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才帶著秦少游來到了神殿左側。

在角落處的一塊牆磚上,秦少游看到了一個淡紅色的符號。

這個符號很小,並且隱藏的十分巧妙,輕易間根本發現不了。

也就是朱秀才心思細膩,同時在搜尋線索的時候,總是能夠把進入鎮妖司之前掌握的技術,完美的運用出來,所以才能發現這個符號。

換成其他人,還真不見的能夠發現——除了開掛的秦少游。

“沒錯,這確實是鎮妖司的暗號!”

秦少游早就將鎮妖司的各種暗號牢記於心,所以此刻一眼就認了出來。

反觀崔師兄就不行了,他左看右看,都覺得這個符號,就像是個無意間蹭上去的痕跡。

不過在秦少游、朱秀才等守夜人的眼中,這個看著跟塗鴉一樣的符號,卻是藏有兩層含義:

一是在示警,告訴發現了這個暗號的守夜人,此地有古怪,讓他們多加小心。

另外則是在表明,自己會順著古怪調查下去,如果有發現了這個暗號的守夜人,就請在附近尋找他沿途留下的線索,趕上他並予以協助。

秦少游自然是讀懂了這個暗號的含義。

所以他馬上下令:“立刻在龍王廟內外展開全面搜尋,看看是否有這位守夜人留下的更多線索。”

“是。”朱秀才應道,當即選出了幾個善於尋蹤覓跡的守夜人,讓他們負責帶隊,在龍王廟內外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

做完了這些安排,朱秀才方才問道:“大人,這是有其它鎮妖司的守夜人,察覺到了龍王廟有問題,來這裡展開調查了?”

“多半是這樣。”

秦少游點頭道:“綿遠縣這邊的守夜人,在我們今天到任的時候,全都在鎮妖司裡,沒有人不在場。所以這個調查雙桂村龍王廟,並且留下了暗號的守夜人,只會是來自其它鎮妖司!

頓了頓後,秦少游又說:“我們必須得儘快找到他,因為他現在的情況,多半很危險。”

“你怎麼知道?”崔有愧不解的問。

秦少游指著牆磚上的暗號說:“如果這個守夜人離開了此地,不管他有沒有查出問題,都會將這個暗號抹除或者更改。因為這個暗號除了示警,還有救援的意思。另外我們今天強行闖進龍王廟,養屍妖道除了啟動風水法陣外,並非進行更多的阻攔。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被某些事物纏住了騰不開手。這纏住他的,十有八九,便是在此留下暗號的守夜人!”

朱秀才與馬和尚等人齊齊點頭,都很認可秦少游的這個推測。

可秦少游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眉頭微挑,發出了“咦”的一聲驚呼。

朱秀才立刻狗腿的湊了上去,問道:“怎麼了大人,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

“這個暗號看上去很新,應該是在今天畫上去的,甚至就是在不久前畫的……”

秦少游透過【明目】看的很清楚,在這個暗號上面,並沒有沾染到什麼灰塵,甚至就連所用的顏料都還沒有完全乾硬。

這幾個細節足以說明,暗號畫上去的時間很短。

朱秀才趕緊把廖枷鎖叫了過來,問他:“今天除了迎親隊伍外,還有什麼人進過龍王廟嗎?”

“沒有了。”廖枷鎖搖頭說:“我們跟著迎親隊伍到達雙桂村外時,發現最初這個龍王廟是關著門的,直到迎親隊伍來了才開啟廟門。我們向村民打探情況的時候,也問起過這個事,他們說,平時這龍王廟都是開了門接受十里八鄉香火的,今天是因為龍王爺要娶妻,所以才關門謝客……”

“哦?”

朱秀才眉頭微挑。

如果那位兄弟鎮妖司的守夜人,是扮作香客,混在十里八鄉的村民堆裡進入的龍王殿,那還好說。

畢竟有村民來上香的時候,龍王廟裡面的風水法陣不會開啟,或者開啟了威力也不大。

否則來一個上香的人,就給吸成一個人幹,哪裡還會有人敢來這裡上香?又如何能夠讓龍王廟保持香火鼎盛?

