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松江府千戶所現狀

商不談錢，可是句句帶金，官不言權，卻是句句顯官威，吳作為一直拿著食物說是，過了一段苦日子又過上幸福日子的王不死怎能不瞭解。

“大人教誨的是，卑職以後定當改正，這菜丟了也可惜，大人如不嫌棄，坐下吃點”。看著喉嚨亂動的吳作為，王不死善解人意。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欲語淚先流，認識你，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吳作為也不知道客氣是何物，不用邀請自己拿著板凳就坐在了那盤子豬肘子面前，“都是兄弟，那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交情，有啥還可嫌棄的”。

“額，謝謝大人的信任，背後插兄弟兩刀的事情，卑職是不會做的”。王不死看向小紅，“小紅，給大人盛飯”

“哎，不用那麼麻煩，早就聽說王家的蛋炒飯是一絕，把盆端來得了，省的一次次的盛飯費勁”。

好吧，吳大人也是一位胃口極好的人啊。

對待朋友王不死是真心的，特別是在吃這方面。半盆蛋炒麵送到了吳作為面前，

“大人，你隨便吃，不夠我再讓人做”

“夠了，夠了，大哥我又不是飯桶”。一口蛋炒飯送進嘴中，吳作為讚不絕口“王家的廚子沒得錯，味道比皇宮御膳還要好”。

“大人你還吃過御膳”？

“額，聽別人吃過”。夾起豬肘子，油膩膩的豬皮送到了嘴裡，“好兄弟，哥哥我年紀大了，沒什麼前途，不怕聖上責罰，這豬肘子我就吃了，你啊，還年輕，前途無限，不要在聖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自己還與當今聖上一起吃過豬肘子要不要告訴他，算了，估計很久沒吃過肉了，由著他吧，因為朱悟螚的離開，王家的飯菜多有剩餘，而又因為吳作為的出現，王家的光碟行動堅持的很徹底。

客氣是什麼東西，身為一個武人的吳作為表示對兄弟客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第一次吃的如此之飽，吳作為很滿意，也很幸福，拍了拍王不死的肩膀，“兄弟，你瞧，今天是身為錦衣百戶走馬上任的日子，本該是哥哥為你接風洗塵，那曾想哥哥卻要吃你的”。

看著可以當鏡子用的盤子，王不死深刻體會到錦衣衛的不容易，一個五品千戶都是這幅田地，貌似幾年沒吃過肉似的，更何況自己這個六品芝麻小官，前途沒有光明啊，郝連德這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啊。今晚必須扎小人。

年輕的我總是認為自己要善良，可是人到中年發現，善良是最可恥的事。可是看到可憐之人，我又滿是同情，看著吳作為油漬麻花的嘴，王不死說道“只要大人滿意就行，吃誰的第一樣”。

世有兩難，登天難，求人更難，世有兩苦，黃連苦，沒錢更苦。如果自己力有所及，施捨一些又何妨。

“哈哈哈，都是錦衣衛同僚，不分彼此，不過”靠近王不死，吳作為壓低聲音小聲說道“別說哥哥不照顧你，今日咱們錦衣衛可有個好活”？

“額，好活，錦衣衛還幹副業，對外接單”？

吳作為也沒有隱瞞，待著久了也都清楚，錦衣衛可謂是大明帝國最貧困的衙門，“不滿兄弟，為了生計，錦衣衛也會幹兼職”。

好吧，果真還是那個世界，利用手中的特權假公濟私，充實自己的腰包，“都有什麼兼職，替人要賬，收保護費什麼的”？

吳作為有些臉紅“兄弟你想多了，那些體面的活計百姓們是不會找錦衣衛的，”

錦衣衛可是暴力機構，專業對口啊，“那錦衣衛都做什麼”？

“替人抓姦，尋找丟失的貓啊狗啊的，”

好吧，對不起錦衣衛這名字了，“都是為百姓服務，工作沒有貴賤，”，蓋樓的與住樓的能一樣，王不死只能是悶著良心說。

“沒有辦法，大家都要養家餬口，錦衣衛又沒有銀子，不過做完這個活計，哥哥我可以保證我們錦衣衛一年之內不用在搞副業”。

“黑吃黑，搶錢莊，又或者是綁架富甲員外”。

“知法犯法的事情錦衣衛豈會做”，聲音壓的很低，吳作為解惑道“這還多虧了兄弟你啊，前任松江知府謝向榮出事了”。

王不死瞬間明白，敗了難道只認錯就行，總要有人對此事負責，大人物不能動，受傷的永遠都是臨時工。

“謝向榮的事情可不小，當官不作為，更是貪汙受賄數額巨大，聖上親自處理，滿門抄斬，”

