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少夫人。”

瞧著她那凌厲的眼神,小廝們一個個都慌了神。

“你們在做什麼?”

曲雲初杏眼一瞪:“一群大男人光天化日的欺凌孤兒寡母,也不怕壞了陸家的名聲。”

陸管家進來看到床上的一幕,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

本也只是件見怪不怪的小事,卻讓少夫人撞了個正著,實在是叫人有苦難言。

他蹙眉向小廝們揮了揮手,待得都退了出去,這才訕訕的上前圓說道:“少夫人,這曲家村盡是些刁民,您不該來此地的。”

話落,又刻意加重語氣強調了句:“宮裡的貴使這兩日就到煙陽城了,進貢給宮裡的雪蛤膏卻足足少了兩百盒,此事沒法交代,孫少爺特意讓小的們前來曲家村索要。”

睨了她一眼,陸管家小心翼翼的補說道:“這事二爺也是知道的。”

“二爺和孫少爺是讓你們來追回雪蛤膏還是欺壓百姓?”

曲雲初一句話卻將大管家問住了。

“還不快滾出去。”

曲雲初大喝一聲,陸管家也不敢再硬來,緊咬著牙關折身走了出去。

曲雲初這才上前抱起地上的嬰兒,交還給柳四娘。

柳四娘一邊接過嬰兒安撫一邊向後閃躲。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眼,柳四娘懼怕的問道:“你……你是陸家的少夫人?”

“噢,好像他們……都這樣叫的。”

曲雲初一臉苦意的抿了抿唇。

牛嬸和衛氏帶著曲阿阿也衝了進來。

看到屋內僵持的情形,牛嬸立馬上前解釋道:“四娘,少夫人和他們不一樣,你莫要誤會她,是她救了咱們村裡人。”

柳四娘卻愣愣的看著曲雲初,儼然不知所措。

她那狠心的夫君殺了自己的琮哥,她卻又救下自己母子,這算怎麼回事。

實在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真不知道是該恨她還是該謝她。

“阿四姐姐。”

曲阿阿上前先是看了眼她懷裡的嬰兒,又抬眸看向她,小小的眼神裡充滿了渴望與祈求。

她打心底裡覺得這位陸少夫人並不壞,所以同樣不希望阿四姐姐誤會她。

“這位大姐姐說會幫我們一起對付那大惡人,她肯定與外面那些人不是一夥的。”

小豆丁很篤定的說道。

柳四娘自是不會信這話,無非是哄騙小孩子而已。

曲雲初平吸了口氣,緊接著又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她一個玄門中人,這個少夫人的身份對她來說本也是假的,自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她既不可能向著陸文謙,也不可能為討好柳四娘和曲家村村民而與他們同仇敵愾。

習慣性的捻了捻手指,曲雲初很中肯的說道:

“曲家村的事情發展到今日這個份上,大家也怨不得誰,凡事都有個因果,那曲六叔與人狼狽為奸企圖昧走陸家進貢入宮的貢品,曲琮卻知而不報,這放在哪朝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聽著這話,柳四娘瞬間回想起了曲琮出事前那幾日的反常行為,他拿回好幾錠金子交給了自己。

當時她便覺得不對勁,如今想來,怕是他早就知曉了曲六叔的事情。

曲雲初又道:“你若想去找陸二爺尋仇,我自是不會攔著,不過有句話我得奉勸你,曲琮所做的這一切皆是為了你們母子能好好的活著,你若一意孤行,只會辜負他的一番苦心。”

柳四娘陷入了沉思。

憑著她的本事如何對付得了陸家二爺。

而曲雲初說完這番話,已徑直轉過身走了出去。

牛嬸也趕緊追了出去,追在她身後不停道謝:

“全賴昨日少夫人那三道符紙才使得我們母子三人逃過一劫,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感激少夫人,待得拙夫回來我定會與他多備些厚禮答謝少夫人。”

“也並非我的功勞,你若真是心誠,就去九雲山的玄都觀多捐些香火,答謝那藍華老祖對你們的庇護。”

曲雲初幽幽笑道:“所謂不義之財不可取,若是曲六叔回來,牛嬸還得將這番忠告告訴他才是。”

“一定,一定。”

牛嬸自是明白她這番話的深意。

自己家那口子貪了幕後之人九千兩銀子,不僅虧待了村裡人,還險些讓自己一家和全村老幼都背上了殺身之禍。

花如此重金奪雪蛤膏,可見這背後勢力的目的不簡單。

只怕他們是想要對付陸家,自家那口子貪那筆銀子卻被人當了槍使。

想到這裡,她又擔心的問曲雲初:“少夫人,我家那口子還能平安回來嗎?”

“這實在難說。”

曲雲初冷笑道:“曲六叔若能懂得懸崖勒馬許是還有一線生機,可仍要執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話落,便扭頭看向屋外的眾人。

陸管家惴惴不安的迎上前來,蹙眉道:“二少夫人,過幾日宮裡該來人了,可進貢的雪蛤膏還足足差了兩百盒,今日若是不能尋到雪蛤膏,老奴回去沒法交代。”

“即便你今日將曲家村全村老幼都殺個乾淨,也湊不來這些雪蛤膏。”

曲雲初睨了眼村民們押解著的刺客,說道:“不妨我給你指一條明路,你去問問那位小哥,想來他是能給你答案的。”

“他?”

陸管家遲疑著過去將那昏過去的刺客重重踢了幾腳,疼得那人直接醒了過來。

“說說吧,誰派你們前來的?”

陸管家嗤笑一聲,一臉的鄙夷。

這檀州城裡竟還有人敢和陸家搶東西,他倒真想知道後面是何方高人。

那刺客哪曾想到竟會這樣失手。

殺個婦人和兩個小孩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卻讓房梁給砸暈了,落得個一死一傷,真真的遇上了塌天之禍。

可忠人之事總歸是要講究職業操守的,即便行刺失敗也不能出賣主家。

刺客一咬牙,選擇了堅定的搖頭。

“嘿,嘴還挺硬。”

陸管家當即喚來幾名小廝,吩咐道:“給我拖到雪地裡一刀一刀的剮,直到他開口為止。”

“咳,何必折騰人。”

曲雲初本想省些口舌,見這刺客不肯老實交代,她只好直言:“是同為四大皇商的韓家。”

“韓穎?”

陸管家滿是嘲諷的笑了起來:“那鼠輩能有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