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六點,餘至明做完最後一名志願者的乳腺癌篩選,也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他脫下醫用手套,正準備離開隔音檢查室,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是濱大附屬醫院的院長助理屈暢。

“屈助理,你是來找我的?”

餘至明問了一句,又介紹說:“等下我還要趕去你們醫院,事先打個電話,你就不用跑這一趟了。”

屈暢笑著解釋說:“我就是為那件事來的。本就是勞駕餘醫生你出手相助,怎麼好讓你跑一趟,耽擱你的寶貴時間。”

停頓一下,他又道:“餘醫生,你表妹拍攝的你的工作記錄影片,我都看過了。”

“你這麼辛苦,不好再讓你跑來跑去。”

餘至明問道:“捐獻者送過來了?”

屈暢點了點頭,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在斜對面的另一間檢查室。”

“餘醫生,請!”

餘至明走出隔音檢查室,無視走廊上拿著手機對他不停拍攝的馮思思,徑直走進了斜對面的一間房間。

房間內的一張轉運輪床上,安靜躺著一位頭頂滿是包紮,嘴裡插管連著呼吸機的一位老人。

輪床的旁邊守著一位醫生,一位護士。

餘至明也沒廢話,戴上醫用手套直接上手檢查老人的臟腑。

“肺,是不行了。”

“咦,心臟還不錯,如同六十多歲的心臟,保養得當,應該還能再工作十年。”

“肝的右前葉和右後葉,也能一用……”

“右腎,也勉強一用……”

以老人七十九歲的高齡,在餘至明的檢查下,總共發現了三個有移植價值的大器官,算是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可見這位老人,無論是日常飲食,還是生活方式,都相當的健康。

餘至明目送老人被醫護人員推出檢查室,看向一旁的屈暢。

“屈助理,正好有一件事要找你……”

餘至明介紹說:“我二姐和三姐,還有她們的孩子,這個週五就趕來濱海了。”

“想著在下週找個時間,宴請一下小學和中學的領導,想請你出面約請一下?”

屈暢呵呵笑道:“這就是小事一樁,餘醫生你組織的宴請,下刀子都不會有人遲到。”

“你確定好時間和地點,我跟他們說一聲就行,肯定都會到。”

餘至明點頭道:“那好,訂好了時間和地點,我再聯絡你。”

屈暢嗯了一聲,又轉而問:“餘醫生,還記得濱大附屬第一初中,那個特別堅持原則,不容走關係的教導處副主任嗎?”

餘至明輕笑道:“自然記得,我記得不錯的話,她的名字是向榕。”

“像她那般鐵面無私,眼裡不容一點沙子的人,相當少了。”

餘至明見屈暢臉上露出一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問道:“她難道出事了?”

屈暢呵呵一笑,說:“也不算是多大的事情,就是被人打了一頓罷了。”

他又進一步介紹說:“因為她一個人的堅持,餘醫生你二姐的孩子被拒之門外的事情,被人在他們學校裡傳開。”

“學校的教職工雖然有很多人不滿,但也是藏在心裡,沒人說什麼。”

“畢竟,她是堅持原則。”

“不過,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事……”

屈暢唏噓道:“他們學校一位老師,在睡夢中去世,初步判定是心臟病發作導致的。”

“這件事發生後,學校的不少人就說,如果當初接納了餘醫生你家人的兩個孩子入讀,大機率會組織一次身體檢查。”

“以餘醫生你的本事,肯定能發現那老師的心臟問題,從而避免悲劇的發生。”

屈暢又長嘆一聲,說:“這個說法就傳到了去世老師的孩子耳裡。”

“那個孩子才十四五歲,驟然失去父親,心情可想而知,就把她堵住,暴打了一頓。”

這……

餘至明坦言說:“體檢的可能性不大。”

“一箇中學的教職工,一二百人,我沒那麼多時間。不過要是有疑難雜病,或其他難處理的身體問題,我肯定不會拒絕的。”

屈暢道:“我也清楚這一點,這一是那些教職工想當然了,二也是趁機抱怨發洩幾句。以那位向副主任的行事風格,在學校的人緣,可想而知。”

餘至明又忍不住問:“傷的厲害不?”

