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日鋼的話音未落的時候,遠處的一處村子裡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秦兄,不亮馬上召集鄉兵很快就到!”

接著,村子裡響起了咚咚咚的急促的鼓聲。

就在那鼓聲中,田間地裡,許多強壯的漢子直起了腰,而後……他們撒腿就向那鼓聲響起的地方飛奔而去!

這陣仗!

蘇沐心早已轉身望去。

他嚥了一口唾沫,心想……這怕是得有三五萬的人!

又過了盞茶功夫。

那村子中的數萬壯年各自拿著鋤頭柴刀扁擔等等亂七八糟的工具,在一個頗為清秀的青年男子的帶領之下,浩浩蕩蕩向秦日鋼所在的那處城牆蜂擁而去!

秦日鋼這時候像極了一個大將軍!

他手握長刀,威風凜凜的站在城牆上。

那清秀男子帶著數萬人集合在了城牆下。

“秦兄……鄉兵集結完畢,請秦兄訓話!”

秦日鋼氣運丹田,大聲說道:

“諸位,攝政王即將抵達咱們這燕京!”

下面的那些鄉兵此刻一聽,頓時大吃了一驚。

這所謂的鄉兵並沒有接受過什麼訓練,僅僅是身子更為強健罷了。

他們無組織無紀律。

這時頓時沸騰了起來:

“什麼?攝政王跑咱們這窮旮沓裡來了?”

“喂喂喂,攝政王來了,是不是就要修城了?”

“肯定是啊,修城好,修城比種田好!”

“別瞎講!修城歸修城,這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田地可不能因此而荒廢了!”

“對對對,可別說,這地方的田地……良田啊!還不用繳稅,我估摸著秋收之後就不愁吃的了!”

“二愣子,等入了冬,咱們又去打野豬!”

“好好好,還是肉吃著有力氣!”

“……”

秦日鋼翻了翻白眼,他又一聲大吼:

“肅靜……!”

過了足足二十息,下面的聲音才漸漸小了。

“老子不管你們想幹什麼,現在,有一件事,一件天大的事!”

“咱寧國的四公主……”

頓了頓,秦日鋼估摸著這些泥土杆子也不知道四公主重要不重要。

“就是攝政王的堂客!”

這話好懂。

下面的鄉兵們頓時就豎起了耳朵,心想攝政王的堂客……那肯定不一般呀!

攝政王的堂客怎麼了?

和這破地方有什麼關係?

“攝政王的堂客帶兵去荒國幹了荒人一傢伙,現在,她和她的兵進入了死亡谷,她們身後就是荒人的追兵!”

“我們必須去將攝政王的堂客給救出來!”

“他們……”

秦日鋼向略遠處的寧武卒一指:

“他們就是奉攝政王之命前來營救攝政王的堂客的!”

“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勞!”

“現在我們都不知道情況究竟怎樣!”

“我不需要你們進入死亡谷去送死!”

“到了死亡谷之後,你們負責伐木架橋……其餘的事,交給他們那些正兒八經的兵來做!”

“我告訴你們,老子可是侍候過攝政王的!”

“他是我的少爺!”

“攝政王的堂客,就是我的少奶奶!”

“此事若成,我定會在攝政王面前為諸位請功!”

“願意去的人……就跟諸葛不亮走!”

“不願去者,我不強求,亦不責怪!”

秦日鋼話音剛落,下面那數萬鄉兵揮舞著手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武器,一個個興奮的狂吼了起來:

“走走走……”

“必須救回少奶奶……”

“只求攝政王能給我們免除十年稅賦,那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

秦日鋼從城牆上飛了下來,站在諸葛不亮的面前。

“賢弟!”

“秦兄……我明白!”

“那我先行一步,賢弟帶著他們前來!”

諸葛不亮拱手一禮:“善!”

秦日鋼又飛到了蘇沐心的身邊,大手一揮:

“走!”

蘇沐心愣了片刻,問了一句:“他們為何會聽你的?”

秦日鋼大步而行,臉皮子直抽抽:“這特麼的……去歲在洗劍樓與少爺作別,少爺賞了我足足兩萬兩銀子!”

“哎……別提了。”

“諸葛不亮那王八蛋,讓我兜裡乾淨得連離開這燕京城的盤纏都沒一個子兒了!”

蘇沐心頓時就笑了起來。

“人心,比銀子更重要!”

秦日鋼扭頭瞪了蘇沐心一眼:“我特麼就秦嶺開酒鋪子的,你給我說人心!我要來何用?”

蘇沐心摸了摸鼻子:

“冬娘哪去了?”

“皇城司提舉王正金鐘比你們先到三步!”

蘇沐心一愣:“皇城司也來了?”

“當然!”

“只是皇城司來的人不多,只有十來個,不過他們都帶著煙花。”

……

……

燕京城牆外,秦日鋼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向遠在百里地的死亡谷而去。

死亡谷中,冬娘正帶著王正金鐘等人在兇險的沼澤地裡穿行。

這些人都是高手。

冬娘對這地方也頗為熟悉。

但她依舊每一次起落都小心翼翼。

三百里死亡沼澤,她們在天光微亮的時候進入,就這麼起起落落飛了整整一天,這也才剛進入沼澤的中心地帶。

冬娘在一處水草豐茂的實地上停了下來。

“王正大人,天將晚,不能再走了。”

王正金鐘環顧四野,四野荒寂,地形極為複雜。

他沉吟片刻卻搖了搖頭,憂心忡忡的說道:“打著火把也得趕過去!”

“先吃點乾糧,吃了……咱們繼續出發!”

隊伍稍事休息,又再次出發。

天色越來越暗,冬娘也越走越慢。

哪怕是打著火把,火把的照射範圍太小,她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分辨周圍的環境。

就這樣一路飛躍小心翼翼而行。

至天明時候……

王正金鐘忽然側耳。

他聽見了遠處傳來的馬嘶聲!

還有驚呼聲!

也有大笑聲!

驚呼聲是女子的聲音。

那大笑聲,卻是男人的聲音!

寧秀卒無一男子,那麼那些男人的狂笑聲,便來自於荒人!

王正金鐘心裡一緊,他提氣而飛,落在了一顆樹梢上。

他舉目而望,便看見了遠處隱約的景象。

沼澤中有許多的馬!

都是落於沼澤裡,正在下陷,再沒有可能活出來的馬!

就在那些馬的背上,是一群穿著銀甲的戰士正踏馬而行!

那是寧國的制式盔甲,那麼這些戰士就應該是寧秀卒了。

她們以馬為橋!

她們踩著那些陷得越來越深的馬,正向一處實地狂奔而去!

王正金鐘抬高視線,便看見了沼澤邊緣那黑壓壓的荒人騎兵。

那些荒人就騎在馬背上。

他們並沒有追!

他們就這麼看著,如同欣賞一場大戲一般。

站在王正金鐘身旁的丁大先生正要飛過去,卻被王正金鐘給一把拽住。

“稍等!”

“等什麼?”

“再看看,等我想想怎麼將宇文谷的第二鷹消滅……”

“必須活捉了宇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