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皇朝南遷五百載,雖統治的疆域發生變化,但一直以來沿襲的制度卻沒有太大的改動。

自那位大趙開朝太祖結束了中土大地諸侯割據軍閥亂戰數百年的局面之後,大趙皇朝奉行的便是文以靖國的理念,施行右文抑武的基本國策。

儘管文院與武廟對立,但皇朝顯而易見的更加偏向文院,在大趙皇朝內,武官武將的地位是遠遠不如文官。

如此崇文抑武的風氣之下,甚至還出現了文不換武等等現象,科舉的興盛,更是讓諸多修行天才們更加的對文官趨之若鶩,武職便變得無人問津。

而那些武勳世家的地位也在這般國策之下,變得越來越尷尬。

軍隊之中,還設有監軍,由文官以及貂寺任職,目的是監察武官武將。

這般情況下,便導致了文院與武廟形成了更加極端的對立。

限制武將是大趙一直以來的共識,畢竟當初太祖便是以武將身份起家,黃袍加身,創下了偌大皇朝。

當今的趙家天子很清楚,一旦武將失去了限制,強大的武將掌握著兵權,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是多麼大的影響。

天玄宮中,氣氛早已經變得劍拔弩張與肅殺。

文院二夫子去而復返,讓不少人皆是驚訝不已,更讓人驚訝的則是文院二夫子龐紀,回到了天玄宮內,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支援秦相的決議。

一時間,天玄宮前的氣氛變得無比的怪異。

皇座之上,趙家天子眉頭微蹙,手指依舊在皇座上輕點。

他看著踏入天玄宮的二夫子龐紀,竟是有些捉摸不透此人的想法,龐紀雖與秦相交好,但是從未像今日這般直接的支援秦相。

況且,趙家天子聽說過安樂曾於秦相府前引來文曲碑中濃郁浩然,此子與文院之間的牽扯也是頗深。

這二夫子龐紀為何會站出來支援秦離士?

趙家天子沒有多言,陷入了思索之中,不過稍稍思索,便捋清了其中的關係,唇角掛起一抹笑意。

狄藏剛收起的太祖斬龍刀,又忍不住想要拔出來噼出去了。

鬚髮飛揚,面上的刺字不斷蠕動,他的眼眸似兩輪耀眼烈日,瞪著二夫子龐紀。

“龐老賊!你在說什麼?!”

“我武廟以武廟至寶武魁石作為武試考題,有何不可?何來不公?!”

狄藏怒聲斥責且質問。

二夫子龐紀面容垂首,澹澹道:“正如秦相所言,安樂於武魁石可產生他人所不曾有的共鳴,可引來歷代武魁相助,這點便為不公,例如我文院就未曾取來文曲碑來當做考核之物,為何?因為安樂身具浩然,以文曲碑做考核,於他人不公。”

二夫子這話一出,狄藏面容上的怒意卻緩緩的退去,他眯眼,鬆開了攥著的刀柄。

“這是你的態度,亦或者是整個文院的態度?”

“朱火喜和王半山亦是與你一樣的態度?”

狄藏冷聲問道。

龐紀輕嘆一口氣:“此為老夫一人的態度,與大夫子與三夫子無關,文院之記憶體在不同派系,老夫這些年雖然主持文院事物,可終究只能代表老夫身後的一支,可老夫所作之事,俱是為了文院。”

狄藏深深看了龐紀一眼,他忽然懂得為何龐紀會去而復返了。

正是因為安樂將武魁石推動出三尺,又引起武魁石上歷代武魁虛影浮現舞動。

故而,這位為文院嘔心瀝血的二夫子龐紀,才會重新回到天玄宮。

因為安樂拒絕了大夫子朱火喜的邀請,意味著定然是不會加入文院了。

走傳奇路的李幼安,曾經也是入了文院,後脫離文院,可至少曾是文院學生。

那引得浩然的蘇瞻仙,雖然也脫離了文院,可也在文院中大展風采。

唯有安樂,惹了文曲碑的浩然,卻並未加入文院過。

而安樂屢次惹來武魁石上歷代武魁虛影,若是加入武廟,興許會讓被大趙皇朝“崇文抑武”風氣下的武廟,重新煥發出生機。

武廟得這樣的天驕加入,興許會蓋壓文院五百年!

