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義府中,代替了申啟賢的漸衰看著新發來的情報,很是不滿道:

“番人不過是一群化外蠻夷,居然連這麼一群蠻子都擋不住,真是沒用!”

將山鄉關那邊發來的情報投到火中燒掉。

“讓他們好好守著,等朕這邊擊敗胡嗣業小兒以後,再去救援。”

隨意安排下去之後,發現面前還有一大堆文書要處理。

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正在城頭抵禦敵軍的申長恭派人發來的。

沒別的事,就是要這要那,說是守城之用。

漸衰看到這麼些訊息,面目不悅之色。

“這個申長恭怎麼回事,不是名將嗎?

天天就知道要東西,沒有東西就打不了勝仗嗎?”

說著,不再管這些文書,揹著手,走出大殿,到外面找年輕漂亮的宮女。

自從得到活人身體之後,他感覺自己愈發喜歡證明自己是個活人這件事。

而最好的證明方式,自然就是男女房事。

正在找著有沒有閤眼的宮女時,卻聽外間有兩名侍衛在竊竊私語。

這距離,對於漸衰來說,幾乎等於沒有,對於這兩名侍衛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這兩人說的不是別的話題,而是關於申長恭的話題。

言語間都對這位身在前線的將軍十分推崇,認為有他在,一定可以保山義府不失。

本來這話也沒什麼,但聽在漸衰耳中,卻是令他有些不悅。

現在自己才是皇帝,才應該是那個最英明神武之人。

那申長恭,不過自己手下一個將軍,憑什麼得到這麼多誇獎?

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漸衰在外間繼續溜達。

這一次,他開始有意注意起附近之人的交流。

如今戰事緊急,大家聊的,自然也都是關於城頭的戰爭。

毫無疑問,眾人幾乎都認定申長恭能力出眾,一定可以打退敵軍。

即便有少數唱衰的,也沒有誇獎皇帝什麼。

一路聽下去,發現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誇獎他這個皇帝的,讓漸衰感覺極為膈應。

雖然他從前一天皇帝也沒有當過,但並不妨礙他認定自己是個有本事的明君。

現在被人這麼忽視,讓他心中對申長恭不由憤恨起來。

好在,聽了許久,終於聽到有兩名宮女在議論他這個皇帝。

“你發現沒有,自從皇上長生不老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廢物了。

朝政不處理,言行也比以往輕佻許多。

而且,還變成個老色鬼,整天就知道盯著我們看......”

“你小聲點,不要亂說話,被那老不死聽到,那可就死定了!”

“怕什麼,他現在指不定正摟著那個宮女睡覺呢,怎麼會知道?

我看要是‘申國’亡國,一準就是這個老色鬼導致的。”

“噓~~別說了,還是趕快做自己的事去吧!”

原本還期待她們會說什麼的漸衰聞言,已是面沉如水。

那兩名宮女方走一步,便忽然同時化為乾屍。

風一吹,兩具乾屍霎時隨風而散。

弄死這兩個胡說八道的東西之後,漸衰還是有些不解氣,打算證明一下自己。

當即表示,要擺駕親自到城頭督戰。

聽到皇帝要親自督戰,不少人都激動起來。

自古以來,君王親征,雖然危險,但也是一件極其鼓舞士氣的事。

不少人都盼望著這次能將敵軍擊退。

漸衰擺駕城頭之後,果然令守城兵士激動起來,山呼萬歲,氣勢大振。

見到真麼多人都歡迎自己,漸衰感覺找到不少成就感。

申長恭也是上前來拜見。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漸衰還是知道裝一下的,並沒有表現出對這位搶自己風頭將軍的不滿。

他這邊登上城頭,自然也被敵軍看到。

胡嗣業見此,立即下令,拿下申啟賢者,賞良田五千頃,封萬戶侯。

手下兵士聞言,一個個嗷嗷叫著衝上去,再度發起猛烈進攻。

申長恭見此,趕忙指揮兵士們守城。

本來在他的指揮之下,敵軍是怎麼都攻不下來的。

但漸衰在看一會兒之後,卻是不由皺眉。

“怎麼回事,那邊兵力那麼少,敵軍攻上來怎麼辦?

還不派兵去增援?”

說著,就要調動申長恭安排好的防線,去補一處人少的位置。

申長恭見此,連忙跑過去對漸衰道:

“皇上,不可,那個位置牆體又高又險,只需少數人,就能牢牢守住,不需要增援。”

聽到申長恭的勸告,漸衰臉色立馬沉下來。

“怎麼,你是在教朕做事?”

“不敢......只是,皇上您到底少接觸兵事,不如先回宮,這裡的事,有末將便足夠。”

“你的意思是,朕是多餘的,沒有用?”

“末將不敢。”

申長恭連忙告罪。

正說著呢,方才被調走兵力的部分,已經有敵軍攀著雲梯殺過來。

申長恭見此,顧不得和漸衰說話,親自帶隊將敵軍殺下去,再重新佈防。

漸衰見此,面色已是十分難看。

區區一個小將,居然敢不給自己面子,還質疑自己的本事,真是豈有此理?

為了證明自己的本事,漸衰抬手對著敵軍一掌打去。

本以為憑藉他鬼王級的修為,一掌下去,敵軍必然煙消雲散。

但卻不想,單獨一個兵士的氣的確比一個尋常人也強不了多少,可隨手殺之。

但當幾萬人的氣聚到一起,已然完全發生質變。

漸衰的掌力打下去,不但沒有傷到一個人不說,反而被敵軍強大的徵殺之氣衝散,還有一股反擊之氣打到手掌上。

吃痛之下,低頭一看,手掌已然出血。

這一下,真是將漸衰都給驚到了。

“本座不過在地府一千多年沒出來而已,如今的世道已經變成這樣了麼?

