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竟然把帖木兒給剛死了?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藍玉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不會是誆我的吧?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韓度眼神裡露出狐疑之色。

方孝孺盯著韓度的眼睛,肯定地點頭:“的確是真的。你也不想想帖木兒是什麼身份,他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到處宣揚,甚至會千方百計地封鎖訊息,咱們不能夠探知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此事是千真萬確的,要不是帖木兒死了,當初大軍又為何會在攻破嘉峪關之後,卻又就此退兵?”

韓度沉吟片刻,不得不相信方孝孺的話。

當初自己就覺得十分奇怪,帖木兒盡起幾十萬大軍攻明,明明都攻破嘉峪關了,卻反而退兵。現在聽到帖木兒死了的訊息,總算是理解是怎麼回事了。

方孝孺見韓度的臉色緩和,便乘機勸道:“我知道你對藍玉戰死嘉峪關耿耿於懷,但是帖木兒也死在嘉峪關了。你有再大的怨氣,也該消散了吧?”

韓度瞥了方孝孺一眼,板著臉道:“怎麼?你贊同大明和帖木????????????????兒帝國修好?”

“這不是我贊同不贊同,而是大勢所趨。”方孝孺淡淡的笑道。

“大勢所趨?呵呵,誰的大勢?誰有資格讓大明趨炎附勢?”韓度不屑一顧的道。

方孝孺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我的確是這個想法,若是你有不同的想法也不用衝我生氣。兩國修好的事情可不是我提出來的,而是解縉。”

“而且我看他對此很積極,現在內閣首輔位置空懸,看來他對此很有想法。”

自從韓度因為朱棣的事被罷免之後,朱標就沒有再設內閣首輔。

沒有想得解縉一個剛剛入閣的人,竟然就對首輔之位有此野望。

“皇上呢?”韓度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方孝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若是皇上無意如此,你覺得解縉會跳出來支援嗎?”

韓度深以為然地點頭,也是,解縉的目的是得到聖上寵愛,好為他坐上首輔之位鋪好道路。

對於他來說,是否和帖木兒重修於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稱皇上的心意。

“我明白了。”韓度神色凝重地點頭,看來必須要說服朱標打消與帖木兒帝國修好的念頭才行。

方孝孺一臉擔心地看著他,勸道:“怎麼?你還放不下?”

韓度回望一眼,鄭重地道:“我不管帖木兒是怎麼死的,但是藍玉不能白死。”

帖木兒帶兵攻明,死了是他活該。但若是沒有他聰明,至少藍玉就不會死。因此,這筆賬還是要算到帖木兒頭上。

方孝孺瞭解韓度,一見他的態度就知道再勸說也不會有用處。

“你要知道,皇上畢竟是皇上,你......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明白。”韓度敷衍地回了一句,告辭轉身離開。

沒有承諾什麼,也沒有要求什麼,韓度就是不想將方孝孺給牽扯進來。

方孝孺見了,只能夠為此無聲嘆息。

......

“皇上,鎮國公求見。”王鉞小聲提醒。

過了幾息時間,朱標才抬起頭來,問道:“他來做什麼?”

王鉞頓了頓,低聲說道:“梁國公今天早上去見了鎮國公。”

朱標微微一愣,隨後笑著問道:“怎麼?你以為韓度見我是為了藍春的事?”

“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剛剛得到的訊息,就稟報皇上。”

朱標側頭看向王鉞,見他微笑著低頭,不由地問道:“韓度平常給你的好處也不少吧?為何你......”

“皇上,奴婢收鎮國公的寶鈔是為利,為皇上盡忠是為義。”王鉞笑著低頭回應。

朱標聽得連連頷首,哈哈大笑道:“那你就去告訴韓度,朕不見他。”

“是。”

......

“什麼?皇上不見我?”韓度心裡猛然一沉,感受到了朱標的決心。

王鉞微微點頭,“鎮國公誤會了,皇上並不是不見,而是最近皇上政務繁忙,沒有時間召見公爺。”

這特麼的還不是一個意思?什麼事務繁忙不過是藉口罷了。

不過朱標不召見自己,韓度也沒有辦法衝進去。

韓度深????????????????深地看了眼乾清宮,重重點頭:“好,那我明日再來。”

說完轉身便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王鉞看著韓度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低頭回轉去向皇爺稟報。

“韓度走了?”朱標看到王鉞進來,先開口問道。

王鉞連忙快步上前,躬身拜道:“回皇爺,走了。”

“他有沒有說些什麼?”朱標淡淡的問道。

“他說明日再來。”

朱標聽了絲毫沒有意外之色,但是也沒有任何表示。

王鉞等了片刻,見皇爺沒有吩咐,只好嘗試著問道:“皇爺,要不要奴婢明日將鎮國公攔在宮外,也免得打擾到皇爺?”

