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四條拉車的黑龍,從虛空中鑽出之後,一齊揚天長吟,猛的發力前衝,四條金色的鎖鏈崩得筆直。

“轟隆!”

一聲巨大的轟鳴之聲響起。

剛剛四條黑龍鑽出來的空間裂口,似乎被什麼東西直接撞碎了,破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隨即,一座巨大的宮闕,從空間裂口之中飄浮而出。

仔細一看……確實是一座宮闕,只不過卻是修築在車輦上的一座宮闕。

“什麼叫房車?這才是最頂級的房車啊!”

許恪忍不住一陣咋舌。

一輛車輦,大得能修築宮殿,還用四條化神期的黑龍來拉車。什麼叫奢華?什麼叫品味?什麼叫檔次?

沒說的,一個字,絕!

當巨大的車輦宮闕從虛空中鑽出之後,破碎的空間閃過一抹光輝,又瞬間恢復如常。

“所以說,本公公最煩來嶺南了。”

“什麼破地方?虛空馳道都沒修通,車都開不進來,還要破開空間鑽洞,隔夜飯都能給你顛出來。”

巨大的車輦宮闕里,響起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很不耐煩的聲音。

“呵呵!辛苦王公公了。”

接著又響起一個爽朗的聲音,“公公久居玉京天闕,何曾見過這般窮苦之地?”

“南荒之地,偏僻窮苦,物產貧瘠,本君也支撐不起修築虛空馳道的耗費。此番宣旨之後,還請公公回京稟報聖皇,讓工部派人,修建一條直通嶺南的虛空馳道吧!”

“此事,本座記下了。”

不男不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君侯長年鎮守南荒,也是辛苦啊!”

“王公公客氣了!”

男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為陛下分憂乃是本君職責所在,就算是刀山火海,本君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君侯果然忠君愛國啊!”

“哪裡哪裡,忠君愛國乃是臣子的本份嘛!”

兩人說說笑笑中,巨大的車輦已經懸停在了蟠龍嶺外。

下一刻,車輦之中衝出了一道道雲光,環繞在車輦四周。

雲光之上,一隊隊披甲列陣的將士,如同天兵天將一般,神威凜凜,護在車駕四周。

許恪掃了一眼,發現這些列陣的將士,全都是元嬰期修士,足有上萬人。

所以……蒼莽原最高階的力量,在大虞仙朝體系中,就只能當個普通小兵?

等到這些衛兵列陣完畢,車輦宮闕之中,垂落一道霞光,如同一條舷梯,落到了蟠龍嶺上,落到了候旨亭前。

一群宛如天仙一般的嬌媚女子,從宮闕中走出。

先是在霞光舷梯上鋪下一條紅地毯,然後這些天仙一般的美貌女子,提著花籃,灑下花瓣。

這些撒花的女子,也全都修為不俗,就沒有一個低於元嬰期的。

“這排場,真特麼會玩!”

許恪暗暗讚歎了一句。

片刻之後,正主終於出現了。

一位頭戴平天冠,身穿玄金袞服蟒袍,容顏俊朗,氣度恢弘的青年男子,舉步踏出了車輦宮闕。

這人往那裡一站,就彷彿是氣機環繞的中心。

沒有顯出滔天威壓,卻讓人覺得像是近距離面對太陽一般,感覺光輝太甚,感覺自身太藐小。

這人必然就是那位“君侯”了,卻不知道是不是大虞安南侯。

在這位蟒袍男子“君侯”的身旁,站著一個身穿鬥牛服,面白無鬚,渾身透出一股陰寒之氣的老者。

從這外形,從這氣息,這人必然就是那個“王公公”了。

無論是“君侯”,還是“王公公”,兩人身上的氣息都浩如煙海,堪稱法力無邊。

單純從身上的氣息來判斷,這兩人的修為,最起碼都是成就了元神法相的大修士了。

至於修為境界會不會更高,許恪也判斷不出。

對於成就了元神法相之後的境界,許恪根本沒有接觸過,完全不懂啊。

這時候,君侯和王公公,已經走到了霞光舷梯的上方入口。

然後,兩人就站著不動了。

許恪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太玄宗玉景道君連忙傳音,“趕快施禮,拜見天使。”

“嶺南太玄宗玉景,攜嶺南各派同道,拜見天使!”

傳音過後,玉景道君上前一步,向舷梯上方的君侯和王公公躬身一拜。

“拜見天使!”

眾人也跟著向兩位天使行禮。

這番施禮拜見,讓君侯身邊的王公公皺了皺眉頭。

“公公見諒!南荒乃是化外之地啊!”