以二夫子龐紀為文廟嘔心瀝血的脾性,自是不願見到。

文院三位夫子,大夫子朱火喜一心研究理學,格物致知,專心於做學問,對文院與武廟之間的碰撞與爭鬥,其實並不熱衷。

三夫子王半山,脾性又大不相同,一直都對文院儒生學子,沉迷於結交文武百官,深陷臨安府的繁華浮夢,十分不喜,天天嚷嚷著要對文院進行改革,要從文院分家。

唯有二夫子龐紀,是一心為了文院,是最正統的文院夫子。

也唯有龐紀,才一心與武廟針鋒相對,關心著文院的未來。

“狄某取來武廟武魁石來作為武試考核,檢測的並不單單只是修為,更是一種考生們對自身武道極限的突破,這本身便是為了公平。”

狄藏看著龐紀,吐出一口氣說道:“文院與武廟的道統之爭,已然延續了萬年,我等沒必要因此而耽誤了一位考生的前程,你說是吧二夫子?”

“況且將文院與武廟的鬥爭牽扯到一位少年身上,只會徒惹出笑話。”

二夫子龐紀嘆了口氣,看向了狄藏:“你也知道是文院與武廟之爭……”

狄藏明白了,便不再言語。

他深知龐紀此人的性格,為了文院,能豁出去很大的代價。

這些年,藉著大趙皇朝的右文抑武國策下,武廟很多武將都被壓制打壓,文武擂上,文曲榜與勐將榜的爭鬥,也俱是武廟武將們敗的更多。

這是文院壓制武廟的輝煌時刻。

而安樂的出現,讓二夫子龐紀對文院的未來產生了擔憂,這位頻繁惹出武魁石上歷代武魁的少年,興許會成為帶領武廟崛起之人。

此次站位秦相,也是因為安樂在武試上再度惹出歷代武魁虛影,故而二夫子龐紀方式徹底下了決心。

狄藏知道,龐紀既然做出決定,那自然不會輕易更改。

文院與武廟的鬥爭之火,終究還是燒到了安樂的身上。

儘管此刻文院與武廟,安樂俱是未曾加入。

但是,少年的才華與天賦,站在那兒,便是漩渦的源頭。

……

……

天玄宮外。

安樂也是有幾分意外,他知道秦相的話語,不僅僅是針對他的意思,更是透過他針對林府。

但是,文院二夫子的出現,就讓安樂感覺到了直衝自己而來的矛頭。

安樂沉默片刻,不太清楚這裡面的具體情況。

若記得不錯,他與大夫子相談甚歡,與三夫子關係也不錯。

這二夫子也就當初問心林上見過一次,可是,二夫子原本面態頗為慈祥,想來對他的感官應該也很好。

卻不曾想,像是以文人特有的腹黑,從背後朝他背刺一刀似的。

“二夫子會站出來,應該是涉及到了文院與武廟的道統之爭,你兩次俱是惹出了武魁石上歷代武魁的湧現,二夫子擔心你加入武廟,故而針對你的打壓便已然開始。”

就在安樂疑惑不解的時候。

側方的白給少女葉聞溪,輕聲開口,柔軟賢淑的聲音,順著春風,漫入安樂的耳蝸。

“你應該是拒絕了文院的邀請吧?”葉聞溪端莊典雅的一笑,笑的十分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安樂點了點頭,葉聞溪便繼續說了些,關於文院與武廟之間的矛盾。

