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梅園的主院,而是梅園的後院!

那口枯井就在那顆大葉榕的旁邊!

前幾日李辰安才來過這裡,他當然不會記錯。

“回大人,正是在梅園。”

“玄甲營又在何處?”

“城外,三十里地。”

“外面有工部的匠人。”

“我們不從正門出去。”

“……從哪?”

“後門!”

……

後院的圍牆有一道和青磚一模一樣色彩的,同樣佈滿了青苔的毫不顯眼門!

若不是王正金鐘去將那道門推開,李辰安尋思恐怕就算是自己在這裡住上多年也難以發現。

穿過那道門是一道寬約三尺的排水溝,對面又是一堵牆也有一道門。

跨過那條溝,王正金鐘推開了那道門。

門後是一處清淨的院子。

院子裡有個老人,有一條狗,有一個馬廄,馬廄外面還有一輛漆黑的馬車。

當王正金鐘二人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那個老人僅僅是抬頭看了一眼,那條狗也抬頭看了一眼。

老人沉默的站了起來,從牆上取下了馬鞭,走向了一旁的馬廄,馬廄裡有兩匹馬。

他將兩匹馬牽了出來,套在了馬車上,坐在前室,取出了別在腰間的一杆尺許長的黃銅煙槍叼在了嘴裡。

又取出了一撮菸絲塞入了煙鍋,打燃火摺子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道濃濃的煙霧。

那條狗又埋下了頭,蜷縮在牆角的那處草窩子裡,正好能曬到已西斜的太陽。

王正金鐘拉開了馬車的廂門,“大人,請上車!”

……

……

對於皇城司的這番佈置,李辰安頗感意外。

但如此謹慎的行為足以證明玄甲營的重要和神秘。

只是那地道和梅園相連,這未免有些怪異。

梅園的前主人是雲安郡主盧如意,她和郡馬喬子桐在昭化三年冬的那場事件中離奇消失……

莫非就是從這地道離開的?

也或者是這後門的那處後院?

皇上將這處梅園賜給自己……

“皇上知道這條通道麼?”

“回大人,皇上應該是不知道。”

“皇上知道玄甲營麼?”

“這個皇上知道。”

頓了頓,王正金鐘又低聲說了一句:“或許就是因為這玄甲營的存在,皇上……皇上其實對咱們的長孫大人是有一些看法的!”

李辰安微微一愣,如此說來,皇上本想要罷免了長孫驚鴻這皇城司提舉之職,只是忌憚於只忠於長孫驚鴻的玄甲營?

對此李辰安並不太相信,因為這是一個皇權至上的社會。

“駕車的老人是誰?”

“老魏。”

“給我先講講玄甲營的情況。”

“好,玄甲營而今的營正名叫周正,年三十八,來歷下官不知道,但他一定是軍伍出生!”

“為何?”

“因為玄甲營的那些戰士們,除了武功和槍法是長孫大人親自教導之外,其餘一切皆由周正負責。”

“而周正乾的做多的事就是操練他們,無論雨雪風霜,無論嚴寒酷暑……我去那地方的次數也不多,但每一次去,所見他們都是在訓練!”

“訓練的有騎術、有戰術配合等等,這些東西,只有軍伍中才有。而今寧國的軍隊……除了定國侯府的神武軍和駐守在無涯關的赤炎軍之外,其餘的邊軍屬下說句本不該說的,都是一群飯桶!”

王正金鐘忽的一聲嘆息,又道:“其實想來,也怪不得那些邊軍,國庫空虛,那些邊軍將士們連肚子都吃不飽,何談訓練?何談戰鬥?”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辰安問了一句:“咱們玄甲營的花費從哪裡來?”

王正金鐘一頓,忽的咧嘴一笑,“大人,這之前當然是長孫大人去想法子了,但現在長孫大人既然將玄甲營交給了您……往後這事可就得您費心了。”

“下官其實在想,長孫大人年邁,他恐怕也沒精力再去想辦法弄銀子了!”

李辰安這就驚呆了。

“玄甲營,每月花費多少?”

“回大人,長孫大人曾經說過,他說半大孩子吃死老子……那些孩子現在雖已是少年,但訓練的強度更大,飯量恐怕比以往還要大一些。”

“長孫大人說,要想訓練出一支好的兵,首先就要給他們吃好,所以他們的伙食一直很不錯,比咱們七處的伙食可好了太多。”

“其實人吃的還算不得什麼,最大開銷就是那些戰馬……大人,那些戰馬都是長孫大人從紅原弄來的最好的戰馬!”

“一匹馬價值三千兩銀子!”

“三百號人,可不僅僅是配備三百匹戰馬,而是最少六百匹!”

這就不是李辰安所知道的,他疑惑的看向了王正金鐘。

王正金鐘解釋道:“長途奔襲作戰,別說人受不了,那馬它也受不了啊!”

“所以得輪換!”

“再加之馬也有生老病死,多養一些那肯定是沒有錯的。”

“戰馬這個東西和騾馬不一樣,它光吃草不行,它更多是要吃、精糧!”

“說句不好聽的話,真正的戰馬,吃的可比許多的人都還要好!”

“而今這一批馬已經過了最佳狀態的時候,差不多又該換了……大人,這至少得準備兩百萬兩銀子!”

李辰安雙眼頓時睜得賊大,但王正金鐘卻又說道:

“還有一筆開銷就是那些戰士們的盔甲!”

“畢竟這玄甲軍的存在並不受皇上待見,所以長孫先生不太好從兵部的軍械司去弄正兒八經的制式裝備。”

“那就只有找民間鐵匠來冶煉。”

“一件全身甲的價格嘛,就算糙一點,也需要五十兩銀子。”

“而一把長刀的價格差不多也在二十兩銀子,另外就是些雜七雜八的,比如他們睡覺需要的被褥,或者是鞋靴衣裳等等。”

王正金鐘說完這些話,身子微微向後一靠,嘆息了一聲:“這些年,長孫大人不容易啊!”

“幸虧大人您來了!”

他又俯過了身子,很是猥瑣的一笑:

“鍾離小姐可是個有錢的主兒!”

“另外,您有皇長子的身份,想來去軍械司弄一些便宜的裝備也不是個難事。”

李辰安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個冤大頭!

“就因為長孫大人養不起這玄甲營了讓我來接盤?”

“大人這話也不全對,畢竟擁有已經成型的玄甲營,真是值得的!”

二人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李辰安下了馬車。

面前是一座望不到頭的山!

“這便是西山。”

“玄甲營就在西山裡面。”

“馬車無法前行,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