濬衝發現自己被騙了,完完全全的被羽靈樂欺騙。

本以為來宮聞樂手下做副閣主,以自己的能力,一定會表現很突出的。

誰知,到了之後才知道,宮聞樂手下的副閣主足有十幾個,全都是從外招來的。

本來這樣還好,濬衝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可以脫穎而出。

誰知道,他被安排管理五音教教袍製作。

說白了,就是個被服廠廠長。

而五音教製作教袍的流程早就已經十分完善,他什麼都不需要做,等等衣衫做出來就行,是個極為清閒的職位。

這對於一些沒什麼進取心的人來說,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差事。

但對濬衝這種滿是上進心的來說,與發配無異。

感覺上當受騙的濬衝想要直接去找宮聞樂理論,最起碼給自己一個能發揮才能的差事。

只是還沒行動,就被教中護法阻止。

無他,最近作為“皇后娘娘”的宮聞樂一直都在“申皇”身邊作陪,只有閣主以上存在才能主動去見。

至於其他人,不得召見,根本見不到人。

這讓濬衝心中甚是不甘,只是也不好直接發作,除忍一忍之外,也沒有別的法子。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當晚他又得知一個訊息,六先生仲容居然來此。

聞知這位居然也選擇背叛竹林,投靠五音教,濬衝既覺意外,又覺合理。

因為他們兩人年齡相仿的原因,平日裡接觸最多。

對於仲容的奇妙心態,也是知道一些的。

聽說對方來之後,第一時間前去相見。

果然,仲容又當又立的心態很嚴重,想法十分矛盾,到這邊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見到宮聞樂,只是酗酒買醉。

濬衝才不想理會這位的心態,見對方這樣,心中念頭一動,當即表示可以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對方。

聽說是個不用具體做事的閒職,仲容感覺很是適合自己,便答應下來。

濬衝也不管如此私相授受合不合適,將自己的差事交給仲容之後,立即離開山義府,往坪邢府葉輝縣去。

山義府“皇宮”中,申啟賢日常服下一丸五石散。

這東西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一日三餐必不可少,閒來無事也要來一丸。

事多,用來提神,事少,用來放鬆。

一天下來,能吃十二到十五丸。

尤其是最近,宮聞樂總會找理由來侍寢。

他其實看不上這麼一個老女人,但為長生不老大事計,只好選擇忍受。

這也導致,現在只要不服用五石散,就會感覺全身都不在狀態,有一種嚴重的虛弱感。

只有五石散,能幫助他維持著和平常一般的狀態。

此時深夜,正和宮聞樂睡在一起,好不容易睡下,外間又有女侍,不,宮女來報,前方有緊急軍情傳來。

沒辦法,只能起來處理此事。

服下五石散之後,檢視前方送來的情報。

仗還沒有徹底打起來,這訊息是催糧餉的。

又是糧餉,看著這催債似的情報,申啟賢感覺很是糟心。

一點兒成績沒打出來,就知道催錢催糧!

雖然有些不滿前線的耗用,但是他也清楚,這些供應乃是關鍵,萬萬不可少缺。

前方只知道催這些,卻不知他的苦衷。

這幾年來好不容易籌集起來的錢糧,都快要用光了。

宮聞樂也隨後起來,見他愁眉苦臉的,很有大家主母氣度的坐到他身邊道:

“又是前線催糧餉的事?”

申啟賢點點頭,心思一動,看向宮聞樂道:

“五音教手裡應當有不少錢糧,梓童(皇帝對皇后的稱呼之一)你在教中地位僅次於教主,想必調集一些用於戰事,應當不成問題吧?”

“妾身明白皇上的意思。

教中收入的確不少,但人員也多,一分下來,其實也沒多少。

所能提供的支援,不過杯水車薪。”

聽宮聞樂此言,申啟賢立時皺眉,面有不悅之色。

宮聞樂見此,神色不變,繼續說道:

“雖然在錢糧上沒辦法給予多少支援,但在戰時,可助皇上擾亂敵方大後方。”

“哦~~梓童此言當真?”

“妾身如何敢騙皇上,教中在延化府的人手可不算少,到時自能發揮作用。”

“如此就好。”

聽到這話,申啟賢面色才稍好些,再思慮一番後,做出決定,

“原本不願繼續勞民傷財,傷及百姓利益。

但現在情況危急,只能再苦一苦百姓......”

說著,立即叫來候命官員:

“傳朕旨意,提前收未來二十年的稅。”

......

原本有些怒氣,想要找羽靈樂興師問罪的濬衝還在去坪邢府的半路上,就已經選擇原諒。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確是“升官”的,都是宮閣主識人不明,不予重用導致的。

羽姐姐她,心裡肯定還是想著自己的。

說服自己之後,濬沖決定,連夜不停的趕回去,爭取給羽姐姐一個驚喜。

到凌晨時分,濬衝就已經飛到葉輝縣,被外面的五音教教眾攔住。

好在他現在也是有身份的,守衛不敢為難,放他進城。

一路毫不停留,滿懷期待的往羽靈樂下榻處而去。

不走大門,直接飛過院牆,落到院子中。

整理一下儀態之後,便想著到羽姐姐門外,再出聲驚動她。

只是還不待他出聲,就見羽靈樂的房門開啟。

身著睡袍,頭髮還有些溼的羽靈樂正和麥穗手牽手,一同從屋裡出來。

原本滿臉期待的濬衝見此,霎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怔愣在原地。

正一手拉著麥穗手的羽靈樂忽然見到院子裡的濬衝,也是一臉意外。

“濬衝弟弟,你不是去宮姨那邊了嗎?”