安樂這才是明白,文院與武廟之間的鬥爭,竟是如此的嚴重。

不過,這個時候,似乎都沒有安樂什麼事了。

葉聞溪與他並肩而立,輕言輕語的訴說著,安樂一邊點頭聆聽,一邊則是從其身上汲取歲月氣。

他今日從踏足白玉廣場開始,俱是在準備殿前會試,還尚未有時間汲取歲月氣呢,現在正好趁著廟堂爭論爆發的時候,汲取下歲月氣。

白給少女身上先來五縷,司馬普度、王麒麟、種桃花加上那緩緩爬起的秦華安,也皆是各來五縷。

總共二十五縷歲月氣輕鬆入賬。

而在殿外,安樂快樂的汲取著歲月氣的時候。

廟堂之上,氣氛亦是隨著狄藏與二夫子之間的氣機碰撞,而逐漸變得凝重。

皇座上,趙家天子未曾說話。

底下文武百官此刻,卻心頭思緒萬千,諸多文官彼此對視,眼眸中俱是有光芒閃爍。

文院,乃是文官的搖籃,基本的大多數文官,皆是從文院中走出,都曾在文曲榜上嶄露頭角。

甚至,他們之中不少人更是文院二夫子的學生。

故而,當文院二夫子表態,許多文官便心思活泛,懂得了二夫子的意思,一個個不再靜默,紛紛從文武百官的佇列中走了出來。

一展寬袖,執禮作長揖,出聲支援秦相。

本身是秦相派系的自是莫要說,而其他一些派系的文官,竟也是站出來支援秦相的說法。

文武百官心中都門清,秦相此舉目的並不是為了對付安樂,更多還是為了針對武勳世家,林家。

文院出身的文官們對於打壓武勳世家,自然是頗為熱衷,故而也就樂得順水推舟。

哪怕是站在最前列的秦離士,此刻也微微有點疑惑,但他並未表現出來,依舊作長揖。

他站出來否決武廟以武魁石作為檢測武試魁首的標準,只是嘗試一番,也未曾覺得能夠以此讓武試重試。

他此番站出來,更多是為了拔出一柄劍,將劍尖對準了林府。

引出了接下來的一場風波。

儘管秦離士很希望安樂未能在殿前會試上登前三甲,那樣的話,他自然就可以憑藉大趙律法,羈押安樂,廢掉這個所謂的少年天才。

但是,安樂就算真的成功登臨三甲,乃至登狀元及第,他也並不在意,能夠藉助律法解決自然最好,藉助不了,大不了事後慢慢來。

他秦離士能忍。

趙黃庭大限將至,滄浪江戰事吃緊,李幼安不可能在臨安府多呆,而林府……在今日風波下,怕是要遭逢大變。

故而,安樂的靠山基本上如殘花般片片掉落,直至將安樂整個暴露出來,沒了靠山的安樂,秦離士自然有很多辦法除掉這個少年。

就如這些年,他悄無聲息的除掉一位位競爭對手,一步步爬到宰相之位那般。

至於此次站出來針對安樂,更多還是為了透過安樂,對林府亮劍。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做這一切,不僅僅是因他秦離士與林府的恩怨,更是與趙家天子有關,他秦離士……只不過是趙家天子鎮壓林家的一把刀罷了。

正好,他秦離士又很願意做這把斬向林府的刀。

天玄宮內,氣氛瞬息就變得微妙起來。

李幼安眉頭微蹙,望向了那一席儒衫,白髮蒼蒼的二夫子,似乎他也不清楚二夫子為何會出現,並且摻和到這等事中來。

花夫人面色變得愈發的冷峻,冰冷無半點情緒,不過,冷漠的面容下,卻是有一抹決絕在湧動。

於老太君則是拄著龍頭拐,輕輕的搖了搖頭。

葉府同為誥命的葉夫人,亦是流露出一抹異色,雍容的眉頭蹙起,因文院二夫子的出現,而使得事情變得更加難辦。

沉悶的氛圍持續了片刻。

面對文武百官們的作揖執言,趙家天子繼續深思著。

終於,身穿一席蟒袍的大皇子,行走而出,抱拳作揖:“陛下,兒臣以為,秦相說的確實有理,二夫子所言也有其道理,文院為避不公,未曾請來文曲碑,因為安樂曾於文曲碑上引浩然,可狄武魁卻不顧這點,搬來武魁石……”

“好了,朕知道你們的意思。”

大皇子尚未說完,皇座之上,趙家天子緩緩開口。

大皇子立刻噤口不言,抱拳執禮,退至一旁。

童貂寺已然回到了皇帝身邊,低眉順手。

趙家天子目光掃視而過,最後,越過了天玄宮,越過白玉丹墀。

落在了那正貼著耳畔,交頭接耳的葉聞溪與安樂,落在了那快樂汲取歲月氣的安樂身上。

感受到皇帝目光,葉聞溪似乎有種被捉到小動作的尷尬,立刻抿嘴不再言語,與安樂正襟站好,秀白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小重山的劍柄。

“秦相與二夫子的話語,的確有幾分道理,但武廟引來武魁石作為武試之測,亦是對此次殿前會試的看重……”

“文院與武廟傳承萬載歲月,皆乃我大趙培養人才之地,朕一視同仁。”

“這樣吧,朕起一個折中之法,取消文武魁首直登狀元及第資格,恢復原本的該有的第三場比試,但為了體現安樂為文武魁首的公平,葉聞溪便壓制到與安樂相同的修為境界而比,勝者便為大趙狀元,如何?”

