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佛業雙身敗亡

“不過是一件器物而已，也敢對我無禮！”

冷漠的目光掃視天地，劍光在藺重陽那對重童中沉浮，妖世浮屠，養不熟的白眼狼罷了，畢竟沒有玄牝將其與操縱者聯絡在一起，而它又有自己的意識與本能。

而後，他將目光投向佛業雙身。

攀升至極致的命格，讓他們周身散發的氣機越發強盛，畢竟，現在的他們，幾乎承載著滅境邪靈一族全部的氣運。

“生死勝負，最後一式。”藺重陽平靜道。

“最後一招，劍皇將成絕響！”

邪元不斷攀升，隱約間似要越過那道門檻，天蚩極業怒然一語，霸道囂狂。

“可惜，先生與我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佛業雙身會記住這一次的教訓。”

與此同時，貫體劍傷被暫時壓制的愛禍女戎亦催動邪元，天地氣氛乍然而變，方圓數千裡天地頓時變得昏昏沉沉，邪唱低吟，迴盪在虛空之中。

“女禍妖業?渾開邪戎！”

人間之愛並非生來就有，而是經由禍劫淬鍊成就，只有如此，人類才能深刻體會愛之真諦。

“天創罪業?邪立極障！”

佛之所以能夠成佛，是世間之業障給予了佛成佛的機會，非佛獨力所能成就。

被扭曲的思想，透顯邪靈之猖妄。

至極的合招，是剛與柔，表與裡的渾然一體。

隨即，一座詭麗八臂魔像出現在兩人身後，斷裂的妖世浮屠吞納地氣，為兩人贊功，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方圓天地。

三者合力，化現邪靈一族最璀璨的輝煌，欲成誅神之招，克殺眼前強敵。

另一邊，只見藺重陽真元一提，身形頓時雙分。

風華絕代，是人與神的一體同觀，兩道相似的身影手中各執有一劍，同時運招。

錚！

志聖配天發出一聲錚鳴，一股清風席捲，迴盪在天地之間，將低吟邪唱，沖霄殺意與扭曲之念盡數消弭，還心靈予澄明。

“平亂。”

執劍者，顯化為儒者人身。

虛空之中，從無至有誕生了一道墨色光劍，劍身上的銘文於此刻亮起。

其意為——「吾既至，天下平！」

背後，龍首蛇身，雙眸之中日月同天，身披先天龍鱗，承納天地，映照大千世界，龍蛇之身盤旋虛空，一雙神角指天，演化世間一切之根本。

執劍者，顯化為本相神形。

一字“道”，是天地，是宇宙，是萬物，是——

“眾生。”

開天闢地，靖平戰亂，人道之中，皆為眾生。

只見雙身合一，雙劍同出，天人合發。

同樣的併合之招，同樣的最終之式，生死勝負將在這一招之後徹底判下。

極端衝爆，一聲轟鳴響徹天地，寰宇失衡，天地俱震，大地以戰場為中心開始不斷崩裂，山川被震得粉碎，就連空間都在發出悲鳴，一道又一道裂痕橫亙在天際，絲絲縷縷混沌之氣自天垂落。

戰場最中心，天穹直接崩塌開來，未來得及完全融合的萬魔世界首當其衝，其中山川萬物直接被攪得粉碎。

整座境界在兩股極端力量的對撞中，直接碎散崩毀。

大小不一的空間碎片漫天飛舞，融入滅境。

無數裂縫在大地上蔓延，通紅的岩漿自其中洶湧而出，肆意奔流，被震斷的水脈同時上湧，寒熱對沖讓颶風開始席捲，一派末日景象。

千里，數千裡，萬里……

激盪而出的餘勁在不斷擴散著，距離災變中心越遠，受到的影響越小。

即便如此，此戰仍引發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曉，滅境，變天了。

戰場中央。

如大腸般蠕動的根系被盡數摧毀，憷目的妖塔只剩一個殘破的基座，隱約透露的生機，代表其尚未完全死亡。

只聞天蚩極業驚怒一聲：“劍皇！”

血豔拋灑，化作漫天冰蛾，佛業雙身之軀體上遍佈裂痕，隨即！

轟！

尚未來得及開始的宏圖霸業，尚未能實現的豪語遠望，如今，也不過是在兩聲輕爆中，迅速崩潰瓦解。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散逝的風中，滿天血肉飄亂，化作無數道純淨元氣，向四周飛散而去。

甫與外界接觸，便開始產生諸般變化，或成巍然高山，或化滔滔江河，因此戰而支離破碎的萬里天地，忽逢春雨拂潤，全新的生機被喚醒。

邪靈魁首，借滅境天地元氣脫胎而生，在身亡後亦迴歸滅境天地，將因果一併還清。

立在平野之上的身影，將雙劍收起，從容邁開腳步，行走在這片開始復甦的大地上，任憑冷雨自天而降，難近他周身三尺。

對於此次戰果，藺重陽並未如往常那般將其全盤接收，玄牝到手之後，這部分元氣於他而言已是可有可無，即便此刻盡數迴歸滅境，將來境界合一之時也會全數匯流入苦境天地。

退一步講，他最感興趣的法門已經到手。

其他，便是留上一線，又有何妨？

…………

“滅境邪禍一朝盡解，也不知是禍是福。”

儒聖佛道之中，鬚髮皆白的慈航渡看著遠天終於平息的異象，話語之中的擔憂絲毫不減。

這位來自苦境的訪客與盟友，強的有些離譜。

邪禍盡解，滅境蒼生便有了未來。

但，儒聖佛道的未來，恐怕會風雨飄搖，一日驚變，可謂是福禍相依。

“能夠被梵天承認的好友，想來是正直之人。”

一旁，眾天出言安慰著他，雖然這番話語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畢竟兩人先前之時便打過交道，對方固然是正直之士，卻也非是易與之人，輪迴海還在滅境放著呢。

“唉，只希望事情不會往極端發展。”慈航渡嘆了口氣，作為儒聖佛道掌教，他必須考慮更多。

不管怎麼說，如今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滅境的災禍滅境自己人解決不了，還要依靠其他境界的人來解決，屬於是丟人丟到家了。

沒有犧牲固然圓滿……

但這同樣代表著主動權的喪失。

橫豎都是問題。

“實在不成，便只能勞煩好友梵天了。”眾天出言道。

幸好，他們這邊也不是完全沒有牌能打，事情的轉圜空間留有不少。

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