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天之戰,是宿命的重啟,亦是天命的延續。

重新握上奧義吠陀的樓至韋馱心知,若要誅殺眼前之敵,必須五劍齊聚,但他不想將全部的希望寄託於先天五劍,故欲全力出手一試。

天之厲更是在數次交鋒之中,明白自己的死絕天命竟在幾支破劍,這顯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在他看來,自己的生死只能自己掌握,故而選擇全力出手,逆天一搏。

千里大地被兩人交鋒餘勁衝擊,開山裂谷,地形丕變,隨著樓至韋馱逐漸放開手腳,天之厲身上頓時多了數道劍傷。

即便,在天命加持之下,這幾道劍傷對他而言不過是毛毛雨,但他只覺得屈辱。

自身生死被操縱於他人之手,讓他想起了從前的遭遇,那掩藏在心中最深處,最不可說的禁忌。

一念至此,怒意盛,殺意更盛,化掌為拳擊在奧義吠陀劍身之上,將樓至韋馱逼退的同時,天之厲絲毫不敢大意,再運絕式:

“鬼潮萬宗滅!”

只見天之厲雙掌運化,厲元凝聚萬千骷髏,形成浩瀚鬼潮,詭怖的人聲呢喃之中,一股邪惡氛圍油然而生,肅殺氣息蔓延逼進,就連天地也為之戰慄。

“禪天九定?遍淨曇華釋大千!”

卻見樓至韋馱負劍身後,拈印胸前,手印數度變化,佛元加持劍勢,如無邊淨土,蘊辟邪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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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招極會,動天撼地,但見佛光化邪氛,劍氣斬鬼潮,兩人腳下高峰難以承載巨能,當場崩毀。

縱然兩人身形與亂石一同墜落,依然交鋒不停,交錯的身影,在滿目崩亂之間,更顯驚心動魄。

劍鋒揮舞,王厲首現頹勢,然,太素之劍雖是凌厲,卻難竟全功。

怒怒怒,怒上眉山,只聞天之厲怒然一喝,拔峰而起,強行止住兩人墜勢。

“非是天要絕吾,而是吾要絕天!”

狂傲的話語,熾盛的殺意,是厲族千古第一人對天意的反抗與控訴:

“天溺之瀑!”

厲元再提,極招上手,引動無上暗能,瞬間天地噤聲,只剩洪荒破碎,一擊,便要天佛淪亡。

吼——!

就在此時,一聲龍嘯響徹天地,吸引交鋒雙方注意力。

抬眼望去,只見一道金光自遠天而來,儒輝聖氣璀璨,包裹著一條獄龍。

哪怕相隔千里之遙,龍首之上那一人一劍,依舊是無比清晰。

太始太素雙劍共鳴,聖光文化之氣直蕩九霄天際,無數聖氣文字自動生成,自九天傾瀉而下。

“皇世三墳?帝代五黃?重以八索?申以九丘。”

聖文起,儒招現,一劍斬落,但見遂古先聖化現,漫天厲氛竟是被一劍斬破。

劍光破招未止,挾無上霸道,直指天之厲。

轟——!

眼見殺招即將臨身,天之厲雙掌合十,盡催一身厲元,以空手入白刃之姿強止劍光於身前,雖使其難以再進寸分,但自身雙足卻是入地三寸,一身氣血都在翻湧,全身筋骨都在顫動,直至劍光消散。

就是這一瞬之機,夜雲已越過千里之距,來到戰場。

藺重陽立於龍首之上,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的天之厲,眉梢微不可察的一挑。

如今的天之厲,遠比後世歷史中要強不少,根據目前掌握的資訊來看,最大的可能,應當還是魔始覺得他太不可控,為了能讓其順利擋劫,又在中間使用了不少其他手段,直接將其逮著往死裡坑。

第一次天競鏖鋒之局,因混沌玄母內的太極之氣無法取出,只能四劍出戰。

太易太始雙劍,在戰中被天之厲揉成廢鐵,劍毀氣散,兵主亦當場身亡,太初之劍的劍主亦難承王厲雄威,不幸戰死。

五劍不全,天命難應,即便如此,樓至韋馱仍逼得他不得不以秘法化作石像保命,最終以太初之劍三途終始,以及太素之劍奧義吠陀,釘住天之厲雙足作為封印。

後世的第二次天競鏖鋒之局,天命重啟,五劍齊鳴,若非止戰之印被蓋下,神花郡一役樓至韋馱能無傷把天之厲做掉。

局勢逆轉,天之厲心中一凜,面上卻未露出絲毫破綻,一如既往的狂傲:“強者,通名!”

“騰光靈曜?藺重陽,你今生最大的夢魔。”

立於龍首之上的人,言語之間未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卻讓整片天地都開始變得壓抑。

“哈哈哈~”

天之厲聞言,怒極反笑,放下狠話的同時,身形直接化作虹光離去:

“天之厲記住你們了,期待你我下次再會。”

對此,樓至韋馱亦未阻攔,自方才交手之時他便知曉,以他之能為即便能壓制對方,亦無法將對方斬殺在此。

就算加上藺重陽,也才太素太始雙劍,即便能將其重傷,亦是意義不大。

“邪佞之名,何堪為記。”語帶不屑,藺重陽穩穩落在地上,夜雲亦是身形變幻,落在他肩上。

“多謝劍皇出手。”

“至佛客氣了。”

兩人互相回了禮,藺重陽雖與玉菩提論交,但德風古道與天佛原鄉在三教之中算同級,即便藺重陽輩分更大一些,卻也不影響兩人在公事上的對等地位。

只是……

“敢問至佛,所修法門為何人所傳?”

雖然說,一上來就探人家根底有些不合適,但負業法門乃玉老禿所修之根本法,而藺重陽與其論交在天佛原鄉並非隱秘。

同時,這也代表著他接下來的態度,他本是念舊之人,故友之徒的身份在他這裡,還是非常管用且好用的。

“不瞞劍皇,此法乃是昔年光尊羽化之前,親身授持與我,同時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很顯然,樓至韋馱也知曉其中之關竅,自是如實相告。

這其實也並非什麼隱秘,天佛原鄉乃是光尊之法統,若無這層關係,外人難以掌權。

有這一層淵源在內,藺重陽自會對故友之徒多加照拂,只見他稍作思考,隨後出言道:

”大修苦行處,能令得清淨,而今反棄捨,於此何所求?欲於此求淨,淨亦無由得。

一念善,一念惡,魔羅可得悟而向善,修者亦能成魔臣。”

昔年在穢佛洗罪界,藺重陽曾與玉菩提說「他日若有得悟之修者,我可做擔保,許其一個清白身。」

如今得見,玉菩提已將負業法門做了修改,比之從前,完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