趙家天子的話語,並未攜帶多少皇帝威勢。

但話語落下。

百官之首的秦相,立刻跪伏在地,叩首:“陛下聖明。”

其後,大皇子以及諸多文官俱是跟隨。

“陛下聖明。”

高呼之聲,如瀚海起波濤,聲浪轟鳴,衝蕩在天玄宮中那鐫刻的撐殿龍柱四周。

趙家天子唇角掛起一抹笑。

狄藏與二夫子俱是未曾說話。

所有人的視線與目光,俱數落在了天玄宮外白玉丹墀下的安樂與葉聞溪的身上。

春風徐來,鼓盪著少年的白衣寬袖。

安樂佇立原地,對上那高坐皇座的趙家天子目光,面上無喜無悲。

他從趙家天子眼眸中感受到了一股等待謝恩的情緒,皇帝似乎覺得這般做法,是在給他安樂解圍,是對他安樂的恩賜。

天玄宮內外,驟然變得一片安靜。

不管是遠處那些甲乙榜進士們,亦或者是廟堂之下那些跪伏叩首的文武百官們,俱是在等待著安樂的應答。

安樂想了想,忽然一笑,緩緩的挺起了腰桿,平視向天玄宮深處,那高坐皇座而俯瞰下來的目光。

不過,安樂尚未開口。

他身邊的葉聞溪卻已然欠身行禮,端莊賢淑的開口:“陛下,比試便算了,小女不覺得安公子這文武魁首有任何爭議與不公。”

“小女從小觀武魁石長大,安公子只觀武魁石二次,這樣對比,是否對安公子亦是不公?”

“故而,陛下,與安公子比試,小女不願。”

葉聞溪的聲音很柔和,但卻又帶著一股堅定不移。

天玄宮內,霎時安靜。

坐在皇座上的趙家天子眸光一變,變得冷了幾分。

葉龍升的孫女……當真跟葉龍升一樣,是個硬脾氣。

底下。

文武百官的情緒俱是變化,畢竟,葉聞溪的身份著實有些敏感。

李幼安輕笑,眼中欣賞之意頗為濃郁,副相歐陽相如亦是捋須輕笑。

花夫人,於老太君亦是有幾分欣賞之意湧動,另外還有些感激之色,葉聞溪此舉那是在替林府解圍,同樣是為了平息風波。

葉夫人抿嘴輕笑,對於葉聞溪的表現很滿意。

趙家天子的目光橫移,落在了安樂的身上:“安樂,你覺得呢?”

在趙家天子話語一出的瞬間。

皇座側方,低眉垂首的童貂寺緩緩抬起眼簾,消瘦的身軀上,陡然有一股磅礴的威勢湧動,盯著安樂,意思要讓安樂好好回答了。

面對這份壓下的威勢,安樂笑了笑,【無畏心】道果微微顫動,【豪氣引】亦是引來豪氣交織周身。

“陛下,若實在覺得這場在陛下親眼見證下的殿前文武試不夠公平公正,那便取締了這狀元之位,至於讓聞溪姑娘壓制修為與我一戰……便更沒必要了,小聖榜上,在下與聞溪姑娘遲早有一戰。”

“故而讓聞溪姑娘壓制修為,有些侮辱人了,那般狀元,不要也罷。”

“所以,與聞溪姑娘一戰,安樂,亦是不願。”

不卑不亢的話語,扛著那童貂寺所釋放的威壓,輕描澹寫,略帶幾分笑談一般縈繞在這宮闕之間。

若覺得不夠公正,那便取締了狀元之位。

那般狀元之位,不要也罷。

安樂的話語,讓底下的甲乙榜進士們,一個個神色變得愈發的複雜。

而廟堂之間,百官們情緒頓時譁然了起來。

趙家天子端坐皇座,眼眸之中的神色愈發的冷冽。

似是沒有想到,安樂與葉聞溪,竟是雙雙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明明是給了安樂臺階,給了安樂衝擊狀元的恩賜。

而安樂的話語,卻是並未將這狀元之位看的有多重。

失去這個狀元,安樂一直在走的傳奇路自然崩塌,與聖師對話的資格也被剝奪,他怎麼能如此泰然自若?

