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接到鈔紙局來的訊息,要他今天務必要去一趟。

說起來,韓度自從開始和富齊商行打價格戰以來,他就再也沒有時間去管寶鈔提舉司的事情了。這段時間寶鈔提舉司的事情,都是熊蒔在處置。

“什麼事情啊?這麼急急忙忙的把本官找來。”韓度一踏入鈔紙局,見到黃老就是一頓責問。

黃老任由韓度置氣,笑著回道:“是好事情,你要的棉漿,好似已經好了。咱們都拿不到主意,因此便請大人來看看。”

我看看,那我也不知道棉漿是什麼鬼樣子啊?

不過沒有關係,去看看再說。

“走,去看看。”韓度一揮,當先一步走在前面。黃老連忙跟上。

韓度來到發酵棉漿的地方,看著水泥池裡面的棉漿。棉漿像是牛奶一般,雪白雪白的沉浸在池子裡,和水泥的暗灰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韓度伸長著脖子,好似想要把這棉漿看穿一般。

一旁的黃老,見韓度久久不說話,便輕聲問道:“大人,你看這東西能不能成?”

能不能成,我怎麼知道?

韓度雖然曾經經歷過資訊時代,但是這隻能代表他可以輕易的得到各種各樣包羅永珍的資訊。就好比說,韓度見過跑的豬很多,但他吃過的豬肉卻是很少。

韓度很少有機會能夠親自上手,也就是實際操作幾乎為零的鍵盤強者。

自己實操為零沒有關係,韓度直起身來,環視周圍一眼,這一圈都是實際操作的高手。

“成與不成,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韓度招招手,讓人匠人開始製作紙張。

匠人按照以往的工序,將棉漿從水裡撈起,再按照韓度的要求用鐵絲滾筒壓出水印。將其壓的平整光滑,等到烘乾之後,便將紙張揭起來。鈔紙局原本就有專門烘烤紙張的地方,如此一來,根本就不需要緩慢的晾曬,大大的節約了時間,提高了造紙的效率。

這些事情,都是匠人們做的。

韓度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事務房裡喝著茶等候著黃老的訊息便可。

等了差不多一兩個時辰,黃老站在門口輕釦一下門扉,手裡帶著一卷雪白紙張,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一進來,黃老便恭賀韓度:“大人,大喜啊,這紙一次就成了。”

“真的?”

韓度聞言,眼睛裡流露出喜色,隨手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站起身,連忙揮手示意黃老,“快,放到案桌上讓我看看。”

黃老佝僂著身軀,一邊把紙張鋪到案桌上,一邊諂笑著說道:“大人真是能化腐朽為神奇啊,老漢這一輩子就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紙張。像那雪一樣白,沒有一絲雜色,而且比以往的鈔紙要堅韌太多,扯都扯不破。”

等到黃老鋪好之後,韓度滿臉欣喜的看著案桌紙張,正如黃老說的那樣,通體雪白表面上有的地方還零零碎碎的反射著光線。

韓度伸手摸上去,感受到這紙張光滑、平整,而且要比他以前接觸到的紙張要偏厚一些。

黃老見韓度無比的滿意,心裡也是一鬆,不過隨即他想到製作這紙張的材料,忍不住嘀咕一聲,“就是太貴了一點。”

貴,那是自然的。

棉花製作的紙張,能夠不貴嗎?

但是在韓度看來,即便是貴一點,那也是值得的。畢竟他是用這紙張來做寶鈔的,也就是造錢,難道還怕貴?

棉花製作的紙張堅韌程度遠超一般的草紙,韓度拇指摸在紙張邊緣都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紙張邊緣的強烈硬度。拇指一掰,紙張輕易的彈了回去,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好,好東西。

不知道黃老等人是怎麼做的,就這紙張的優良程度,已經和韓度記憶裡的鈔票紙張不差多少了。

韓度把紙張從案桌上舉起來。

開始黃老還不明白韓度為什麼要這樣做,等到韓度舉過頭頂,讓光線透過紙張之後。

黃老眼睛裡的驚訝神色,越來越強烈。

顫抖著手,哆哆嗦嗦說道:“這,這~”

韓度聽到黃老的話,回頭朝著他一笑,說道:“很神奇是不是?”

“這,這......”黃老看的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這也太神奇了吧?大人,這是怎麼做的?”

韓度臉上浮現一絲古怪,‘你們自己做的,你居然不知道?’

韓度也沒有和黃老解釋,把紙張舉的近一點,放到他的面前,問道:“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黃老仔細看了幾眼,恍然大悟般遲疑著問道:“這難道,是那鐵絲滾筒壓出來的?”

“沒錯喲。”韓度肯定的回答。

隨即想了一下,韓度吩咐道:“傳令下去,這紙張的製作方法,嚴禁外傳。誰要是傳出去,論罪當誅。”

“喏!”黃老神色一正,連忙回道。

韓度見黃老答應下來,臉上嚴肅的神情才緩和了一些。

繼續安排著,說道:“另外從今天開始,鈔紙局和印鈔局分開,中間修築一道高牆隔開來。鈔紙局的人不得打聽寶鈔印製的任何訊息,印鈔局的人也不得打探任何鈔紙製作的訊息。”

“是。”黃老立刻答應。同時黃老疑惑問道:“大人,就算是把鈔紙局和印鈔局隔開來,恐怕也阻攔不了兩邊的人相互來往。畢竟現在大家吃飯,還是都在飯堂裡吃的。”

是啊,高牆可以把兩局匠人的工作時間分開,但是畢竟大家都還是在一起吃飯的,如此就必然會產生接觸。

想了想,韓度說道:“那就在印鈔局那邊,再立一個飯堂,讓兩邊的人各自到各自的飯堂吃飯。”

黃老點頭答應下來。

“還有,”韓度沉吟一番,心裡有了決定,“以後黃老你就只負責鈔紙局這邊的事情吧,印鈔局那邊本官暫時讓熊蒔去管著。”

韓度的話音剛剛落下,黃老的神色陡然一邊。

韓度此舉,相當於是在從黃老的手裡奪權。原本兩局的匠人都是他在管著,現在這樣便相當於他瞬間權力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