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之聞言不由得一愣,心中一瞬間思緒飛舞,似乎有剎那的動心。

神通唾手可得,長生久視不必苦求。

以鬼帝的親善,日後進階判官之位,享純陽之果也未必不可能。

看著林玄之愣神的樣子,古元真眼中閃過玩味的笑容。

鍾無言暗道陛下不地道,拿神位誘惑小孩子,剛要說什麼就見林玄之頭頂太上通幽生死玄籙緩緩凝聚而出,隨即飛向古元真。

“這……”

林玄之只覺一股從雲端跌落凡塵的弱小無助之感襲來,原本對天地法則,諸般道理的清晰感悟迅速模糊、遠去,各種神通偉力消散一空,所有種種直至再難以回想分毫。

只有自身玉液小成的修為給他的“弱小”之感受無比清晰。

瞬息間重新把持住自身修為、神魂,林玄之眼神清明而冷靜。

臉上卻忍不住帶著幾分埋怨之色地看向古元真道:“陛下壞的很,哪有一見面就給人挖坑的。”

古元真一副認真的樣子:“本帝可是誠心邀請!畢竟人才難得,為了最後一個鬼使,我都要跑斷腿了,你當真不來?”

林玄之沉穩淡然一笑:“神籙雖好,道行卻非自身苦修,他人一念可奪,非弟子所求。”

古元真苦口婆心勸道:“你也可參悟神籙日積月累,明悟法則大道,凝聚香火真身,以成自身神道呀,有跡可循的路比上品金丹更便利許多。我還能隨意剝奪你神籙不成?”

林玄之堅定搖頭笑道:“此也非弟子所求。”

“金丹正途,性命交修,踏破生死玄關才是弟子本心追求,遇萬難而不改。”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就下定的決心。

古元真含笑點頭:“那你剛才猶豫什麼,莫非口是心非,虛偽做做,心有不捨?”

林玄之望著玉輪上的虛幻神籙,暗道剛才就差那麼幾筆可不得畫完才行?

神籙還你了,但又沒完全還!

我!還!有!

面上不由得坦誠一笑道:“長生誘惑下,便利太多,弟子年輕,心性自是不堅,難免掙扎取捨,不捨眷戀當然是有的。”

他實話實說,好東西誰不想要?

但就算神籙在手,他也只會當做是玉輪一般的工具,而不會捨本求末,動搖自身道路。

修來的,才是自己的。

以工具輔助修行,充實自身,從而獲得紮實的修為才更叫他心安。

古元真欣慰點頭:“倒是實在,還沒完全被潛虛子帶偏。”

林玄之不由得微笑回應,都是長輩他能說什麼?

審視一番林玄之內外情況,古元真微微一笑道:“以如此微末道行直面鬼仙、陽神、乃至純陽,可非常人所能有的經歷,即便他們實力尋常,根基淺薄,卻也不是完全的樣子貨。”

“回到赤明大千後好好靜坐感悟一段時日,屆時自有不菲收益。”

林玄之恭敬應下:“弟子謹遵陛下教誨。”

古元真收起太上通幽生死玄籙,輕輕點頭道:“你如此適應此籙,滿意的鬼使未曾尋到前,借你執掌其實也並無不可。”

“但人心異變,面對一些方便之門,元神真人都有道心淪喪的時候,何況你?”

“僥倖之心要不得,叫觀中損失了個金丹種子,靈虛子觀主可要拿八景燈和我掰扯了。”

“況且掌神籙而不履神職,隱患更大。而不到元神,天長日久履行神職的話,潛移默化下你的道路又難免不純。”

“仙道、神道都是正途,但境界不到,想兼顧便是人心不足了。”

林玄之不由得意外道:“得神籙不履神職還有隱患?”

“也是,總不能拿了好處不幹活……”

“不過您的意思是,若有元神層次,便可分化一身領那神籙了?”

古元真笑呵呵道:“怎麼?你是自信們很快證就元神來幫我?還是咒我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合心的鬼使?”

他算是摸清了林玄之對神籙的態度,也樂得玩笑一番。

此舉都是老套路了,歷代不少弟子都容易被這麼出其不意地戲弄一番,也能排查試探下心性,從而針對性地調教。

套路之所以老被使用還不是因為好用。

多少人都跌在了老套路里?

而感受著玉輪上的虛幻神籙,林玄之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隨即又難掩好奇心地問道:“陛下,雲母山如此動靜,大道君都沒有反應嗎?”

古元真神秘一笑:“酆都的動靜更大,道君和酆都帝君都沒反應呢,呵呵。”

林玄之不由得一愣,當即反應過來道:“陛下的意思,竟是想讓這位有些反應?”

古元真眼神微暗:“有人想看看大道君是何狀態,如此也剛好順帶做些事。”

“那頭沒反應不壞,有反應更好,左右損失不了什麼。”

林玄之沒有亂打聽,點著頭問道:“北方鬼國那邊……”

鍾無言則在一旁嘿嘿解釋道:“蘇玄宸陛下一心向道,鬼國事務全權交由化身處理,從不摻和金母與大道君的亂賬。”

“中央鬼帝如今得瑤池玄女相助,已掙脫生死簿遁入虛空宇宙。”

“東方鬼國孟太白陛下倒是一心向著酆都,卻與北方鬼帝顧清影不對付。”

“所以這次針對雲母山,便是咱們和北方鬼國聯手。”

古元真在上方微笑道:“顧清影曾也算瑤池出身,與雲母也有幾分私怨。”

“而孟太白那邊似乎被酆都帝君交代了什麼,近來少有行動。”

林玄之不由得替北方鬼帝默哀,合著整個冥府就她自己賣力針對雲母山?

很明顯,這位可憐鬼帝是玩不過眼前的古元真陛下的。

注意到林玄之眼神,古元真輕笑道:“都不用遮掩天機,言語迷惑引導一下,再有周老哥主動暴露吸引,她就自己往錯的方向一去不復返了。”

林玄之很想知道北方鬼帝現在的心情。

“那雲母娘娘證就純陽後還留在冥土,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古元真隨口解釋道:“雲母於冥土成功證就純陽,當年大道君和金母的賭鬥便敗了兩局,雙方恩怨暫消。”

林玄之瞭然點頭,就聽上頭鬼帝笑著道:“叫你過來也是見見你,提點兩句罷了。”

“這次本就是大人們的事,但那頭既然叫你送藥,我便與觀主和雲母商量順勢派你來守陣,畢竟這樣的歷練機會不多,錯過難免可惜。”

您管這叫歷練,真不怕玩脫了嗎……

誰家有這麼歷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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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