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天降下的兵刃,雨霖鈴秀眉微蹙,鬼使神差的說道:

“就這?”

成品的構造,確實與他們師徒推測的那般,等比縮小組合,威勢也確實強。

所以,完全沒有意外,更談不上驚豔。

綜合來看,也只能得一句,就這。

“兵器固然強,但真正強大的,終歸還是人。不然也流傳下來的便是終極冥帝怎麼怎麼樣,而非是冥帝之禍。”

江南春信看得透徹,畢竟,他打出來神兵利器可太多了。

“世間兵刃各具特色,刀有單刃,劍有雙鋒,槍為長兵,弓擅遠攻。”

看著眼前這藍金相間的槍形兵刃,給人的感覺熟悉卻又陌生,藺重陽話語從容,直指其本質:

“不過,不管是兵器,亦或者拳腳,每一次的進攻與防守皆有跡可循,本相都脫不開那個圓。

然,終極冥帝的特殊性,可讓其破開一切兵刃的防守,或者說能破開一切防禦。”

字裡行間,毫不掩飾自己對其之瞭解,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江南春信搖著摺扇,打趣道:“藺兄你怎麼不說,想用好這件兵器,就必須得對刀劍槍弓,以及諸般武道,有足夠深入的理解。

既然理解到位,那人也同樣能做到你說的,兵器終歸只是輔助。”

“對對,光看這個外形,便非常人能駕馭,容易未傷人先傷己,前輩你要小心。”一旁的雨霖鈴也是點頭贊同。

“哈。”

一聲輕笑過後,藺重陽握上終極冥帝,對雨霖鈴說道:

“既然決定將其交託於我,那此番鑄造的費用便該由我出,這樣吧,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許你一個承諾。”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更何況,還是面對的一名晚輩,他亦有自己的原則。

江南春信也在一旁拱火:“霖鈴,藺兄可是真正的大戶,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放過他。”

雖然說,透過鍛造終極冥帝,雨霖鈴此番已經受益匪淺,但對好友的性格,江南春信自是清楚。

萬一他的好徒兒出言推辭,那,無異於是在讓好友難做。

而以雨霖鈴之伶俐,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深意,稍作思考後,她試探道:

“前輩方才,好像有提到冥帝單鋒?”

“本質上,它只是一種形制特殊的刃,並不能稱為單鋒。”

藺重陽輕撫著終極冥帝之槍頭,回道。

“也就是說,前輩懂單鋒咯?”

就在雨霖鈴出言,問出這個問題之時,一旁的江南春信已在以扇掩面,暗自搖頭。

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藺重陽也是一愣,隨後說道:“會一點。”

“霖鈴你不會想學那個吧。”將摺扇放下的江南春信神色古怪。

然後……

“對啊,刀劍殊途同歸,單鋒主宰未來,師尊你聽,多帥!”

聽到這句話之後,自詡風度第一的開物天工,直接沒有忍住,捧腹大笑:

“啊哈哈哈……藺兄,哈哈哈……”

此舉讓雨霖鈴一臉迷茫,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出言關心:

“師尊你小心岔氣啊。”

不止是江南春信,在聽到那句話後,一旁的藺重陽眼神之中同樣有怪異一閃而逝。

這他實在是,沒有想到。

從無端初出江湖,到單鋒名揚天下,算下來也就……

不到三十年。

他與江南春信,也未曾聽說賦劍流觴,雨霖鈴更是沒有提及過這件事。

但,那句“名言”,竟然還是出現了,而且提前了不少年月。

當真是,造化弄人啊。

“無端會哭的吧,哈哈哈……笑不活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暫時放下風度的開物天工,終於,還是如雨霖鈴說得那般,笑岔了氣。

她一邊上去幫自家師尊順氣,一邊出言:

“師尊你看你,有那麼好笑嗎?這下笑岔氣了吧。”

運功將氣理順後,江南春信說道:

“主要是太好笑了,沒有忍住,無端那孩子挺好的,這才不到三十年吧,便被過度解讀到這種程度,儼然是成了氣候。”

看他那模樣,顯然不是沒有忍住,而是壓根沒有忍。

作為邃無端佩劍的鑄造者,江南春信很是喜歡那個單純的孩子,或者說,大多數前輩都會喜歡這種,性格純然又乖巧的後輩。

他還以開物天劍與對方過了幾招,結果嘛,在不以根基壓人的前提下,自然是一敗塗地。

這也讓江南春信,對“單鋒”有了足夠的瞭解。

沒有見過邃無端的人,或許會覺得,所謂刀劍殊途同歸很有哲理,見過邃無端之後,只會覺得很荒誕,很搞笑。

偏偏,這種與開道者背道而馳的理念,竟然當真成了氣候。

那麼仁和謙讓的一個孩子,竟然被曲解出來這麼一套,不把天下武者放在眼中的理念。

就……

很是好笑。

而在笑過之後,便是對後輩的擔心:“藺兄你不打算說些什麼?”

“能說什麼?如今江湖上的單鋒,要麼是一些人遇到瓶頸,想要走捷徑自行摸索所成,最多也就參考一下無端留下的戰鬥痕跡,華而不實。

無端是開道者,卻從未佈道過,在他看來,自己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自然也就不會存在傳人一說。”

此事確實讓他有些意外,卻也僅此而已,因為這是早晚會發生之事。

問題之結症,藺重陽自然清楚,不過他沒有準備去改變什麼,這本便是無解之命題。

殊途同歸,那便殊途同歸吧,真要有人將劍意與刀意完美結合,凝鍊出全新的“意”,那也算顯流單鋒宗師了。

至於說邃無端算不算隱流,那自然

不算。

隱流確實出自於他,然而,他卻非是隱流。

“啊這……”

雨霖鈴一時呆立當場,心中暗歎,還好,不然她就走彎路了:

“那前輩說的會一點,又是那種流派?”

對於新奇的事物,人總是會對其產生好奇,既然有前輩在面前,那自然要請教前輩。

“談不上流派,劍也好,刀也罷,其意義皆是人所賦予,只要你明悟本心,就算手中拿的是鑄造錘,亦是一流高手。

就如同我方才所言,冥帝單鋒,在被賦予意義之後才是單鋒,否則便只能稱作是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