區區一群凡人,居然能撼動本座......”

到底是鬼王,驚訝之後,仔細觀察敵陣,知道敵軍氣機連在一起的時候無法攻破,但只要擊潰敵軍,其氣自然也會散掉,那就好處理了。

這更加激起漸衰的好勝心,認為這是證明自己是個明君的好機會。

見敵軍殺來,又開始指揮起來。

他的指揮方式很簡單,看哪邊敵軍來得多,就多調集人手正對著防守。

毫無疑問,在他這樣的指揮下,原本幾天下來都沒有摸到城頭的敵軍,竟然殺到城頭上。

雖然申長恭發現問題之後,又將敵軍堵了回去,但這對於一直沒有什麼失誤的守軍來說,卻是一個很不好的訊號。

這下,就連其他將領和跟隨來城頭的文官都開始勸漸衰回宮去、

顯然,這樣的勸諫,毫無作用。

漸衰認為自己被這些人給小瞧了,非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不但不回去,反而剝奪申長恭的指揮權,由自己全權指揮。

無他,就是覺得方才自己的完美佈置被申長恭破壞,這才造成敵軍登城之事。

這次自己全權指揮,一定沒問題的!

正在帶領眾陰差滅殺戰場上滋生的鬼怪邪祟的州城隍看向漸衰,嘆道:

“也不知此人到底是誰,行事竟然如此荒唐。

虧我等還被其限制,哎~~”

其他陰差們聞言,也是無奈。

有人說道:“也不知夜明城隍那邊弄清楚情況沒有,我現在就希望高希德大軍能來,結束這一切。”

其他陰差聞言,都是點頭。

陰差雖然不太在乎凡間由誰統治,但能換一個讓自己舒心之人來,是最好不過的。

最起碼,不會因各種搞怪事,弄出一堆妖魔鬼怪來。

下方漸衰指揮著守軍與敵作戰。

毫無疑問,不到半個時辰,敵軍就已經有好幾波人登上城頭。

雖然被漸衰不斷增兵強行給壓下去,但情況卻是不斷惡化。

再這麼下去,城破只是時間問題。

漸衰此時也是沉著臉不斷指揮,一邊指揮,一邊毫無形象的大罵起來,認為是士兵沒用,一對一都不能穩殺敵軍,充滿不確定性。

導致他很多安排好的打算都沒辦法執行。

申長恭眼見再這麼下去,必然被敵軍攻破城池,也顧不得許多,大喊一聲:

“跟我殺出去,殺退敵軍!”

說罷,竟然帶著一隊人殺出城外去。

在其勇猛帶隊衝殺之下,直接將敵軍攻城前鋒隊形打散。

崩潰的前鋒軍隊亂跑起來之後,敵軍內部也是一陣騷動。

申長恭搏命之下,硬生生殺了一個來回,回到城中。

那邊胡嗣業見己方軍陣有潰散的危機,不敢再硬上,選擇暫時罷兵休整。

雖然殺退敵軍,漸衰的神色卻是很不好看。

因為敵軍都快退了,這個申長恭卻殺出去搶功勞,讓大家都認為他厲害,反而忽略自己這個皇帝的英明指揮。

懷著這樣的想法,漸衰看向申長恭的眼神更加不善。

認為都是這個小將讓自己丟盡臉面。

只是現在人多,不好當面發火,那樣會顯得自己沒有氣度。

很在乎自身形象的漸衰選擇先忍著,擺駕回宮。

方回去,就見宮聞樂找來。

“皇上,你今日上城頭指揮作戰了?”

“不錯,能殺退敵軍,全都是朕的功勞。”

漸衰昂首挺胸的說著。

知道真實情況的宮聞樂很是無語,隨後,組織一番措辭之後,這才說道:

“漸衰大人,教主有交代,‘申國’最好再能存在一段時間,等過了七月十五後,一切好說。

所以在此期間,還請維持好‘申國’,不要出什麼差錯。”

“朕知道了,還有,要叫本座皇上。”

“是,皇上。”

有些不耐煩的揮退宮聞樂之後,漸衰總結起今日戰事表現不好的原因。

嗯,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惹人嫌的小將。

只要沒有了他,自己就再無掣肘,能夠完美的指揮軍隊,輕易擊潰敵軍!

這麼想著,漸衰決定不能再留這個小將。

本想直接動手弄死對方,但想到自己現在是皇帝,沒必要親自動手。

心思一動,從手指中逼出一滴黑色鮮血,滴落在酒中。

“來人,將這杯酒給申將軍送去,就說是朕對他今日守城表現的獎勵。”

......

在山義府這邊發生大戰的同時,別處亦有烽煙。

狄飛羽、彭程圖二人各帶一支軍隊,直接殺向堂石府。

堂石府大部軍隊之前就被申啟賢調回去守山義府去了,剩下的小部分只是守城而已。

不想,堂石府中早有人心向高希德。

在狄飛羽帶軍隊到來時,直接開城門,讓堂石府府城被順利拿下。

雖說堂石府本就無險可守,容易拿下,但這樣無疑是省下很大功夫。

府城一下,堂石府其他縣鎮自然更沒有抵抗之力。

事實上,大家也不是很想抵抗。

早就聽說過高希德的仁政,大家還盼著能過上好日子呢,自然不會太過激烈的抵抗。

總之,短短五天,堂石府各大關鍵城縣都被控制住。

掌握了堂石府,便可直達山鄉關。

彭程圖負責帶兵守堂石府,狄飛羽帶兵前往山鄉關,誓要與番人一較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