君侯扭頭看了王公公一眼,笑道:“這些化外蠻夷,不識禮數,王公公寬容一二。”

聽到這話,許恪的嘴角微微抖了幾下。我特麼一不小心,居然成了蠻夷?

“罷了。”

王公公卻對此十分認同,微微點頭,“只是,等下宣旨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失了禮數。”

“這是自然。”

君侯笑了笑,扭頭看向了下方行禮的眾人,微微擺了擺手,“起來吧!”

“是!”

玉景道君答應了一聲,領著眾人起身。

“本君,大虞安南侯虞磬。”

“這位是玉京天闕通政司提督,王敬業王公公。”

“吾等兩人奉聖皇陛下天旨,領欽差執事,決斷機宜。王公公為正使,吾為副使!”

安南侯虞磐,向眾人宣告身份來歷。

“拜見王公公,拜見安南侯。”

前番行禮是拜見天使,現在通名道姓,宣告身份來歷之後,眾人還得行禮一次。

許恪笑了笑,也沒做什麼標新立異之舉,仍然隨著眾人行禮。

“起來吧!”

王公公很不耐煩的朝眾人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

“兩位天使容稟。”

太玄宗玉景道君表現得十分積極,一副“我是大虞忠臣”的模樣,“得聞天使蒞臨,我輩喜不自禁,特地在此修建了一座候旨亭,請兩位天使移駕駐蹕。”

“哦?不錯!”

安南侯瞥了一眼下方的候旨亭,笑了笑,“爾等的忠心,本君已經感受到了。”

說完,安南侯扭頭看向王敬業公公,說道:“王公公,你看……”

“不必下去了!”

王敬業公公瞥了一眼候旨亭,滿臉嫌棄,“聖皇天旨,何等尊貴?那座破茅棚,也配用來宣旨?”

“嶺南偏僻窮苦,物產貧瘠,讓天使見笑了!”

下面的太玄宗玉景道君,聽到“破茅棚”三個字,滿臉羞愧,連忙向天使請罪,“吾等並無怠慢聖皇天旨之心,還請天使恕罪!”

“確實啊!候旨亭是寒酸了點,不過……這份心卻是好的。”

安南侯笑了笑,扭頭看了王公公一眼,“這樣吧,就讓他們上我的車駕,在這裡宣旨,如何?”

“罷了,就這樣吧!”

王公公點了點頭,又叮囑了一聲,“安南侯,等下務必告訴他們,聆聽聖皇天旨的時候有哪些禮儀。若有失禮,便是大不敬,死罪!”

“公公放心。”

安南侯笑著點了點頭。

說完之後,王公公轉身回到了車輦宮闕。

安南侯朝下方的眾人招了招手,“上來吧!”

“是!”

玉景道君躬身行禮,領著眾人踏上了紅毯,沿著霞光舷梯走上了車輦。

“本君記得,嶺南之前是以清微宗青玄道君為首吧?他人呢?怎麼沒來?”

等到眾人登上車輦之後,安南侯向眾人掃視了一眼,開口詢問。

“回稟君侯,清微宗遭了劫數,青玄、青靈和青虹,三位道君都已經殞落了。”

玉景道君連忙稟報。

“哦?”

安南侯點了點頭,也沒有再過問了。

嶺南修行界對於安南侯來說,就是他的轄區裡的一處偏遠小山溝。小山溝裡換了個村長,根本就不算個事。

“這次是王公公來宣旨,本君只是陪同。”

“等下聆聽旨意的時候,你們必須要遵照禮儀行事,不能失禮,否則就是大不敬的死罪,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安南侯告誡了眾人一聲,又把聆聽旨意的禮儀仔細說了一遍。

“多謝安南侯提點。”

玉景道君又領著眾人拜謝。

“呵呵!不用客氣。”

安南侯笑了笑,又說:“你們是不是心裡覺得奇怪,為何本君一直向著你們說話?”

“呃……”

玉景道君愣了一下,連忙答道:“我等乃至君侯封地內的子民,君侯愛民如子,我等感激涕零。”

“呵呵!跟這個沒關係。”

安南侯笑了起來,“真正的原因是……本君的母親,就是出身嶺南啊!”

“因為母親的緣故,這些年來,本君從來沒有干涉過嶺南的事,也沒派人來徵過一分錢的稅。”

“只不過……這次之後,你們就沒有那種好日子了,好自為之吧!”