要知道,香火同樣是一種能量,尤其是對於煉養屍、鬼的人而言,是非常有用的。

而且鎮妖司把前來上香的人,給吸死了幾個,一旦鎮妖司知曉,立馬就會將這座龍王廟鎮壓、剷除。

對於養屍妖道來說,這是得不償失的事。

那麼問題來了。

如果這位兄弟鎮妖司的守夜人,不是冒充香客進來的,那他是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溜進來的?

又是如何躲過了廟門關閉後,開啟的風水法陣的侵蝕?

他總不能比咱家總旗大人,還要持久耐操吧?

就在朱秀才滿心困惑的時候,秦少游則伸手從牆磚上,蘸取了一點兒畫暗號的原料。

他用手指頭捻了捻,有些困惑的說:“這是什麼顏料?聞起來怎麼還有一股香味?”

“我看看。”朱秀才暫停亂想,湊近看了眼後,又聞了聞。

隨後,他也拿手指頭去蘸了一點畫暗號的顏料,徑直就往嘴裡塞。

秦少游頓時看呆了:這是什麼騷操作?

朱秀才在品嚐了味道後,砸吧著嘴說:“這不是顏料,是胭脂。”

“胭脂?你確定嗎?”秦少游問道。

遭到質疑的朱秀才,頓時不樂意了,哼道:“大人,您可以懷疑我的辦案能力,但是不能夠懷疑我對胭脂的瞭解。不是我吹牛,我吃過的嘴上胭脂,沒有一百個人,也至少有七八十人。胭脂這玩意兒,我也許是看不出、聞不清,但只要放到嘴裡一嘗,就能品出味兒。”

秦少游驚了。

你怎麼還驕傲上了?這特麼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不過為什麼,我的心裡面竟是隱隱有些嫉妒呢?

搖了搖頭,秦少游將心中這些莫名其妙的雜念拋開,解釋說:“我不是在懷疑你遍嘗胭脂的本事,我是在納悶,為什麼在那個守夜人的身上,會帶著有胭脂?”

“咦?”

秦少游提出的這個問題,讓四周的守夜人齊齊一愣。

對啊,他為什麼會隨身攜帶胭脂?

守夜人們開動腦筋,紛紛議論了起來:

“是不是買給他媳婦的?”

“操,查個案還要被人秀一臉?”

“也許是自己用呢?我聽說有的人,就喜歡穿女裝,塗胭脂……”

“還有這種人?為什麼咱們這幫弟兄裡,沒人有這樣的愛好?”

就在守夜人們七嘴八舌,胡亂猜測的時候,秦少游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會不會,這個守夜人是個女的,而且就是今天迎親隊伍裡的新娘子?”

“啊?”眾人齊齊一愣。

秦少游越想,便越覺得有這樣的可能,當即順著這個猜想,繼續往下推測:

“今天進入龍王廟的,除了我們這群人外,就只有迎親隊伍。

而迎親隊伍裡的人,幾乎都是被養屍妖道操控的‘提線木偶’,只有被迎娶的新娘子不是。同時,能夠留在龍王廟裡,還不被風水法陣侵蝕的,也只有新娘子了。

並且新娘子都是盛裝打扮過的,嘴上有胭脂很正常。”

“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一個女的守夜人,為了能夠查明龍王廟的真相,把自己假扮成了龍王要娶的新娘?”朱秀才問道,因為著急,聲音甚至有些結巴。

秦少游點頭:“沒錯。”

而周圍的守夜人,在聽到了朱秀才與秦少游的討論後,先是靜了片刻,隨後便爆發出了一片震耳欲聾的驚呼與譁然。

崔師兄被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幫牲口是在發什麼神經。

怎麼一個個忽然就跟打了雞血似得,嗷嗷大叫,鬥志十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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