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神將並不知道,此刻在城中最高的警鐘樓頂層,正有一人一貓在此看著他們的行動。

警鐘樓是在緊急情況下通告全城用的,建造的極高,兩個日常值守的守衛並未發現異常,渾不知頂層已經站著人了。

出現在頂層的自然就是夜明和淚玲。

淚玲身為一隻貓,夜視能力極好,但還是有點兒看不清三神將的行動。

只有夜明,直接從楊鹿鳴的身體出來,用極陰眼長時間觀察,可以清晰掌握三神將的動向。

“你今晚鬧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引出幾大神將?”

淚玲猜到了夜明行為的目的,但不知原因。

夜明沒有回答淚玲的問題,只是看著水煞神將的移動方向,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淚玲見此,心中提前為水煞神將默哀。

其實夜明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他打算試著用“五煞將軍”提升手中“魔心盞”的威力。

魔心盞是由一堆蘊含陰晦之氣的物品煉成,加之上品的三尸、三毒之氣所修“魔心焰”為燈芯。

這樣的寶物在別人看來自是足夠強大,可在以極品三尸、三毒氣為修煉目標的夜明看來,威力實在有限。

經過他的觀察,發現這“五煞將軍”身上煞氣很重,且屬性不同,要是能將這些煞氣都煉進“魔心焰”中,定能使“魔心焰”發生一些改變,變得更強。

之所以盯著水煞神將,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水煞神將距離“五煞將軍廟”最遠。

做過土地的夜明很明白,水煞神將可以在自身願力轄區任何地點隨時回到廟裡。

一般來說,這樣的對手,是很難纏的。

但夜明也是極為了解香火願力的神明,自然有辦法應付。

見水煞神將到了城中大牢外,井浩等人被救走的地方檢視,夜明將瘟魔留下的疫病之核交給淚玲。

“拿著這個,在我出手時,全力催動,遠距離攻擊‘五煞將軍廟’,一擊之後,無論結果如何,立即撤退。”

淚玲有點嫌棄的接過看起來軟軟的疫病之核,她很清楚這東西本質上有多噁心。

她也是很愛美的,可不想沾染了這東西。

但這既然是夜明的交代,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應下。

見淚玲拿了疫病之核離去,夜明也離開警鐘樓,往水煞神將所在之處而去。

“邪氣,邪法麼......”

水煞神將感受著空中逸散的邪氣,懷疑救人的存在是個邪修。

只是不知為何邪修會和朝廷的探子搭上線。

不過這些事不歸他操心,他只需要找到那個出手的邪修蹤跡便可。

正在水煞神將打算追蹤邪氣,尋找目標時,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同尋常的危險預感。

昔年,還是久經戰陣的老將時,水煞神將就磨練出了超乎常人的危機意識。

此時多年不曾出現的危險感覺襲來,水煞神將竟然隱隱有些興奮,自成為一方神明以來,他早就渴望能與對手酣暢的戰上一場了。

手中水袋晃了晃,隨時準備出手。

他昔年征戰之時,最喜用水,曾有三次水淹敵軍的輝煌戰績,故此死後被稱為水煞神將。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水煞神將沒能發現對手的位置,一邊說話,一邊暗自調動周圍的煞鬼集結。

作為一個將軍,調集手下乃是常事,並不會講究什麼一對一。

只是奇怪的是,周圍的煞鬼竟然不聽他的,或者說,煞鬼們不知道該幫誰,在猶豫不決。

水煞神將見此,明白對手是有備而來,有對付煞鬼的手段。

見此,水煞神將決定先將對手逼出來再說。

一拍手中水袋,水袋開啟,大量水流飛出,飛至空中,化為細密雨滴下了起來,將周圍街區全部籠罩在內。

當然,在凡人眼裡,一切如常,只是會感覺這一帶格外寒冷,不敢多做停留。

在水煞神將的雨滴中,一個手提燈盞,身上有著一層血紅火焰籠罩的陰翳老者走了出來。

水煞神將見到這老者,瞳孔微縮:

“魔?”

老者“桀桀桀”的狂笑:

“正是,老夫惡緣。”

這位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夜明。

“早就聽說世上成了氣候的魔物個個都不簡單,前段時間聽說壽水城出了瘟魔,本將軍還在遺憾不能會上一會,沒想到這就遇到了另一尊魔頭。”

水煞神將雖然重視眼前的魔頭,但還是很有底氣面對的。

一方面是對自身修為有信心,另一方面,是自己隨時可以瞬移回“五煞將軍廟”。

有退路的情況下,自然從容。

“老夫可不是瘟魔那種新魔可比,敢單獨面對老夫,你膽子不小!”

夜明“桀桀桀”的笑著,一副不將水煞神將放在眼裡的樣子。

水煞神將不知眼前魔頭的深淺,決定試上一試,一拍水袋,大量水流湧出,向著夜明席捲而來。

夜明身形不動,任由水煞神將攻擊。

那些水流一觸碰到環繞夜明周身的血紅火焰,便“滋滋”被蒸乾。

水煞神將見此,瞳孔微縮,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沒想到,自己這一河之水竟奈何不得眼前魔頭,這魔頭的修為,深不可測......

