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