“不用。”朱標微微搖頭。

王鉞露出驚訝之色,難道皇上明日就準備召見韓度了?

“他明日若是來了,你再向朕稟報便是。”朱標說完,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王鉞。

這是怎麼回事?王鉞想不明白皇爺此舉有何用意,忽然瞥見皇爺的目光看過來,連忙低頭回答:“奴婢遵旨。”

朱標淡淡的收回目光,他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就連他都還沒有想好明日該怎麼面對韓度。是繼續不見,還是召見?

韓度次日難得一大早就來得宮門口,可是卻仍然是被王鉞給攔住。

韓度也沒有說些什麼,只留下一句“明日再來”之後便離開。

接連數日都是如此,韓度也是孜孜不倦的每日求見。

這一日,還沒有等到韓度起床趕往宮門口,王鉞便面帶悲切的來到府裡。

“公爺,皇爺病了。”

韓度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看到王鉞確定的點頭之後,連忙問道:“你說什麼?皇上病了,嚴重嗎?”

這不是廢話嘛,若是不嚴重王鉞怎麼可能在天色未明的時候,就急匆匆的前來?

“這是怎麼回事?皇兄好好的怎麼會病了?”安慶滿臉擔憂的問道。

王鉞卻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的看著韓度,道:“皇上有旨,召鎮國公即可入宮!”

“走!”韓度匆匆的穿戴好蟒袍,坐上馬車朝著皇宮飛奔而去。乾清宮裡,韓景雲和朱橚都在。

韓度一進來看到朱橚在這裡,頓時察覺到嚴重性。

來不及和兩人打招呼,連忙上前來到床榻前,道:“皇上,臣來了。”

朱標一直都保持著清醒,看到韓度來了,還擺手免了他的禮。

朝韓景雲和朱橚道:“你們都先出去。”

“是。”

韓度詫異的回頭,看向韓景雲。只見妹子臉色帶著一股沉沉的悲痛,朝自己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皇上,您這病?”韓度心思敏捷,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語氣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朱標倒是滿臉的無所謂,尚且還能夠笑出來,“如你所見,朕命不久矣......”

韓度心裡好似被猛烈的揪了一下,顫抖著嘴唇澀聲道:“怎,怎麼會?皇上前幾日都不還好好的嗎?怎麼會如此?”

“唉!”朱標重重嘆息:“朕的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全靠五弟精湛醫術吊著,能夠支撐到現在他已經盡力了。”

韓度不敢相信,說了一句:“皇上,得罪了。”

然後便伸手搭在朱標的手腕上。

朱標也任由韓度把脈。

盞茶功夫之後,韓度收回手指,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

“看來你也診斷出來了,朕這是心疾無藥可醫,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了。”朱標豁達一笑。

反而是韓度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拔不出來。

心疾,韓度的確是沒有辦法,他又不是學醫的。一般偏方能夠搞定的疑難雜症,他或許能夠搞定。但是面對心臟病這樣的閻王貼,他沒有絲毫辦法。

“皇上是在什麼時候發現的?”韓度原本要找朱標理論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滿心只有對朱標的不捨。

朱標倒是還能夠笑得出來,“你鎮守徐州的時候,朕就犯過一次病了。”

韓度頓時皺起眉頭,下意識的問道:“既然皇上早就知道,那為何還要放過燕王?”

朱標都知道他死期將至了,還對朱棣放虎歸山,這不合情理啊!難道朱標就不怕他死了之後,朱棣再掀起一場靖難?還是說,他認為自己能夠擋住朱棣一次,就能夠擋住第二次?

說實話,韓度自己都沒有這個把握。

“老四......”朱標提起的時候,臉色也不由得沉了下來。

過了片刻,才嘆道:“怎麼?你也認為朕是婦人之仁嗎?”

韓度靜靜的沒有說話,顯然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朱標呵呵一笑,搖頭道:“朕放過老四,並不是不想殺他。謀逆大罪,無論是誰都要死!”

“可惜啊,朕已經命不久矣了。都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還手染至親之血幹什麼?”

朱棣真是運氣好,在奈何橋溜達了一個來回。

不過韓度心裡也滿是疑惑:“那皇上放他一馬,就不怕他會捲土重來嗎?”

“朕赦免其罪,還把美洲封給他,此乃示之以恩。他若是再起兵,那就是十惡不赦之徒,天下人人得兒誅之!

“而且有老四在,其他藩王就沒有一個敢染指大位。因為無論是誰敢造反,就算是奪下了天下,也必然會面對老四的反撲。老四能夠臣服朕,難道你以為他會臣服其他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