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館那牌坊外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

馬車的車伕依舊是那個戴著一頂草帽的老人。

李辰安和蘇沐心跟在劍舞的後面向那輛馬車走去。

劍舞其實有些好奇,她沒料到李辰安會如此聽話。

跟在他們身後不遠的慕容荷也有些好奇,她才知道將蘇沐心帶壞的那少年叫李辰安。

她當然將二人給搞反了。

心想他們二人果然是在合夥經營那小酒館,只是蘇公子畢竟是寧國有名的才子,跟著在一個小商賈的身邊學一些經營之道倒是可以,可學著他上青樓……這未免有些不太妥當。

他往後終究是要入朝為官的。

就在慕容荷想著這事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

她抬眼看去,蘇沐心二人已上了馬車。

那馬車的車伕正好向隱藏在夜色中的她看了一眼。

高手!

能夠用氣機鎖定她,至少一境下階!

她停下了腳步,那一眼的寒意消失。

那輛黑色的馬車向前徐徐駛去。

她在夜色中站了片刻,然後才向二井溝巷子方向走去。

……

……

榕樹下小酒館後院。

鍾離若水心裡依舊有些惴惴,畢竟她不希望自己的夫婿對青樓產生了興趣。

但這才是二人真正認識的第二天,自己和他的那層關係也並沒有揭開,現在叫了劍舞去將他從凝香館給叫回來……這是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他完全可以不理自己的。

他萬一不理自己偏就不回來這該怎麼辦?

罪魁禍首還是那個蘇沐心!

所以改天得和蘇沐心那傢伙好生說道說道。

你去青樓尋花問柳也就罷了,可別把李辰安給本姑娘帶壞了!

不行,鍾離若水眼珠子一轉,得讓李辰安和蘇沐心分開,也得讓李辰安沒得閒!

這男人呀,兜裡有了幾個錢再有得閒,免不了就會想七想八。

若是再有狐朋狗友一吆喝,就會跑得比兔子還快。

既然他讓蘇沐心當了這小酒館的掌櫃,那就得讓他儘快去忙活那釀酒作坊的事,往後他呆在了桃花山莊……他就沒機會再夜探青樓了!

所以鍾離若水沒有走。

她在等著劍舞將李辰安給帶回來!

今兒個晚上,就得將釀酒作坊那事擺在案頭。

就在鍾離若水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劍舞帶著李辰安和蘇沐心回到了小酒館的後院。

在看見鍾離若水的那一瞬間,吃驚的不是李辰安而是蘇沐心!

真的是鍾離府的三小姐啊!

這大晚上的她居然還在這院子裡等著李辰安!

如此看來,老師說的那些話極有可能變成現實!

所以老師讓自己留在李辰安的身邊,真實的用意並不是指望自己在李辰安身上學到些什麼,而是……透過李辰安去借鍾離府的勢!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老師所謀,依舊還是那麼深遠!

鍾離若水此刻卻瞪了蘇沐心一眼,這一眼有兩重含義——

其一當然是抱怨蘇沐心將李辰安帶去了凝香館。

其二,是不希望蘇沐心此刻點破了她的真實身份。

對於第一點蘇沐心是沒能領會的,因為今兒個去凝香館是李辰安拖著他去的,若是他知道了真相定會喊冤。

至於第二點不用鍾離若水提醒他也知道,因為李辰安說三小姐叫鍾若若。

三小姐未向李辰安說出真名,其意恐怕是擔心鍾離府的名頭嚇著了李辰安。

他看向了李辰安。

李辰安一臉笑意。

“若若,久等了,今晚有點事……公事!”

鍾離若水一聽,愣了三息頓時明白過來。

李辰安的公事當然就是麗鏡司的事,只是四公主寧楚楚給了他個啥公事需要跑去青樓呢?

她當然沒有去問。

奶奶說作為女人,男人的某些事就不要去尋根究底。

他若是願意告訴你聽聽便好,他若是不願告訴你,那就有他不告訴你的道理,勿好奇。

“啊,其實、其實將你喚回來是、是我有些事想要和你好生商量一下。”

李辰安坐在了鍾離若水的對面,叫巧兮去換了一壺茶,“啥事?”

“剛才和巧兮妹妹聊天,巧兮妹妹說你有打算買地建造釀酒作坊……我就尋思我家的地很多,靠著那條桃花溪的地也有很多。”

“那些地閒著吧也是閒著,你如果真打算建造作坊,我倒是可以做主將那些地先借給你用著,你覺得怎樣?”

李辰安當然歡喜。

在他的計劃中,這件事得等自己這小酒館積攢下來數千兩銀子之後才能去辦。

現在既然鍾若若願意將那地借給自己,那這件事就能更快的著手,只是,修建作坊,買糧,請工人等等這一系列的開支也不小。

至少不是自己現在兜裡的這點銀子能夠搞得定的。

冰雪聰明的鐘離若水看見了李辰安此刻臉上的猶豫,她又說了一句:

“你看這樣子好不好?”

“我呢也想要賺點體己的銀子,釀酒作坊需要的地,算是我租借給你,暫不收租金。另外修建作坊還有別的所有的花銷這筆銀子我來出,你負責一應具體的事。”

“畢竟這事你才懂,你放心,對釀酒作坊我不插手任何事情,只管分銀子。”

“如何?”

李辰安看著鍾離若水笑了起來。

這就是風投?

這小姑娘很有眼光啊!

畫屏春是獨一無二的商品。

它的品質遠超廣陵散和京都瑞露。

一旦它大量的推向了市場。它就一定能夠佔據整個寧國甚至整個世界的高階酒類市場。

但在李辰安的計劃之中,這種三十多度的酒未來是要大降價去衝擊廣陵散的這部分市場。

而高階的市場將是他後面才會去釀造的更高度的酒。

畫屏春將來會面向全國,甚至走向世界。

賺取大量的銀子那是必然。

而這姑娘的家裡和官府還有些關係,那麼作坊建成之後估計也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自己身上的那塊銀牌也不需要暴露出來。

“你若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咱們倒是可以好好計議。”

“我當然信得過你。”

“好,晚上我做一份投資計劃書,明兒個你……你若是有空上午過來,我給你看看這計劃書,你如果覺得可行,咱們就可以著手去辦!”

“……什麼叫投資計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