安南侯感嘆了一聲,朝眾人招了招手,“走吧,去大殿聽旨!”

“是!”

眾人跟著安南侯,一起走進了大殿。

大殿正堂上,已經擺好了神壇香案,奉上了香火供品。

王公公站在神壇左側,安南侯站在了神壇右側。

等到眾人在神壇前肅立之後,王公公和安南侯起身走到眾人身前,領著眾人朝神壇叩拜。

“恭請聖皇陛下天旨!”

香火繚繞之間,王公公和安南侯,領著眾人三拜九叩,恭請天旨。

許恪一看這場面,心頭一動,這分明是……神仙之道啊!

這位大虞聖皇陛下,走的是香火神道,意圖成就神仙位業?

大虞仙朝如此強大,以整個仙朝之力供養己身,掌握這麼龐大的資源,居然不走天仙之道,反而走神仙之道?

這位聖皇陛下,到底是咋想的啊?

搞不懂,搞不懂。

在許恪心頭暗暗吐槽中,神壇之上,爆出了璀璨的神輝。

光輝燦爛,赫赫煌煌,如同烈日當空,普照萬千。

光輝之中,一卷金光燦爛的聖旨,徐徐展開。

“聖皇天旨:”

“今有域外天魔潛入大虞,意欲圖謀不軌。此獠猖獗,受朕一擊而不死,已潛逃隱匿。”

“此獠形如黑犬,靈力有陰寒之相,擅使汙穢之氣。”

“敕令天下,通緝此獠。”

“若有發現此獠者,當立即舉報。”

“信報為實,授爵九等,賜秀才出身,可入國子監。”

“若有斬殺此獠者,授爵一等,賜進士出身,可入太學院。”

“此諭,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欽此!”

浩蕩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響,帶著一股如同“天命不可違”的意志,深入眾人的心神。

許恪剛剛聽到第一個字,感覺到這股意志,馬上就抽出了自身的心神意識,切斷了跟大衍道君的心神連線。

因為,就在那一剎那,就在剛剛響起第一個字的時候,許恪心頭就生出了一股“臣服”之意。

好強大的精神意志!太特麼恐怖了!

脫離心神連線之後,許恪又用大道心蓮,斷開了七情六慾,斷開了一切情緒和慾望,進入無情無慾的大道天心狀態。

啟動“清淨神光”和“汙濁神光”,給自己連續刷了好幾十遍。

直到認真檢查了多次,確認自己沒有被人扭曲了“自我意志”,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這位聖皇陛下,到底是何等境界?

只是一道旨意,就能讓人生出“臣服”之心,恨不得對他頂禮膜拜,簡直恐怖如斯。

好在大衍道君本就是無情無慾的,這般精神意志的扭曲,對他沒有任何效果。

你能讓一件工具對你生出臣服之心?它連心都沒有呢!

等到大衍道君告訴許恪“宣旨”結束之後,許恪這才重新恢復了跟大衍道君的心神連線。

“域外天魔?”

“此獠猖獗,受朕一擊而不死,已潛逃隱匿?”

“此獠形如黑犬,靈力有陰寒之相,擅使汙穢之氣?”

“這……這特麼不就是蠢狗嗎?”

許恪心頭一驚,原來大虞聖皇,就是那個跟蠢狗打架的大佬?

原來大虞聖皇這麼強的嗎?他到底是什麼境界啊?

大虞仙朝,確實牛逼。有這麼一位強得離譜的聖皇,不牛逼都沒天理了。

對了,我鑄就混元仙體,心神溝通天地本源的時候,被人攆出來了。

那個人……不會就是大虞聖皇吧?原來咱們是老熟人,早就打過交道了。

既然他也在溝通天地本源,大虞聖皇似乎是想走地仙之道。

剛才傳旨的情形來看,他又似乎在走神仙之道。

他到底修的是什麼法?走的是哪條修行之路?或者說……他天仙地仙神仙,幾條道路一起走?

搞不懂,搞不懂。大佬的修行境界完全看不懂。

嘿嘿,幸虧我給狗子重塑根基了。

要不然,一旦被發現的話……窩藏欽犯,罪在不赦,安南侯轉身就領兵殺了過來。

不過……賞賜好豐厚啊!

報信都是授九等爵位,賜秀才功名,可以入國子監學習。

如果把狗子交出去,豈不是賺大了?

咳咳!不能這麼想,狗子跟我情深義重,我豈能做這種事?

義薄雲天許子敬,就不是這種人!

當然,主要是狗子改易根基之後,交出去都會被人當成騙子攆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