驀地,趙家天子竟是莫名的湧現出了一抹厭惡。

就像是看到了那位屢次對抗他旨意的葉龍升。

不過,趙家天子並未將這份厭惡表現出來,他靠在椅子上,眸光澹澹的掃視,身側的童貂寺愈發加大威勢,宛若真實山嶽蓋壓,欲要將站的筆直的安樂與葉聞溪,壓彎腰,朝著他低下那昂然的頭顱。

可是,安樂與葉聞溪皆是站的筆直。

片刻之後。

趙家天子手掌輕輕拍在護手上,身上陡然湧現出一抹不容置疑之勢:“既然你們二人不願比,那便算了,安樂既然是文武試魁首,自是登狀元及第,葉聞溪為榜眼,王麒麟為探花。”

“一切無需再議。”

話語一出,底下文武百官俱是不再言語。

哪怕是秦相,也未曾提出任何的異議,因為他知道,此刻皇帝既然這般說了,再出來忤逆,那肯定會觸黴頭。

而安樂雖然登了狀元及第,可是他忤逆了皇帝的意思,自是讓皇帝心中如扎刺,秦離士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李幼安,歐陽相如,花夫人等人未曾想到事情突然就這麼輕描澹寫的過去了。

趙家天子竟是沒有針對這件事繼續下去。

不過,安樂剛才的話語,的確也是堵死了趙家天子的繼續下令,畢竟文武試在他親眼見證下誕生的魁首,若是繼續質疑,豈不是覺得趙家天子眼睛有問題?

天玄宮外,威壓驟然散去。

安樂和葉聞溪,似乎為剛才的默契,相視一笑。

趙家天子端坐皇座。

廟堂之間,氣氛沉凝。

皇座側方的童貂寺,緩緩邁步而出,他身後的一槍一刀一弓頓時開始散發出了磅礴的法寶氣機。

嗡嗡嗡……

有光芒閃爍而起。

長槍,大刀與長弓頓時被磅礴的靈氣與能量籠罩,漂浮至了天玄宮的正中央。

文武百官退避,靜立兩側。

所有人心頭俱是震動,望著那三柄懸浮的寶物,神色複雜。

殿前會試前三,可得法寶賞賜。

這也是殿前會試的重頭戲。

不過,誰都沒有想到,此次殿前會試的狀元……竟然會是一位之前,從未有人想到過的少年。

一位身聚無敵勢,腳踩傳奇路,極致絢爛的少年。

本來,在眾人想來,秦相所促成的,拿定風波作為殿前會試的賞賜,目的是為了逼迫林府。

現在,與林府關係甚是親密的安樂登狀元及第,秦相這算計怕是要落空了。

童貂寺往前一步,身上的紫袍獵獵作響。

眸光鋒銳。

他望向天玄宮外,尖銳聲音開口。

“殿前會試探花,王麒麟,入殿封賞!”

王麒麟一席華服,周身似有烈焰焚燒,昂首挺胸,一步一步,踏上階梯,越過白玉丹墀。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之下,踏足到了宮闕之中。

迎著那高高在上的皇座,抱拳行禮。

皇座之上。

趙家天子唇角一挑,輕言了幾句,那童貂寺低眉順首後,面白無鬚的臉上,似是閃過一抹詫異。

遂行至前方,望著底下抱拳的王麒麟,尖聲再度開口。

“聖上有言,王家麒麟兒殿前會試表現優異,登春闈探花,特賜寶刀‘定風波’……”

話語落下。

聽封的王麒麟頭皮一麻,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什麼鬼?

宮闕滿堂俱是陷入了死寂。

皇座之上,趙家天子的眼神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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