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拒絕加入愚頑觀的邀請,馮興平又大聲對元持心道:

“大人,這兩人勾結南海龍宮,定會為平波府帶來禍患,請大人下令,將這他們抓起來,送給烏魚王,以平息事端。”

師徒倆人一邊勸說,一邊對著元持心“砰砰”磕頭。

兩人這一陣動靜可不小,周圍有不少百姓都看到這一幕,連帶著看向夜明、妙彤二人。

許多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誤以為他們是蠱惑大人的惡人。

畢竟這兩個衣衫破舊,又不斷磕頭乞求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壞人。

妙彤見這兩個傢伙自己怕事就罷了,居然還想用他們息事寧人,惱怒不已,想要打人。

周圍人見此,更覺得她像是個刁蠻惡女,欺負貧苦人,議論紛紛。

妙彤見此,更是氣急。

卻見夜明一笑,拍拍她的肩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上前一步,用周圍人都能聽清的聲音道:

“分明是你們兩個給烏魚王戴綠頭巾,這才使其動怒的,如何怪到我們頭上了?”

此言一出,周圍的百姓們頓時炸了鍋,許多人連手上的活都不顧了,圍攏過來觀看。

世上多數人都是喜歡低俗內容的,尤其熱衷於男女皮囊那點事兒。

一聽到關於烏魚王的花邊,百姓們不管真假,全都是翹首以盼,想看事情接下來的發展方向。

那師徒倆也是一愣,不知對方這鬧的是那一出。

馮興平立即道:

“胡說八道,你休要冤枉人!”

夜明卻根本不接他的話,只是對圍觀的百姓們大聲道:

“大家快來看看吶,就是這兩個人,窮的褲子都買不起的傢伙。

由於沒有媳婦,就偷偷將烏魚王愛妾的泥像當媳婦用。

就是因為這事,觸怒了烏魚王。”

周圍人聞言,都是大驚,大罵這兩人找死。

眾所周知,神像會反饋許多事到神的身上。

這兩人將烏魚王愛妾泥像當媳婦用,那不就等於給烏魚王戴了綠頭巾了嗎?

聞聽此事,百姓們也不管事情真假,都是唾罵起師徒倆。

馮興平見此,如何不明白,對方這就是妥妥的誣陷。

當即解釋道:

“不是的,我們沒有,我們是修行中人,沒有做過這種事。”

“大家聽到沒有,他們是修行中人。

那就是有大法力的人,估計不是對著泥像,而是對著本人啊!”

夜明毫不負責的大聲說著。

這話讓百姓們更加激動,不少人直接扔各種東西打二人。

馬存庸見此,有些生氣,一揮手,綻出一道光華,將砸來的東西全都掃飛,直接從原地站起來。

還不待其發威,就見夜明指著元持心道:

“大膽,難道你們想行刺大人?”

馬存庸見此一驚,連忙又跪下,口中連稱不敢。

周圍百姓見這兩人似乎真的會法術,一下子有些啞火,不怎麼敢再扔東西。

馮興平趁機對元持心道:

“大人,此人胡言亂語,誣陷我師徒二人,請大人明鑑,還我兄弟一個公道!”

元持心自然不想為這兩人說話,但也不可能跟著夜明一起隨意構陷別人,那不符他做人的原則。

知道夜明這麼做,也只是為教訓兩人,元持心略一思索,便道:

“兩位若是覺得此處不是久留之地,便請離去,至於向烏魚王低頭一事,請恕本官做不到。”

說罷,甩袖離去。

夜明也是一笑,招呼還有些生氣的妙彤一同離去。

他們一走,周圍的百姓們又開始對這兩人罵起來。

只是師徒倆見周圍剩下的都是沒有官身的,態度立即就變了。

那馬存庸站起身來,一揮手,掀起一陣大風,吹倒一片人。

周圍百姓見此,都是驚恐逃散,再不敢出言喝罵。

師徒倆則完全無視這些百姓,大步離去。

待到無人之處,馬存庸轉身對馮興平道:

“師傅,怎麼辦,元大人不肯信重我們。

得不到他的信重,就得不到他身上浩然正氣的認可,拿不到浩然正氣,修為又會被耽擱。”

馮興平聞言,捋一捋須道:

“元大人這樣的正人君子,容易被小人所矇騙。

在為師看來,其身邊那一對冥頑不靈,拒絕‘天理妙法’的邪魔外道修行者就是大人身邊的奸猾小人!”

“師傅說的對,弟子也是這麼認為的。

想要得到元大人的信重,就一定要先剷除這樣的小人才行!”

“不錯,你我師徒憑著一顆正道之心,必定能剷除這等惡徒小人,讓大人明白我等良苦用心。”

“好,師傅,我們這就想辦法,先除掉這兩個小人!”

“徒兒,忘了為師的教導嗎?

凡事要以大局為重,現在要先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再談其他!”

“您是說,要先做好安撫烏魚王的事?”

“不錯,浩然正氣對我們來說固然重要,但天下蒼生之安穩更為緊要。

先做好安撫烏魚王之事,使之不要禍害海岸百姓,如此我等才能心安理得去爭取浩然正氣。”

“師傅大義,弟子佩服。

那師傅,要如何才能安撫烏魚王?”

“為了眾人之生,一些必要的犧牲與退讓是不得不做的......”

