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若水看向了李辰安。

眼裡也頗為好奇。

心想他會怎樣向這個漂亮的姑娘去講他自己的故事呢?

這姑娘對他之心意,此刻已表露無遺。

她是喜歡李辰安的!

不然,她怎會如此在意?

夏花也看著李辰安,她的眼裡星星點點。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心裡。

她知道李辰安已離開了這個世界,更知道自己和李辰安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甚至自始至終,李辰安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麼李辰安活著的時候,對自己的印象至多也就是那一次出手相救的多謝罷了。

故而在這些日子裡,在她的內心中,都在不斷地告誡著自己,這就是自己的單相思,勿要陷入進去!

何況他都已經死了!

人死燈滅。

那麼他生前的事已不再重要。

而自己還很年輕,當將他遺忘,去走自己未來的漫長的路。

可偏偏在知道這李大俠是李辰安的師傅之後,自己卻忍不住還是下了樓來,想要多瞭解一些關於他的過往。

至於目的……

權當是好奇吧。

李辰安喝了一杯酒,也看了看夏花。

這是二人距離最近的一次。

他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的美麗——

她的美麗與鍾離若水和蕭包子有些不一樣。

如果女人如花,那麼鍾離若水靜如空谷中的一朵悄然綻放的幽蘭。

蕭包子更為熱情火辣,敢愛敢恨,就像那帶刺的玫瑰。

而眼前的這個姑娘……

她有著江湖中人的豪放,又有著屬於文人的文雅,舉止高貴端莊,便如那牡丹一樣。

“姑娘貴姓?”

“啊,晚輩姓夏名花。”

“夏花……《生如夏花》……好名字!”

夏花微微一怔,“什麼生如夏花?”

李辰安沒有解釋,反問了一句:“你對我那徒兒為何如此關切?莫非……夏姑娘也是我那徒兒的紅粉知己之一?”

鍾離若水撇了撇嘴,眼裡頗有些幽怨。

夏花臉蛋兒微微一紅,她垂下了頭,不敢直視李辰安的眼。

她低聲的說了一句:“並不是,他與我僅僅兩面之緣……我、我也僅僅是仰慕於他的才學,故而對他的生平有些好奇罷了。”

“哦……”

李辰安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想了想,又給夏花斟了一杯酒,這才又說道:

“我那徒兒命犯桃花,據我所知,他在這世界的紅顏可不少。”

“他這個人呢……是值得你們女人去愛的。”

“畢竟他是寧國的詩仙,我想,他的詩詞文章放眼天下,也無人能敵。”

“如你這樣的對愛情充滿了幻想的少女,他有著令你們難以抗拒的魅力……在我看來,他不僅僅是少女殺手,他這人……還老少通吃!”

鍾離若水頓時瞪大了眼睛。

夏花也驚詫的抬起了頭來,便見李辰安端起了酒杯喝了一杯酒。

“幸虧他死了!”

“不然,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他斷腸,為他神傷。”

“哎……都是些孽緣啊!”

“至於姑娘想要了解的他的過往,其實他沒什麼值得說道的過往。”

“三歲啟蒙至十一歲識不得三字經,對了,他還尿床。”

“後學武三年,就是力氣增長了少許,沒見武道的門檻在何方。”

“文不成武不就,遂經商……血本無歸,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夏花忽的開了口:

“前輩,這些我倒是都聽過,但這些聽來的卻和實際的他完全不一樣!”

“這裡面,當有些隱秘之處,若前輩知道,還請前輩講講。”

李辰安又看了看夏花,這姑娘居然知道自己的這些事,看來還真費心去了解過。

他忽的俯過了身子,嗅了嗅夏花身上傳來的幽香味道,神秘兮兮的說道:

“這是秘密!”

“他……來自隱門!”

“他死在了西山之巔,隱門門主很生氣!”

“作為他的師傅,我奉命出來走走,且看看他死的背後,還有著怎樣的緣由。”

“見姑娘對他一往情深……我勸姑娘一句,他既然已死了,姑娘就早些回頭,上岸為妙!”

夏花大吃了一驚!

李辰安的那些過往果然是假的!

他竟然是傳說中的隱門中的人!

她萬萬沒有料到隱門中的人當真再次出現在了世間。

那麼李辰安在隱門中顯然有著極高的身份,對,他恐怕是隱門門主的兒子,他在寧國隱藏了十七年,便是韜光養晦!

而後一飛沖天!

成了寧國的詩仙。

又成了寧國的攝政王……

如此看來,隱門恐怕是又要染指人間。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件事,回到東旭城之後,可得給父親說說。

“多謝前輩開解,小女子知道了。”

夏花站了起來,拱手一禮,轉身,飄然而去。

秦日鋼和冬娘二人此刻卻極為震驚的看著李辰安。

他們萬萬沒有料到這個要去吳國投奔親戚的男子,他竟然是隱門中的人!

他竟然還是攝政王李辰安的師傅!

隱門!

他們聽說過這個詞,只知道這門派極為神秘,只聽說隱門中的人,個個都是絕世高手!

至於其它卻並不知道。

因為隱門不僅僅是江湖中的一個禁忌,就算是這些國家,也將曾經的隱門列為了絕密。

所以而今已幾乎聽不到有人再提起隱門,更沒有人再見過隱門中的人。

他們看向李辰安的眼神裡充滿了敬佩,也充滿了畏懼。

李辰安也萬萬沒有料到他隨口編排的一席話,在未來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不僅僅是江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算是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國家,也因此而作出了諸多的改變,以應對隱門中人的到來。

他並不知道這隱門,曾經在這個世界是個怎樣的存在。

“吃菜……發什麼呆?”

李辰安看了看秦日鋼夫婦,二人這才回過神來。

秦日鋼諾諾的問了一句:

“少爺,這、這真是攝政王的故事麼?”

李辰安淡然一笑擺了擺手,“騙那小丫頭的,吃飯,吃完了早些回去休息,明兒個一早咱們繼續趕路!”

萬客來二樓松風閣。

夏花徐徐坐下,隻字未提在樓下聽到的那些話,她在回想剛才那位前輩說的關於李辰安的故事。

其實算不得什麼故事。

除了李辰安來自隱門這個訊息令她極為驚訝之外,其餘的那些,也都是自己已打聽到的。

對於隱門,她曾經因為好奇而有所瞭解。

那些瞭解都是隻言片語,不過那隻言片語裡透露出來的,皆是世俗對隱門的高深莫測的忌諱。

想來天音閣的藏書樓中會有隱門的記載。

回了天山之後,當去看看。

這酒席她已全然無味,於是便站了起來。

“我倦了。”

她向門外走去。

“告辭!”

她來到了酒樓外的花園裡。

月色皎潔。

月色下有人負手而立。

她有些恍惚。

那是李小鳳。

那背影卻真的像極了李辰安!

於是,她神使鬼差的抬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