聽到這話,濬衝只覺心都被撕得粉碎,有些顫抖指著兩人問道:

“羽靈樂,這就是你說的等我?

你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屋裡幹什麼?”

“濬衝弟弟,你別誤會,吳言弟弟還小,什麼都不懂得,他只是幫我擦背而已。”

羽靈樂自以為說著真的不能再真的話。

但聽在濬衝耳中,完全就是敷衍:

“羽靈樂,你可知,我之所以加入五音教,全都是為你。

你倒好,我一片真心你不為所動。

反而對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殘廢小子如此......看重。

我現在就殺了他,讓你死了這份心!”

濬衝說著,已然打算動手。

羽靈樂見此,一招手,立馬飛來一古琴橫在面前,做迎敵狀。

“你還護著他!”

見她如此,濬衝氣急,手一抖,手中出現一柄竹劍,就要真動起手來。

這時候,又見兩道身影霎時出現在小院牆上。

來者亦是兩名女子,一持二胡,一持竹笛,正是徵微樂和角盈樂二人。

他們這幾個閣主的住處相距本就不遠,感受到這邊的法力波盪之後,立馬趕來。

見到這兩位也出現,濬衝頓時冷靜了些。

徵微樂見眼前情況,更是直接詢問發生何事。

濬衝聞言,感覺萬分委屈,當即向另外兩人哭訴羽靈樂對自己“不忠貞”。

對於他所說,徵微樂直言道:

“其實說白了,就是小羽從來就沒有對你動心過,你不過是單相思而已。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今日如此姿態,實在是有違君子形象。

要我說,莫要再執著於此,不如瀟灑放棄,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沒有經歷過,如何懂我的感受?”

濬衝聽不進徵微樂之言,仍是滿眼憤怒的看向麥穗。

羽靈樂見此,又往麥穗面前擋了擋。

出乎意料的是,看起來分外弱小的麥穗,竟然從她背後走出來,直面濬衝。

那模樣,雖然還顯稚嫩,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心感。

羽靈樂見此,兩眼放光,感覺心都要融化。

自己果然沒看錯人,吳言弟弟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但當,將來也一定是個偉丈夫。

一向江湖豪氣十足的徵微樂見此,也是大感意外,也是有些敬佩麥穗的勇氣,忍不住喝道:

“是個有種的男人!”

一旁本就沒什麼存在感的角盈樂見此,卻是有些嫉妒起來。

感覺自己的風頭都被搶走,沒有一點兒主角的待遇。

正此時,又見一人出現,卻是巨源。

“都快到行動時間了,都聚在這裡幹什麼?”

老成的巨源見到這幾人,頓時皺眉,基本能猜到怎麼回事。

一問,果不其然。

這讓他連連皺眉,對濬衝道:

“男子漢大丈夫,你就不能有點兒出息嗎?

人家既然看不上你,就不要死纏爛打,最起碼的體面要有。”

“連你也這麼說!”

濬衝本以為看在同一出身的份上,這位怎麼也該幫自己說句話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幫理不幫親”。

而麥穗已經拿起一根木棍指著他,顯然是要與之單挑。

羽靈樂見此,連忙拉住麥穗,不讓這位好弟弟犯險。

濬衝見她如此袒護,加之周圍幾人又不站在自己這邊,雖是氣急,卻又無法。

最終只得哼一聲,轉身離去。

見他離開,巨源目光微動道:

“濬衝怨氣如此重,說不定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

穩妥起見,不如......”

徵微樂聞言,哼一聲道:

“沒想到巨源先生如此絕情,要是我的好姐妹遇到這種事,我會選擇安慰,而不是將事情做絕。”

聽她這麼說,又見其他兩女也都不打算動手,只得放棄。

如此,事情才算是暫時結束,幾人各自散去做準備。

滿腔怒火的濬衝萬分不甘,一想到那小子居然已經和羽靈樂住同一間房間,他就感覺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燒。

“既然你們這對狗男女做事這麼絕,那就不要怪我了!”

如此想著,濬衝忽然隱藏起身形,小心翼翼的在城中行動。

不多時,摸到申長恭大軍在城內的糧倉。

裡面可還有不少糧食,若是一把火......

但到地方之後,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戰時軍糧,無形中也被納入整個軍隊氣運之中。

若是修者貿然放火,能不能燒掉軍糧不清楚,自身絕對會被氣運反噬。

輕則重創,重則當場斃命。

濬衝雖然想報復那狗男女,但也不想搭上自己的命。

思慮一番之後,選擇偷偷出城,去到城外另一處大軍糧倉處。

確認位置之後,也沒有動手,而是轉道,直奔目前由狄飛羽鎮守的坪邢府府城。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自己不好直接動手,那讓同樣擁有龐大氣運的敵軍來呢?

不,現在不該稱高希德部為敵軍,是友軍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