“這跟咱們錦衣衛有什麼關係，難道砍腦袋的生意落在了咱們錦衣衛的頭上，賣死人饅頭髮財”。

“吃沾有死人血的饅頭可以驅邪避災，那都是封建迷信，咱們的任務是抄家”。

茅塞頓開啊，錦衣衛的財政問題解決方法原來在這。抄家自然是大家共同富裕，肥了朝廷，也能讓自己小賺一筆。

“那咱們還等什麼，走，抄家去”王不死迫不及待，自己這段時間可是花費不小，很需要仇人的銀子讓自己樂呵樂呵。

“哎，兄弟，不要著急，工作是朝廷的，身體是自己的，吃過飯不宜運動，聽說你家的茶是一絕”。

紅茶在外面已經被炒到了一兩銀子一兩，苦逼吳作為無錢享受，好在這是自己兄弟的產業，吳作為也就不客氣了。

“額，好，白貓黑狗，去，給大人泡一壺紅茶”。

王家人各有各事，因此剩下的只有白貓黑狗。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喝茶打屁中過去，又在王家蹭了一頓午飯之後，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吳作為帶著王不死進入工作。

知府衙門王不死還是去過幾次的，可是謝向榮的府上王不死還是第一次來，看到這外表不比貧民窟好不了多少的建築，王不死怎樣也無法把這房子的主人與松江府鉅貪聯絡到一起。難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官員的收入不能只看工資。

畢竟是聖上安排的工作，吳作為還是很重視東西，雖然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到場，但是謝府的封鎖工作還是提前做了的。

看到吳作為與王不死走來，一位錦衣百戶走了上來，來人正是老段“卑職見過大人，”

指了指老段，吳作為介紹道“這位是老段，與你一般，同樣是百戶，他主要負責西城的治安工作”。

“兄弟見過段大哥，小弟初來乍到有什麼做的不對的，還請段大哥不吝賜教”，王不死抱拳。對於朝廷從業人員中的老油條，王不死還是很尊重的。

“老段，這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哈哈，這是自然，松江府首富王不死，誰不認識”親熱的抱了抱王不死，老段笑呵呵的“王兄弟你客氣了，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哥哥定毫不保留的告訴你，例如大人是個妻管嚴”。

“咳咳咳”吳作為的臉有點紅“工作期間不談私事，走，進裡面看看”。

老段與王不死跟在了吳作為身後。

吳作為邊走邊問，“謝家的人可都控制住了”？

“回大人的話，接到指揮使大人密旨，卑職就與郭老大召集人手，卑職帶著一些零售招募的人負責外圍境界，任何人都不準靠近，而郭老大帶著跟咱們有長期合作的人負責裡面，防止謝家人藏匿財產”。

臨時招募，長期合作，王不死一腦門的霧水，錦衣衛也有正式工與臨時工嘛。

看到王不死有點疑惑，吳作為主動解釋，“大家都是兄弟，哥哥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因為朝廷財政問題，我們錦衣衛的所有開支包括工錢朝廷長期拖欠，這樣也導致咱們錦衣衛缺編嚴重，一千多人的編制，年前只剩下不到百人，而到了現在，只剩下了這個數”

吳作為伸出了八個手指。

兵在精而不在多，養那麼多的閒人也不見的工作效率有提升，無非是為那些有關係的人提供一個五險一金的崗位而已，

“八十個人，雖然不多，但是管理松江府治安也是足夠了”。

“王百戶，不是八十個人，而是八個人，千戶大人，老段，你，我，還有最近剛剛招募的四個校尉”。

“額，八，八個人，”指了指站崗執勤的人，“這人不是挺多的嘛”？

“臨時僱傭的”吳作為解釋道“我們錦衣衛的任務不是很重，如果有大型任務時就僱傭一些臨時工，也能為朝廷剩下一大筆銀子”。

如果大明帝國能多幾位吳作為這樣的官員，大明帝國的財政問題會不會得到解決。

同情的看著為了錦衣衛還在堅持的二人，“兩位大人辛苦了，人生在世，誰又被蒼天寬恕，大家都不容易，”

原本以為只是名聲不好，哪曾想待遇也是如此之差，都是大明帝國衙門，錦衣衛原來是私生子，狗急了跳牆，王不死急了也會瘋狂，上輩子面對剋扣自己工資的老闆，王不死也是經常扎小人詛咒的。可是如果對方是皇帝，王不死能怎麼辦，暴力討薪是違法的。

路還是要往前走的，誰會指著那點工資過活。這不，外快就在眼前。

從謝向榮的住宅特色來看，不同於李做作的土豪行徑，李家處處都透著金錢的味道，而謝向榮的府邸，客觀的說，偏向於書卷氣，有花有草，還有貪吃的鳥兒落與園中。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幾位老友，一壺好酒，生活樂悠悠。這也許就是文人的屌絲情調。

然後美麗的背後必定是無數百姓的心血。一個月幾十兩的工錢，謝向榮是如何住上豪宅的，他也不見得年底有獎金。

當然了，讀書可不是為了知識，那是為了高高在上的權力，權力又是為了什麼，自然是數之不盡的財富。只要手中有權，豪宅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