屈暢回憶著說:“聽說,骨頭被打斷了兩根,其他的就是皮肉傷了。”

“至於那個孩子,因為才十四五歲,加上喪父之痛,批評教育一番,家裡負擔了醫藥費和賠償,也就算是過去了……”

又閒聊了片刻,屈暢告辭走人。

餘至明先去了連體嬰兒的病房,對兩孩子身體連線處的肌肉又做了一番檢查,才返回隔音辦公室,準備收拾一番下班走人。

只見丁曄懶洋洋的癱坐在會客區沙發上,吃著零食水果,好不愜意。

“柳醫生的手術,完成了?”

從沙發上爬起來的丁曄,笑著說:“華山醫院第一臺子宮移植手術,總耗時近六個小時,下午四點半順利結束。”

“只不過呢,最終的手術效果如何,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餘醫生,謝謝你!”

餘至明擺了擺手,說:“沒必要說感謝,也就一句話的事,沒想到柳醫生挺好說話。”

丁曄鄭重其事的說:“要是換一個人去說情,估計柳醫生就沒這麼容易鬆口了。”

餘至明笑了笑,轉而笑著問:“那個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的杜冰,五一就結婚了。”

“你和你那位,就沒啥實質進展?”

丁曄沉聲道:“有進展,這個五一假期,我們雙方的父母會見面,算是定親了。”

“哦,恭喜!恭喜!”餘至明趕緊的送上廉價的祝賀。

“謝謝!”

丁曄又看向一旁拍攝完畢,正回看拍攝效果的馮思思,說:“思思,我有幾句話要和餘醫生單獨說,請你迴避一下。”

馮思思先看向餘至明,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拿了外套和包包去了外面。

餘至明有些不敢直視丁曄有些灼灼的目光,故作開玩笑的說:“我們之間,一向光明磊落,還有什麼事,需要避開其他人嗎?”

丁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餘醫生,我和那傢伙定親後,我就要守婦道,有些事情,就不能做了。”

“你要是想的話,就這幾天有機會了。”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我看,是你自己想吧?我對你,可沒那方面的想法。”

丁曄卻異常大膽的說:“餘醫生,你說對了,實話實說,我確實有那個想法,想要嘗一下你的味道。”

她舔了一下嘴饞,走近了一些,擺出一個誘人姿勢,膩聲問:“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那方面的綺念?”

餘至明把目光從丁曄的身體上離開,四十五度斜望天花板。

“丁曄,別鬧了。”

“我把你當朋友,我們之間要是真有了那種關係,估計以後朋友都不好做了。”

丁曄微不可查輕嘆一聲,站直了身體。

“好了,不逗你了。”

“不過,我必須把話說在前面,我定親後,你就真的不能提那方面的要求了,”

“但其他方面的忙,只要你開口,我做不到,也會拼了命去做。”

餘至明再次把目光投向丁曄,說:“你就別揪著這事說了,好像我是大色狼一般。”

停頓一下,他叮囑說:“你把醫術給我練好,柳醫生年紀不小了,我以後婦科方面的患者,還需要有人替我治療呢。”

丁曄啪的一個立正,還敬了一個禮。

“Yessir.”

餘至明收拾妥當,開啟隔音門。

就看到馮思思,還有周沫,如同受驚的小貓一般,蹭一下子竄出去好遠。

跳遠了,兩個傢伙才意識到不對。

“表姐夫,我們就是在檢查這門的隔音效果,結果真不是蓋的。你和丁醫生在裡面的聲音,我們是一點都聽不到。”

周沫也忙點頭道:“確確實實,是真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餘至明瞪了這兩個傢伙一眼。

“下班回家……”

回家途中,馮思思見坐上車後餘至明一直板著一張臉,就搖晃起了他的胳膊。

“表姐夫,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們絕對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就是一時好奇,想知道丁醫生如此隱秘的要和你談什麼事。”

餘至明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馮思思舉起小手,說:“表姐夫,我可以發誓,真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說到這,她又看向前副駕駛位,說:“真要發生點啥,也得是沫沫姐排在前頭啊。”

她這話一說完,餘至明抬手就給了這傢伙一個重重的腦門崩。

“狗嘴吐不出象牙!”

馮思思捂著腦袋,迎著餘至明,還有周沫的怒視,縮了縮身體,又訕訕一笑。

下一刻,她又一臉討好笑容的說:“表姐夫,我先和你說件正事,你再生氣好不好?”

“說!”餘至明嘴裡蹦出一個字。

馮思思趕緊介紹說:“我一箇中學很好的同學,看到影片聯絡上了我。”

“她說,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被同學戲稱南方小土豆。”

“她有一個妹妹,十五歲了,身高還沒有一米五呢,已經不長個了。”

“她父母很著急,想找你檢查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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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