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哈哈大笑起來,也不再讓馬皇后繼續猜下去了。就剛才妹子的種種舉動,讓他過足了癮頭。伸出三根手指,朝馬皇后晃了晃,說道:“整整三十萬貫。”

“這,這,他是怎麼做到的?”馬皇后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畢竟這教坊司在韓度沒有接手的時候,都快要維持不下去了,韓度一接手,一個月就賺了三十萬貫,這實在是前後差距也太過巨大了一些。

大到一向和善的馬皇后都覺得,以前的那些官員和韓度比起來,實在是太過廢物了一些。

老朱哈哈笑著,兩手一攤,說道:“你問咱,咱又怎麼知道?”

老朱也是納悶兒,你說這教坊司光是進門就要十貫錢,單單是進門啊,什麼都還沒有幹呢,就要十貫。這簡直就是在明火執仗的搶錢,原本應該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被搶才是,誰知道這麼貴的進門錢,竟然反而會引得人們爭先恐後的想要進去,好似不把這錢扔給教坊司,他們反而就吃了虧似的。

馬皇后見皇上也不清楚,便也不再多問,只是感嘆著說道:“要說賺錢這韓度還真是有幾分本事,你看你把寶鈔提舉司交給他,他也沒有向你要過錢,不也把寶鈔提舉司經營的紅紅火火的嗎?現在教坊司也是這樣,不僅沒有問你要錢,反而是要給你送錢來。”

“要我說,這樣的臣子,皇上你就是找遍了滿朝文武,也找不出另外一個來。那歐陽倫雖然年紀輕輕的便中了進士,雖然也是不錯,但是和韓度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依臣妾看不如就改了旨意,成全了安慶和韓度算了。論起來,臣妾這條命還是韓度救的,還他一命豈不是兩全其美?若是成全了韓度,他也應當能夠更加為皇上盡心用命才是。”

老朱聽著,心裡也認可韓度。畢竟像韓度這樣,從來不張口要錢,反而要幫他掙錢的臣子,沒有一個皇帝會不喜歡。但是安慶這件事情嘛,老朱心裡還有著一點他自己的想法,暫時還不能夠答應。

“這件事,朕自有打算。”老朱抬眼望著眼前的虛無,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馬皇后堅持也只能夠點到為止,不再這件事情上面糾纏。

......

天界寺。

一個美豔的女尼,站在一處平平無奇的禪房外面。

樸素的院落站著一位滿身出塵之氣的女尼,微風不動,畫面靜止。任誰看見了,都要讚歎著副畫面的清淨高遠。

“進來吧。”宗泐無奈嘆息的聲音,從禪房裡面傳了出來。

女尼臉上沉冷入水般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冰消瓦解,如同烈日融雪一般。一絲得意浮現在臉上,笑意盈盈的推門而入。

宗泐看見女尼進來,一聲嘆息,無奈的說道:“你在我門前站了三天,師妹你這又是何必?”

“師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適合我的弟子,若是就此退讓,導致《心經》失傳。師兄,你還有何面目去見師父?”女尼絲毫不退讓半步,直言不諱的說道。

“天下眾生千萬,師妹又何必執著於一人。”宗泐眼睛微閉,雙手合十,還想要再勸解一番。

慧心聞言譏笑一聲,說道:“天下人雖多,但是適合精研《心經》的可不多,師兄當年不也與《心經》無緣嗎?錯過了這個丫頭,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很大的可能也比不上這個丫頭。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最好的,那貧尼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

宗泐低頭沉默,閉口不言。

慧心定定的看了宗泐半響,忽然帶著幾分嘆息幾分嘲笑的說道:“看來師兄是打定主意不準備幫我了,是鐵了心讓師傅的《心經》失傳了?”

面對慧心厲聲的質問,宗泐再也不能裝聾作啞。

“師妹,弟子沒有了可以再找。那韓度非比尋常,師妹你又何必一定要和他對上?”

“他把我弟子扣著不放,現在你到時說起這是我的不是了?”慧心聽到宗泐的話,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頓時柳眉一豎,急切的問道:“這次他要是不肯放人,貧尼絕不與他善罷甘休,師兄你也別說旁的,就給句話幫不幫吧?”

宗泐仔細的看了又看慧心,良久過後才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恐怕貧僧無能為力。”

“哈哈哈......”慧心聞言,頓時大笑起來,笑夠了之後才冷冷的看著宗泐,譏諷的說道:“好一個無能為力,師兄你要是不肯幫忙就直說,何必拿這種話來搪塞我?師兄,你知道現在外面有人是怎麼說你的嗎?”

宗泐抬頭,好奇的看著慧心,輕聲問了一句:“怎麼說?”

慧心先是笑了笑,才看著宗泐冷笑著說道:“說你和皇上交往甚密,說你參與朝政太多,還有很多更加難聽的話,你要不要我一一說給你聽?”

宗泐聽聞眼睛不由地一縮,裡面閃過一絲失落之色,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正色道:“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廣大佛門,貧僧也顧不得這些閒言碎語了。”

“哈哈哈,好,好一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慧心嘲笑了一句,轉而語氣淡淡的說道:“師兄不愧是執天下佛門牛耳的人物,一言一行想到的都是事關天下佛門的大事,只是不知道師兄將師傅的養育教導之恩放在那裡,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師傅斷了傳承。”

慧心死死地盯著宗泐,片刻過後,驀然轉身。邊朝著禪房外面走去,便說道:“貧尼再等三天,三天之內師兄當給貧尼一個答覆。”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這裡。

宗泐一言不發的坐在蒲團上面,直坐到日落西山,見到自己弟子前來,才微微抬起頭。

吩咐道:“智聰。”

“弟子在。”

“附耳過來。”

被叫做智聰的中年和尚,連忙俯身靠近宗泐。

在宗泐的一番囑咐之下,不斷的點頭。

宗泐吩咐完畢,又坐正了身軀,閉上眼睛。

智聰低聲回了一句,“弟子知道了,這就去辦。”便離開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