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林聽著能拿到手的數字,心裡一下子就不想和阮清月斷絕關係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家人,自家人有事,她還能真的不管不顧嗎?

“哼!剛才那死丫頭過來說的什麼,你是沒聽見嗎?她就是記恨咱們了,這麼小心眼,連對待親人都這麼刻薄,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麼賺的這麼多錢。”

李梅氣的直喘粗氣,一想到阮清月倒了城裡之後就不聽話了,還處處為難自己,讓自己在村裡丟了那麼大的人,她就想狠狠打她一頓,讓她像以前一樣乖乖聽話。

“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清月跟咱們斷絕關係,實在不行,給她認個錯唄!只要能讓她心軟,不就夠了。”

阮清林到底是要比李梅更有腦子一些,雖然他也是想要阮清月手裡的錢,但是最起碼他知道手心朝上要錢,就得學會彎腰低頭。

“我給她認錯?想得美!她怎麼不去死啊!辦個喪事兒也夠給你結婚的了,我才不給她低頭認錯。”

李梅堵著一口氣,可她顯然已經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媽,咱們試試唄!咱們都給她低頭認錯了,只要咱們認錯態度良好,總不可能一點活路都不給咱們,等咱們出了派出所,再想別的辦法唄!”

阮清林的話讓李梅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沒錯,咱們先離開這裡,這回派出所的同志能找到阮清月,咱們想找她肯定容易多了,反正我到城裡來就是為了找女兒的,就這麼辦,等一會兒他們過來找的時候,咱們就這麼說。”

阮清林趕緊點頭,看著李梅已經做好了準備,一臉即將得逞的模樣,他的眼神略有閃躲。

此刻他很矛盾,之前在村裡的事情他是忘不掉的,他更忘不掉的是阮清月看著自己仇恨的眼神,再怎麼說那也是他妹妹,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生活的,從來沒覺得家裡的事情有什麼不對。

自從上一次鬧成那樣,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虧欠阮清月,可他沒有任何能力,就連養活自己靠的都是老爹生前留下的東西,眼下要結婚,他沒錢,家裡也沒錢,偏偏只有這個妹妹有錢。

他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從小到大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家裡最好的,就算是委屈了妹妹滿足他,他也覺得是心安理得,他是男人,阮家還要靠他延續煙火,所以他怎麼樣都是應該的。

就是要全家都供養他一個人,把阮家給傳承下去,多生幾個兒子,只要能做到這些,那全家人都是應該砸碎了骨頭榨油供養著自己。

這種理所應當早已經扎進了阮清林的骨子裡,哪怕他也覺得過往的種種對阮清月有傷害,心裡有些歉意,可真到了事情上,這些歉意卻根本不頂用。

屋裡逐漸沒了聲音,阮清月和調解警察在外面聽著裡面的爭吵聲音都沒了,阮清月唇角微翹,眼睛都跟著眯成了一條縫。

“我估計一會兒再見面,他們會變一副嘴臉,在你們這些不明真相的人眼前跟我道歉,假裝個母女情深,又或者是更加變本加厲,以命相逼,我若是不答應,她就自殺給我看。”

阮清月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調解警察挑了一下眉頭,一副什麼都早已經想到的模樣。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親母女嗎?”

調解民警滿臉都是不解,他聽到李梅對阮清月異常過分的叱罵,驚訝非常,這會兒親眼見到阮清月對此毫不在乎,甚至還能預測對方的行徑,反倒是更加好奇阮清月這會兒是怎麼想的。

“是親的啊!不然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你想想,不是親人,怎麼可能這麼肆無忌憚,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糟踐,哪怕事情鬧的人盡皆知,他們也沒有半點擔憂。”

阮清月說的輕鬆又快活,似乎是置身事外的看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一場鬧劇。

“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冷靜的,我懷疑你和她們沒有親緣關係,就是因為你太冷靜了。”

調解民警看著阮清月現在這冷靜的模樣,越發的好奇這一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冷靜還能怎麼辦?跟她一樣又哭又喊,能有什麼用啊!她哭著喊著讓我給錢,我就真給她?我哭著喊著要撇清關係,她就能答應我?她想過好日子自己掙錢去,我現在過得好,那也是我自己打拼賺來的,她想要,憑什麼。”

阮清月的話讓調解民警眉頭微挑。

“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過得好,接濟接濟家裡,也沒什麼不好,何必鬧成現在這樣呢!”

調解民警現在還想著能勸勸阮清月,別把事情鬧的這麼不堪。

“我小時候不到八歲的時候被我哥哥帶到山上去,然後把我丟下了,我自己找回去還捱了一頓打,寒冬臘月的時候我媽讓我去河邊刨冰窟窿洗衣服,下雪太滑,我掉進去,差點凍死,還欺負我的救命恩人,倒打一耙,說人家把我給睡了,一百塊錢把我強塞給人家,跟賣沒什麼區別。”

阮清月簡單說了這些,調解民警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阮清月,根本就不相信這事兒是真切發生的。

“你騙我呢吧!那可是你親媽,怎麼可能這麼對你,怎麼說都是親的啊!”

調解民警的三觀再一次被重新整理,完全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真的發生過。

“這種事情多的很,我哥哥,親哥,跟我開玩笑,用轉頭砸了我的後腦勺,解釋的理由是聽人說砸後腦勺能把人砸死,或者砸成傻子,所以他想試試是不是真的,我被打了之後沒送醫院,在家躺了三天,然後命大活過來,頭髮被幹了的血黏在頭皮上,那種滋味很難說清楚。”

阮清月說的輕鬆又愉快,這會兒說起來反倒是興致勃勃的,好像那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不是,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

調解民警滿臉驚詫的看著阮清月,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每天生活在這種環境裡的姑娘,怎麼會出落成阮清月現在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