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零章 無善無惡 質本先天（二合一）

朝聖山共九層，登臨最頂端後才可憑藉金人穿越門戶而出。

而透過透過破解，那金人的玄妙也已然為各個持有者所知。

金人材質奇特，非是單純的物質打造而成，其中篆刻著密密麻麻的上古云篆，卻為一篇德運法門。

除此之外，金人之中還蘊藏上古仙朝祖皇帝殘存的一些聖德之氣。

金人中闡述德運之說的法門各有不同，但聖德之氣卻是都一樣的。

這些應當都是玉宸派給出，用以做第一輪添頭的東西了。

當然，法門需要專門破解，聖德之氣被禁錮於金人之中都是需要費些手腳的。

九層朝聖山中如今各派真傳雲集，廣乘一脈的兩派以橫掃之勢封頂第八層直接堵在了去路上，明顯有意再奪一金人。

玉宸一脈雖然實力不遜色清玄子幾人多少，但卻也並不著急和他們整個長短，便退而求其次的佔據了第七層。

與他們一起待在第七層的還有崑崙、龍虎兩派的聯合。

雖然白崇山二人試圖提前多瞭解一些林玄之的情報，但可惜的是，燕雲歌對此也愛莫能助。

除去一些展露的手段外，林玄之每次都有新東西，實在讓人無力。

前後不過短短時日，眾人雖然都有進步，但林玄之的進境無疑讓燕雲歌自愧不如。

孟長空淡然一笑道：“林道友足夠難纏才有意思，只是他一直不現身卻實在無趣。”

燕雲歌靜靜坐著，腦中忽的靈光一閃，目光沉凝道：“等等……”

“咱們在這裡等著耗著，林道兄只怕也有意如此。”

“以他的性子，立道國教化萬民應當只是目的之一。”

他轉而看向孟長空道：“師兄可知如今這凡間道國規模如何了？”

話音一落，三人便忍不住對視一眼。

白崇山連忙喚出一幽藍色散發五色毫光的寶珠，指尖彈出一點血液落到其中後，就有寶光飛速映照出一幅幅景象。

最後便見一座微型天地坐落其中，大地之上各方氣運、靈機化作不同顏色顯露眼中。

其中屬於道國蓬勃綿延的絲絲紫氣以一主，多輔的局勢分佈天地各方，隱隱連成一片，並有朝著內外徹底覆蓋的趨勢。

而幾處道國氣運圍繞的中央不是別處，正是這朝聖山！

燕雲歌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連連搖頭。

“就知道……”

白崇山望著定海珠內氣運動向，目光凝重道：“最多三月，道國便能將朝聖山納入其中了。”

“有道法輔助，道國收攏人心，擴張蔓延的速度太快了。”

“只是一個沒留意，林師弟竟讓道國遍地開花，合圍而來了。”

孟長空也是眉頭蹙起，生出幾分無奈道：“按照燕師弟此前的描述，道國之內，林道友身合天地之意，舉手投足已有真人之勢，那還是當初彈丸之地的小道國。”

“眼下其大勢已成，若真合攏而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哭笑不得。

朝聖山各方爭奪激烈實在讓他們分出了大部分精力。

畢竟對手非等閒，守住手中金人的同時，都想奪取更多。

他們雖然沒忘了一心在搞事業的林玄之，但對方實在表現得太過低調。

燕雲歌雖然比旁人提防林玄之許多，但他如今沒提前退場都算意志堅定了，哪裡會思慮得萬般周全。

白崇山搖頭一嘆：“通知靈寶派的趙師弟一聲吧。”

“咱們兩尊金人倒也不算太丟人。”

孟長空沉聲道：“按大師兄你的說法，最快還有三個月，咱們尚且還有時間再謀一尊，實在不成伱們兩個就先出去。”

白崇山眸光閃動，朝孟長空點頭一笑道：“那便有勞師弟了。”

燕雲歌這時出言道：“我第二輪對上林道兄也鬥不過，趙師兄實力比我只強不弱，實在不行可讓他一金人。”

他們也是想逼林玄之用出更多底牌才能安心些。

畢竟對手太過難對付，他們仗著人數優勢為第二輪做些準備也無可厚非。

這同樣也是很多人的心思。

此界便宛若自由混戰的場地，只不過名門正派即便混戰群毆也多少會顧忌些體面罷了。

三人之後一切如常，只不過已有了提前退離的準備，而除了靈寶派的趙全真，他們也沒知會其他人。

至於旁人能否察覺到道國蔓延的痕跡便不是他們需要操心的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林玄之化作遊方道人漫步人間，體紅塵百味，觀眾生之心，品善惡執拗，絲毫不在意朝聖山群修會不會察覺到自身的安排。