......

巡海夜叉的做事效率相當高,不到半天時間,就將沿岸海域的吸血蘚清理一空。

順帶還清理掉許多有危害的海族,整片區域都變得格外安全。

元持心見此,欣喜非常,貨船又恢復正常裝運,不用再擔心水中會有危險。

如此,行動速度比之前預計還要快些。

估摸著三日後就能啟程,從水路將物資給福王運去。

妙彤次一早就穿著夜明送的鳥羽綵衣,到處撒歡的跑來跑去。

當然,她並不是單純為了玩耍,尋找貓妖之事,始終沒有忘記。

只是現在夜明似乎對尋找貓妖之事一點兒不上心,完全都不願意出來尋找。

對此,妙彤去找他理論。

被一頓“純愛”教育之後,又屁顛的一個人繼續尋找。

夜明正在房間裡悠閒看著新出的市井,忽然有感,掐指一算後,面上浮現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翻身站起,找到元持心,對其道:

“大人,走,去海邊逛逛。”

知道這位做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元持心也不問原因,叫上元忠,一起往海邊去。

此時海邊停靠著許許多多船隻,看去很是繁華。

夜明與元持心一路邊走邊聊,交流很是愉快。

主要是說了些與南海龍宮合作之事。

元持心有些意外道:

“不想先生竟會主動打起那烏魚王的主意。”

夜明笑道:

“此僚為禍南海時長日久,人人得而誅之。

也只有將之消滅,南海才真正太平。

否則,就是漁民出海都不敢太遠。”

“先生果然是一心為百姓生民著想的大德之人。”

面對元持心的稱讚,夜明很快又稱讚回去,兩人聊的很是開心。

其實他之所以打上烏魚王的主意,原因有二。

其一,這傢伙橫行南海多年,這偌大南海中不知有多少好東西在其手中。

只要將之除掉,那這些東西,不就都是自己的了嗎?

其二,之前與玉雅公主所說的烏魚王有新的援手,可不是假話。

這位烏魚王的援手,還是一位與夜明有著化不開因果的故人。

雖說這位故人總喜歡搞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看起來似乎難成大事。

但夜明也不打算任由其繼續活躍下去。

這一次,他要了結這一切。

正在兩人自海邊走著說著時,忽然見到遠處有許多人往海邊來。

幾人望去,發現這群人的為首者,似乎就是愚頑觀那師徒倆。

此時這兩人正帶著一群百姓,浩浩蕩蕩往海邊來。

人群中明顯可以看到兩輛驢車,車上各有一個木質籠子。

籠子裡分別有一男童一女童在內。

兩個小童還不知將要發生何事,只以為這是大人們在帶他們玩兒特別的遊戲,反而覺得有趣。

元持心見此,不用問都能猜到大概,立即上前去。

眾人見到元持心出現,都是意外,隨後立即跪倒下去。

馮興平師徒二人見到元持心出現,也是驚訝。

但看一眼其身邊的夜明後,都認為是這個奸詐小人在使壞,想要破壞他們的計劃。

元持心看向跪在面前的馮興平二人,忍著怒意問道: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大人,這一次你們得罪了烏魚王,需要賠罪才行啊!

只有獻上童男童女,才能使之開心,原諒我等,如此,才不會大開殺戒啊!”

馮興平滿是真情實感的說道。

周圍被他們言語說動的百姓也都是如此請求。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曾被非人力量驚嚇過,心中升不起對抗非人存在的念頭。

在愚頑觀師徒提出獻祭童男童女這個辦法之後,這些人立即就選擇加入進來。

這兩個孩子,就是其中兩家人的孩子。

見這些傢伙冥頑不靈,卻又一副為了所有人好的樣子,元持心大怒:

“本官命令你們,全都站起來,從哪來回哪兒去,再不許做出獻祭這等事!”

眾人見元持心發怒,都是戰戰兢兢,跪地乞求。

他們既害怕官,又害怕妖,一個個惶恐不安,不願離去。

元持心見此,著實有些無奈。

夜明見此,在元忠耳邊說了幾句。

元忠點點頭,當即調來一隊新招的府兵,直接驅趕這些人。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好說不聽,還是用點兒暴力更管用。

眾人見官老爺們動真格的,再不敢賴在這裡,紛紛離去。

不多時,便只剩下愚頑觀師徒在此。

馮興平見計劃失敗,大哭不已,對元持心連連叩頭:

“大人,您就聽草民一句勸吧,烏魚王惹不得啊!

您再聽信身邊這等小人之言,遲早要釀成大禍的!”

對於這兩人,元持心完全沒有了耐心,受不了他們的迂腐,指著兩人鼻子大罵一通,嚴重警告他們不得再使用類似手段。

兩人聞言,都是一副迫不得已,好像忠良被害一般模樣的答應下來。

夜明看著兩個孩童被各自父母接走,漸行漸遠,面上並無什麼表情,似是想起了什麼事一般......

過一會兒之後,才看向那師徒兩人,對還在大罵兩人的元持心笑道:

“大人,這兩位其實也是好心辦壞事,這次就算了吧。”

元持心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夜明。

這話說的,一點兒不像這位的風格啊!

但和夜明對視一眼後,元持心神色微微一動,再罵兩人一陣後,又表示自己寬宏大量,這一次便既往不咎。

如此,便放兩人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