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門,在經過多年發展之後,在南武林也是赫赫有名的勢力。

由法門教祖,天南筆·殷末簫一手建立,體制與核心有別於儒道釋三教,乃以法理為本,因受理南武林大小派門委託,審理各項案件與紛爭,逐漸居於超然地位,賞善罰惡,執法公正。

南武林的江湖人對法門與殷末簫十分敬服。

若非三教法宗沒有掉鏈子,負責處理的案件皆嚴明公正,指不定哪天就要被法門超越。

非常君對此並不擔心,只是單獨一個法門放在南武林太過屈才,主要指殷末簫,其之才能應該有一個更大的舞臺進行發揮。

退休的廣陵御史並不想雙線開工。

如果退休前與退休後的生活沒有絲毫差別,那退休的意義何在?豈不是白退休了?

所以,他把自己的想法與師兄講了一下,請師兄出面把人邀入儒門,把尚玉裁那批人換掉,儒門法宗的重要性該往上提一提。

整一個獨立於三教外的派門,不如直接在三教之內大展拳腳,反正非常君是這麼想的。

但其中也存在一點問題,比如,讓師兄親自出面去請人是否不合禮法?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哪裡不合禮法他可以去把禮法改一下。

而且師兄親自出面何嘗不是對法門的重視?

非常君自然會把該考慮的都考慮到。

然後,藺重陽同意了,本來這件事應該由縱橫子或者寂寞侯去做,但是他們兩個沒有動作。

法門教祖乃是被徒弟與女兒拖累的大德之人。

比之如今在酆都城幫忙的東門玄德,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做到了法情兩全,古往今來也找不出幾個。

可惜徒弟實在不怎麼樣,哪怕殷末簫從未放棄對他們的教導,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三個徒弟中只有小徒弟算是成才。

法無吾與衛無私兩人,始終沒有聽進去教導。

空有良師,卻做著給法門抹黑的事情。

結合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情,殷末簫在南武林確實是屈才了,而且,這樣的人身亡未免可惜,因此藺重陽願意幫師弟走這一遭。

大可不必直接把尚玉裁給換下去,若是殷末簫答應加入,相信過不了多久他便會退位讓賢。

…………

好風如水,夜涼如月,一葉孤舟順江而下,坐在船頭的青年手提一隻玉質酒壺,玉樹臨風,仙風道骨,衣著打扮似儒似道。

只是,將目光投向坐在舟尾的女子後,一身卓爾不凡的氣質蕩然無存。

“以您的身家,何必要跟我過不去?”

青年面上泛著無奈與心痛,彷彿自己受到了偌大的委屈,如果有什麼方法能回到過去,楚天行一定要回去把當初的自己揍一頓。

他當初就不該與對方擱那拼酒。

關鍵是還沒拼過。

醉酒之後,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說了,包括自己年輕時的那些黑歷史。

“怎麼?請友人飲酒也不行嗎?”霽無瑕對此恍若未聞,兩人是酒友,也是損友,她自然不會覺得哪裡有問題。

但楚天行不會這樣認為,因為——

“問題難道不是您在用我的錢請我飲酒?”

心痛,非常心痛,乃至於心痛到無法呼吸,雖然說他當導遊確實存了一些錢吧。

霽無瑕調侃道:“楚船長還會差這點小錢?”

“勞煩霽女俠,霽司命認真聽一聽,自己方才在說什麼,算我求您了。”楚天行拱手道。

“當初是你說了要請我飲酒,讓我也體驗一番醉酒的經歷,事到如今,楚船長要出爾反爾?我這邊可是有記錄的。”

說著,便見霽無瑕拿出一塊留影石,是先前記錄燹王黑歷史的升級版。

藺重陽在事後給騶虞提了些建議,而後天疆第一神匠對其進行改造,霽無瑕要了一些成品,除了記錄自家夫君的風采之外,拿來記錄友人黑歷史才是基本功能。

“我給您磕一個,您把它刪掉行不行?”

“怪販妖市的青絲酒,滴酉樓取妖市特產的青絲竹所釀,乃妖市皇家御品。”

黑歷史自然沒有刪去的道理,但霽女俠手中佳釀不少,同時,她也不吝與友人分享。

“嘶,聽說金甌天朝那邊偶爾會有拍賣,一罈青絲酒百兩黃金起拍,成交價均在千兩往上,也就只有您這種身家才喝得起了。”

楚天行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當即肅然起敬。

隨後,他就看到酒罈被丟了過來。

“這壇酒當回禮如何?”霽無瑕又取出一罈,揭開上面的泥封。

“夠朋友!”黃玉酒壺已被放下,青年抬手揭開酒罈之上的泥封,嗅著酒香,讚歎道:“好酒!不愧是千金佳釀。”

…………

風清雲悠,山巒秀麗,南武林一處奇峰,只見峰頂薄霧成煙。

驀地,幽渺玄音響,似鈞樂天傳,錚錚不絕。

高山之巔有一棵蔥鬱古樹,古樹之下,有一道身影坐在石桌前,七絃古琴置於桌面,修長的手指撥動著琴絃,從容而輕盈。

衣衫飄蕩,風聲,葉聲,皆與琴聲相和,隱約間似有神龍長吟。

直至——

“天理無私,定紛止爭,賞存慎法,罰加奸令。”

清逸身影自天而降,衣帶飄飄,盡顯一代宗師風範。

日前,法門教祖殷末簫收到一封飛信,落款乃是文風谷寂寞侯,因為都在南武林,且兩人所作所為皆心繫南武林百姓,所以有著不淺的交情。

然而在抵達約定地點之後。

等候殷末簫的卻不是友人寂寞侯。

在苦境最忌以貌取人,看上去年輕並不代表真的年輕,看上去年老並不代表真老。

如今所見,乃是一名青年,觀其衣著,制式與面料皆不似尋常人,異於常人的髮色,異於常人的重瞳,琴道造詣非凡手上卻無繭,桌上並未放置香爐卻有淡香縈繞在鼻息間,非是自琴上散發,便同樣是異於常人的特徵。

首照面,諸般線索浮上殷末簫心頭。

至於石桌上的古琴,制式,厚度,也與他過往見到的古琴不同。

琴中有劍,有不止一支劍器。

烈武壇三罡之一的青霜臺,便是以太元古琴收納青白玦劍,有割海一怒覆千軍的威名。

殷末簫邁步上前,出言詢問:“閣下是何人?”

“邀你前來一會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