如今道國根基已成，天地所鍾，世間萬民得以重尊法度，受教化，道德重新萌生，乃天地氣運轉變的重要時機。

他選擇此時入世便是為了更真切感悟人心之變，法度確立，道德重臨之象。

天地運數回升少許，晉陽世界的垂青下，林玄之便是名副其實的“大道之子”，對於天地，對於道法，他不免感悟極多。

腰間掛著承載末法天地中人心惡念陰暗等念頭的青銅燈盞，林玄之似單純過客，又好似參與者一般在人間行走。

他見到過身處黑暗，卻自身光明的良善長者。

他也見到過素日為惡，卻救一縣百姓於兵匪之手的地痞。

他還見過人人稱道的好人危難之時卻拋妻棄子，暗箭傷人，擇人而食。

惡意、怨恨、執拗、憤怒、沮喪、虛無，善念、憐憫、堅韌、寬容等等諸般人性念頭在各種時機主導、外顯

而隨教化所行，法度重臨，道德降世，即便不以道法，人心之念仍自然轉變。

林玄之眼神清澈而光亮，不知不覺那腰間燈盞中邪異的燈光變得混沌莫名，似再非單純惡與負面念頭凝結。

不時有虛幻雲篆自林玄之眉心飛出，與天地間不時飛來的微弱光點結合烙印至青銅燈中。

人心淪喪，眾生皆魔，致使人間道德崩滅，法度不存，天地與眾生便會逐步走向消亡

但也正因眾生皆有自救之念，天地自然運轉，也能借機推動，以助道德法度重臨，眾生解脫。

噗嗤！

火花躍動之聲響在心底般，溫潤似能照見本心的燈光自身前亮起。

青銅燈盞自然古拙，火光澄澈，無有善惡正邪之表象，點點黑白道德之氣匯聚其中。

林玄之目光如水，帶著些許笑意悠然頷首。

“人之本性，無善無惡，質本先天。”

“太上忘情方能無別有情以容大道。”

“月清真人當初指明要去觀閱太上忘情篇的心說一卷果然是有的放矢。”

“我卻自視甚高，又因玉輪之助，不怕心魔法影響而未曾真正在意。”

“果然求道之路丁點疏忽不得，處處是考驗，卻也處處是機緣……”

林玄之慚愧一笑，暗道回去沒臉見月清真人了。

而其身後，“太上天魔”浮現而出，身上的陰影、邪異緩緩退去，通體氣機逐漸變得中正醇和，再非正邪善惡所能描述。

心燈自然落入太上手中，光華通透，映照本性。

林玄之眉心紫色火焰紋路也自然而然變得暗淡卻更顯玄奧。

九火焚心大劫法水到渠成邁入了另一個層次。

燒的再不僅僅是情緒、念頭，已然開始觸及本性。

借魔煉道，成就自身才是真正用好了心魔法門。

林玄之閉目感受良久，隱約只覺自身神魂深處似有一縷光亮閃過，卻終究難以琢磨。

不過，他也並未急著深究，一切順其自然，等水到渠成便是了。

太上入住紫府，居九重清氣之上與神魂對立而坐後，林玄之便睜開雙眼，饒有興致的看向前方高聳入雲的九層神山。

“讓諸位同道久候，實在罪過，呵呵。”

林玄之輕笑之間，身前虛空就有道德之氣縈繞而出，無數似天地道理一般的雲篆雷紋匯聚其中，最後化作一青牛落地走到其身前。

晉陽世界天道的真正反饋才算送達。

林玄之持拂塵跨坐牛背，當即大大方方朝著朝聖山飛去，直奔第九層，絲毫沒有掩飾自身痕跡的打算。

如此明目張膽，朝聖山方向很快也有了反應。

只見一道道不凡的氣機張揚顯露，眾人神識先後落到林玄之身上不免皆是心中一凝。

望著攔在山前的十二面屏風，林玄之搖頭一笑：“清玄道友先出去，倒是把法寶交給二位了。”

清平仙子與殷羨生同時現身，只聽清平仙子無奈笑道：“道友實在讓人不得不慎重，師兄用了三花聚頂，還是出去儘快恢復得好。”

殷羨生也攤手苦笑搖頭：“道兄如此大的陣仗圍了上來，也真是看得起我們。不過，總真正感受一番你的手段才是。”

諸多遁光紛紛而來，共計二十二道，將林玄之圍住。

一些臉皮薄的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的，但想著這幾年的操練，又忍不住帶著又愛又恨的目光看向林玄之。

“愛”是因林玄之之故，他們得到了超乎想象的重視。

“恨”自然是那福氣一般人真不好消化。

而林玄之對眾人心思把握得很清楚，不免笑著搖頭：“清玄道友不在，玉宸派白道友也不在，崑崙派和靈寶派的道友也出去了。”

