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1、北美神話大戰（一九五）

——DC，黑暗——

電索踏出“爆鳴隧道”，看向蜷縮在地下安全屋的發信機旁，老態龍鍾的瑪瑞恩·瓊茲。

這位“綠火星人”滿臉皺紋，面板的綠色幾乎要徹底漂白，身上的長老服也破破爛爛，但仍然保持著某種期盼的神色看著電索的方向。

對他來說，電索這個“外星人”就是族群唯一的救命稻草，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對方透過“時間旅行”來拯救他的族群屬於天方夜譚，但他的感性強迫他對此確信無疑。

“【接下來，你可能會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電索用翻譯器發出略顯蹩腳的火星語：“【請將它當成原本就該如此的正常情況。】”

“五百年……”瑪瑞恩用嘶啞的聲音喃喃自語：“我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想過嘍……”

電索沒有再多說什麼，微微閉目，準備承受接下來的“時空震盪”。

在真正透過質能轉換方程推演出時間旅行技術之前，幾乎所有認為其可行的人都覺得“改變歷史”這件事非常輕鬆，只要跑到某些事件的關鍵節點推上一把，就能像扳岔道開關一樣令歷史走向另一種發展，接下來爭論的焦點則是“祖父悖論”“歷史的慣性”“平行世界分叉”之類建立在假設上的問題，直到征服者康整合了所有時間線上的自己，將其捏成唯一的一條“神聖時間線”，並以此成為銀河系的統治者，忙於討論理論而不敢實踐的傢伙才驚覺自己錯過了什麼。

不同的選擇確實會產生不同的平行世界，但絕非早上出門先左腳還是先右腳這種小事，必須對歷史中足夠大的，達到“時空錨點”級別的事件造成影響，才會產生對應的平行世界，而到了那個級別的事件，產生的“時空震盪”就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了。

所謂“時空震盪”，是指擾動“時間維度”之後遭受的反噬，影響越大，威力越強。

舉例來說，那些去試驗“祖父悖論”的傢伙，絕大部分會在返回原本的時間後發現自己除了換了一個祖父之外沒有造成任何改變，不僅如此，他還要受到“祖父換人”這一改變產生的“時空震盪”，實力弱一點的甚至可能會當場死亡。

歸根結底，在時間旅行技術出現之前，那些認為“時間”這個概念軟弱可欺，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行干涉的各類文學和影視作品要負主要責任。

正因為有“時空震盪”的存在，那些曾令征服者康被迫進行時間旅行以消滅他們的，大家仍有印象或已經徹底不存在的反抗組織，都實實在在地做出了貢獻。

雖然電索是追著征服者康來到這個時間點的，不必付出什麼代價，但他此刻拯救火星人的行為就只能由自己買單。

究竟會是“火、風、雷”這“三災”中的哪一種呢？

“……”

“……”

“電索先生？”瑪瑞恩疑惑地看著他。

難道失敗了？沒等來時空震盪的電索皺皺眉，然後大步走向地下安全屋的安全門，一把將它拉開然後走了出去。

“等——”瑪瑞恩匆忙跟上。

嗡——

門外不再是他印象中荒蕪一片的死寂廢墟，而是繁榮熱鬧的火星人城市，以三角形和菱形為主要結構的建築金碧輝煌，藍色和金色的大小水晶熒光閃爍，走在寬闊街道上的火星人無論是綠是白，全都親切熱情。

“這……這……”瑪瑞恩身軀顫抖，語無倫次。

“父親！”一副標準火星獵人打扮，但額外附加了許多機械裝置的瓊恩迎上前來：“您不必每年都來這裡紀念的，我們不是已經決定和泰坦星共進退了嗎？”

“你弟弟……馬拉法克呢？”瑪瑞恩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您忘了？他被判處了四百九十九年監禁，”瓊恩聳聳肩：“等今天的慶祝活動結束，就去把他接出來吧，希望他真的有改過自新。”

“唔，唔……電索大人……”瑪瑞恩轉頭去找電索，卻發現除了自己的兒子外，理論上應該是地下安全屋的紀念館空無一人。

“電索大人？您又忘了，他在這個日子是不會來火星的，以免讓我們認為他挾恩圖報。”

“哦……是嗎……”

——？？？——

“這裡……是哪？”

踏出安全屋的大門之後，電索發現自己莫名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既不是火星金字塔原本的廢墟，也不是它預想中恢復繁榮後的模樣，而是一個只有灰白兩色的世界。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座由黑曜石搭建的高大城堡的頂樓，天空是灰白色的漩渦，周邊是一片灰濛濛的森林與河流，稍近些的地方，可以看到有一隻蜿蜒綿延，成員衣衫襤褸的隊伍正從城堡正門緩緩步入城堡。

“我……死了？”短暫遲疑後，電索喃喃自語：“這不可能，‘宇宙靈球’足以吸收‘時空震盪’造成的傷害，而且那只是一支歷史上沒有記錄的外星人族群而已，即使他們身體素質強大，科技水平很高……還擁有強大的心靈能力……還有……”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無法聽清。

所以說，沒有直接遭受“時空震盪”，是因為他幹得太過火，連宇宙靈球都來不及轉化能量進行救援，在返回原本時間節點的瞬間就已經死了嗎？

“【不，那些火星人無關緊要，】”有輕柔低沉的女子聲音從電索背後響起：“【你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我想見你一面。】”

“嗯？”電索轉身，看到一名閉著一隻眼睛，臉上繪有荷魯斯之眼花紋，掛著金色十字安可吊墜，身穿黑色兜帽長袍的人類少女。

“【我一直很不喜歡那些火星人的死亡方式，】”黑袍少女繼續開口：“【因為幻覺中的自己著火而相信自己真的被燒而死，聽起來就好像是我刻意要殺掉他們一樣。】”

“……原來如此。”雖然電索不知道她是誰，也完全沒聽懂她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現在只需要點頭就好。

“【你拯救了他們，我要給你獎勵，】”黑袍少女頓了頓，用沒有閉上的眸子上下打量電索：“【你想要‘不會死亡’還是‘可以復活’？】”

“這……”

“不——！

”

沒等電索想好怎麼回答，便被一聲慘叫打斷了，他轉頭望去，不是很意外地看到了正跪在地上張開雙手朝向天空呼喊的死侍，同時還有“雪花飄飄，北風蕭蕭”的奇怪背景音。

“你怎麼能背叛我！滅霸！”

“……我是電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