夜明不管水煞神將如何想的,只是道:

“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不如乖乖投降,等老夫掌控了陳州,還能給你個一官半職噹噹。”

“就憑你這魔頭也想掌控陳州?痴人說夢!”

水煞神將沒想到這魔頭野心這麼大,竟然是來和自家爭搶地盤的,再不留手,水袋傾囊倒出。

這次,他倒出了一湖之水!

湖水傾軋而下,嘩嘩作響,水波遮蔽小半片城區,恍若山傾。

要是一般人見此,恐怕能被生生駭死。

但夜明卻是面色不便,仍是面帶陰翳的笑著。

一湖之水將夜明淹沒在其中,竟然無法撼動他分毫,所有的湖水,均被血紅的“魔心焰”擋下。

水煞神將見此,大為吃驚,連自己最強一擊都奈何不得此人,恐怕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就在水煞神將心生退意時,夜明感應到淚玲那邊催動了疫病之核。

就在這一刻,夜明動手了!

也沒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對著“魔心盞”吹了口氣,燈盞中的血紅火焰化為一片洶湧火浪,就將水煞神將籠在其中。

水煞神將見此大驚,將水袋頂在頭上,水袋化為一個避火罩,抵禦“魔心焰”的侵襲。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水袋了,水袋所化的避火罩被“魔心焰”直接燒穿,火焰直接覆蓋向水煞神將身體。

水煞神將見此,知道這次交手自己敗了,選擇撤退,當即動用瞬移之能,打算回“五煞將軍廟”暫避。

但之前百試百靈的瞬移之術,這一次卻失靈了。

“五煞將軍廟”那邊受到攻擊,願力自動回防,雙方之間的願力聯絡暫時斷掉了!

瞬移失敗的水煞神將被“魔心焰”淹沒,深入魂魄的痛苦,讓他忍不住嘶吼出聲。

“你,早有,預謀......”

水煞神將滿是不甘的消失在火焰中,身上的水煞之氣被“魔心焰”吞噬一空。

夜明一搖“魔心盞”,收回所有火焰,見火焰正在吸收水煞之氣,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消失在街巷中......

夜明剛走不久,便見一風一火兩神將的身影出現在原地。

“臭水溝!臭水溝!臭水溝!”

火煞神將焦急的大叫著,在水煞神將隕滅之地尋找。

但除了感知到這裡留下的魔焰氣息和魔氣以外,再找不到水煞神將的半點痕跡。

“臭水溝......”

火煞神將情緒十分激動,有點瘋狂的跡象。

手持羽扇的風煞神將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火,你急什麼,水只是水煞之身被打滅了,又不是死了。”

“什麼?沒死?”

火煞神將一臉意外的神情。

風煞神將解釋道:

“你別忘了,我等命像都被藏在無人知曉之地,在外行走的煞軀是後天塑造而成的,即便失去,也不會真的死亡。”

火煞神將明顯一愣:

“這樣嗎?也就是說,臭水溝他只是變成了弱雞,但沒有死?”

風煞神將肯定的點了點頭。

火煞神將聞言,態度立馬又變了,開始大罵水煞神將,罵的格外難聽,什麼“本事一般的廢物”“有鳥沒卵的孬種”之類,都只能算在文明用語裡。

風煞神將不管火煞神將的咒罵,只是在周圍查探起來。

一圈下來,沒能找到追蹤對方的方向,只知是個魔頭在出手。

“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回去吧!”

風煞神將說著,直接用瞬移之術回到“五煞將軍廟”,火煞神將也跟著回來。

兩神將一回來,便聽一個較為厚重的聲音問道:

“如何?”

風煞神將答道:

“是個魔頭在出手,看樣子好像擁有一種很厲害的火焰法術,一擊就消滅了水。”

下一刻,便見中央神像邊的神像中走出一個披甲神人,手持一枚令符,正是土煞神將。

土煞神將現身後,看向外面道:

“先前突襲廟宇的,是瘟魔的力量。

廟宇受到突襲,願力自行回防,導致牽引水回來的力量短時中斷。

對方就趁此時機,滅掉了水的煞身。”

“這麼說,今晚是兩個魔頭在聯手做局,合力針對我們......”

風煞神將皺眉,

“若是如此,那可不好辦了,這些魔頭一旦聯手,威脅可比單獨存在時,強得多。”

火煞神將道:“怕什麼,它們就算聯手,也才兩個而已,咱們叫上兵老大,難道還打不過它們?”

“別忘了,它們還出手救了朝廷的探子。

這就說明,要麼是它們控制了這群人,要麼就是朝廷中有人選擇了與魔頭合作。”

風煞神將搖著羽扇分析道。

“和魔頭合作?朝廷的人瘋了?就連董祿山也只敢和我們合作,不敢找魔頭合作,朝廷中誰有這麼大膽子?”

火煞神將一臉的不可置信。

風煞神將道:“這也是我的疑惑之處,魔是世間最不可控的怪物,就連它們自己之間也是爭殺不斷。和它們合作,風險大到可怕,以朝廷裡那群人的謹慎小心,應當不會這樣做才對。”

土煞神將道:“現在說這些都只是猜測,水過兩天就能從命像中出來,到時我們問問他事情的經過就好,想必能得到很多有用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