“諸位想替同門和好友探貧道的底只怕沒那麼容易。”

孟長空朗聲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有一劍……”

林玄之含笑搖頭：“十劍也沒用，諸位一起上吧。”

“什麼？！”眾人神色皆是一凝。

而後便忍不住眼神惱火地看向林玄之。

他們原本也沒想過一擁而上的，但怎成想這林玄之竟如此“狂妄”！

林玄之平靜地看著眾人道：“諸位應當能感受得出來，此方天地靈氣再復甦，氣運在回升，末法之勢暫緩，各位實力也被放開了幾分限制。”

“而天意垂青的我……”

“可稱為天道之子！”

煌煌天威驟然籠罩朝聖山，眾多金丹宗師臉色不免一變頓時生出幾分無力之感。

林玄之淡笑看向清平仙子與燕雲歌三個：“道國初立之時，諸位尚有機會行分裂、抗衡之舉，分薄我的天意垂青，雖然可能性也不高。但如今大勢已成，天道在我，一切已然註定。”

“此界之中，貧道可厚顏一句天下無敵。”

“我言即是法，我行即是則！”

青牛踏蹄而下，眾人只覺天威浩蕩，無形巨力自雲端而下朝著他們砸落。

清平仙子催動玉清十二仙屏迎去，其他眾人連忙各自遁開。

但見林玄之拂塵揮動而出，清氣吹過之處玄都八景自各方凝聚而出朝著朝聖山圍攏而來。

“迴風返火，八景熔爐，立！”

林玄之看向眾人笑道：“何必呢？即便小千垂青不給任何加持，只讓貧道發揮全部實力，諸位勝算也不高。”

“更何況與道合真之下，貧道已非人力可及。”

八景熔爐之中，各色光華閃動衝擊著，但天威加持下，林玄之全盛下道術威力比之神通也僅差了一絲。

孟長空長嘯一聲，一縷殺戮劍光與燕雲歌的斬魔之劍合作一道猛然斬出。

玄都八景劇烈晃動，但紫氣浮騰之間又很快穩定，隨後開始劇烈收縮。

這時玉清十二仙屏中一道人影抬手打出一片玉清仙雷炸裂爐中。

道道裂痕瞬間浮現於八景之上，長生派石青禾催動長生寶樹就要生長而出。

但就見爐中風火捲動轉眼便將熔爐重新修復如初。

清平仙子無力地看了林玄之一眼重重嘆了口氣。

林玄之呵呵一笑：“再等貧道維持不住這個狀態嗎？”

“仙子還是省省吧。”

旋即便見其張口吐出一股離地焰光炁，內外齊煉將八景熔爐迅速收縮，最後落入手中。

青牛落在朝聖山第九層後，林玄之將之收入袖中便好心地帶著一眾同道邁入那道白玉大門。

毫無滯澀地穿過之後，林玄之只覺眼前一亮已然出現在碧遊宮中。

對落在身上各種視線淡然處之，林玄之朝著上首行禮道：“勞煩諸位前輩久等，晚輩惶恐。”

可沒看出來你小子哪裡惶恐來……

有散仙無奈搖頭腹誹，自家徒孫還在人家爐子裡呢。

青萍真君含笑點頭：“小友客氣了，再待個十年八載也無妨，貧道還想看看你為晉陽重鑄道門盛世呢。”

“不過還是先放了那些小傢伙吧。”

林玄之謙遜一笑，散去八景熔爐便把眾人放了出來。

其實青萍真君不說他也要放了，出了晉陽世界，他可沒那麼大能耐維持住這個強度的八景熔爐。

其實他方才是有意把爐中幾人身上的金人一併搜刮了的，但轉念一想便罷了，他又不怕在外面和誰對上。

回到玄都觀席位，林玄之恭順笑道：“弟子幸不辱命。”

青華元君滿眼讚賞，撫掌笑道：“漂亮，回去給你好酒喝。”

呂真人與王文鏡也欣慰點頭，卻也並未多說什麼。

一時間這碧遊宮中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過很快眾人便被青萍真君吸引了過去。

“雖有些許插曲，但這第一輪也算別開生面，異彩紛呈。”

“有諸派弟子各顯神通奪金人，讓人見識道門百花齊放之景，也有逸虛小友立道國行教化，渡一方天地的高瞻謀劃。”

“這第二局咱們便一邊繼續宴飲，一邊欣賞吧。”

青萍真君話音剛落，便有一座玉臺從天而降落至中央，同時十二人的名諱於虛空中飛速閃動，隨機而定。

“第一輪，玄都觀逸虛子，對羽化門含光子。”

離淵真人覺得杯中的長生酒頓時乏味了。

黑幕，妥妥的黑幕！

憑什麼他們自家人打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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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