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文的性格和脾氣她更是瞭解,雖然她和周文看似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了他一輩子似的,毫無任何隔閡和生疏感。

周文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而且她還知道,自己的愛人一定會用最直接暴力的手段來解決這個恩怨。

但是,孔家背後卻是有那位校長撐腰,如果周文真的對孔大先生或是他的嫡親親屬下手,那位校長於情於理都不會袖手旁觀。

那就等於是周文要和掌握了龐大國家機器的民國第一人開幹,後面的結果就連劉若蘭都不敢想象。

而且,劉家三叔這次被孔家利用,周文會不會對劉家也有了看法,這些都是讓劉若蘭心中苦悶的因素。

但是,在她的眼光看來,這好像是一個死結。

周文一定會報仇,那就一定要拿孔家人開刀,而校長卻是不會讓周文胡來,這怎麼辦?

所以劉若蘭在回到南京後,為了不再增添周文的麻煩,也為了不給孔家再有利用的機會,就謝絕了一切人際往來,在玄武湖邊的劉家莊園居住下來。

至於周文深陷敵後,又多日沒有訊息的情況,她反而不是很擔心。

不知為什麼,在她的直覺裡,自己的愛人在戰場上就是那種無所不能的戰神,這世上不會有對手,就是小日本也不行。

現在沒有訊息,那就是好訊息,他遲早都會平安回來的。

想到這裡,腦海裡不禁就浮起周文那略帶幾分書生氣的相貌來,那天生就透著一種親和力的笑容,還有那笑起來就變成一條長線的細眉,那麼熟悉又那麼清晰,就好像昨天還見過面似的。

“美女,一個人在這裡不寂寞嗎?要不要小生陪陪你?”

一個輕佻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身後響起,卻是讓她嬌軀一震,然後她不敢相信地頓了一頓,這才緩緩轉過身來,然後怔怔看了一會,一雙秀目睜得大大的,幾乎把自己那長長的睫毛都頂到了柳眉上,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只見她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就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俊秀小生,親和而溫暖的微笑,細細的眉毛拉得老長,身軀修長挺拔,目光中卻是透著滿滿的愛意。

“阿文!”劉若蘭少有的失態般驚叫起來。

然後,在迎風搖擺的垂柳下,在碧波盪漾的湖畔邊,這個自從回到南京就再也沒有開心過的劉家嫡女,白皙秀美的臉頰上就突然升起了一絲激動的紅暈,然後就綻放出了最美麗的,開心的,幸福的,讓周圍美景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看著周文微笑著伸出了雙臂,劉若蘭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用管,交給我就好了。”

周文緊緊擁著自己愛人那柔軟而動人的嬌軀,感受著那身上帶來的體香和溫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跟她懂他一樣,周文也很懂劉若蘭,就好像是緣分註定的愛人,她的想法,她的性情,他都懂。

所以他知道,這段時間劉若蘭承受的壓力會有多大,內心的不安和歉疚會有多重。

“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好男人不會讓等待的情人心越來越慌。”這首歌的歌詞周文是深以為然。

而且,好男人更不應該讓自己的愛人去承受本該男人去承受的壓力和責任。

所以,剛才勸慰劉若蘭的那句話,周文是帶著歉疚的心態說的。

他不會對她說什麼對不起,也不會說什麼難為你了,苦了你了這類軟弱的語言,他知道她不需要。

他只是告訴她,我來了,後面的交給我就行了。

伏在自己男人結實而溫暖的懷裡,劉若蘭此刻的心情竟然就完全放鬆下來。

在幾秒鐘之前還縈繞在心裡的那些煩惱,那些擔憂,突然之間就消失無蹤,心裡完全被幸福和溫暖填滿,再也容不得任何情緒出現。

她突然鬆開了手臂,抬起頭,美麗的大眼睛猶如清澈而漣漪的玄武湖水,彷彿一再要確認這眼前之人。

然後,她溫柔地捧起周文的臉龐,在周文有些期盼又有些侷促的眼神中,慢慢湊近……然後……吻了上去。

她很懂周文,知道這個小男人雖然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幾無敵手,但在情場上就是一個幾乎是一張白紙的初哥,而且還是很靦腆的初哥。

她知道他很愛她,知道他生怕唐突了她,從不敢有過分的親暱舉動,就是兩人的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拉手,也都是自己主動的。

而現在,今天,劉若蘭則是毫不猶豫就獻上了自己的初吻,她覺得正當其時,也是理所當然。

這是她和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吻,更是周文兩世為人以來的第一個吻。

雖然前世做傭兵時,周文也會跟著隊友們在東南亞的燈紅酒綠中放鬆一下,但他從不跟人親吻。

作為一個很另類的男人,一個對自己的愛情過於憧憬和幻想的男人,他固執地認為,自己的初吻一定要給自己的愛人。雖然前世他一直到戰死都沒有碰到一個意中人,但他也從未後悔過。

“你們……唉!”劉若曦的身影在他們身後響起。

但對於兩個忘情相吻的情人來說,這種打岔的聲音簡直就是太軟弱無力了,根本不可能聽到,也不可能理會。

劉若曦不知道周文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也有些不敢相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這人怎麼就像鬼一樣就突然出現在姐姐這裡。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姐姐要嫁人了,自己要有姐夫了。

有些失落,也有些為姐姐欣喜。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兩人怎麼如此大膽,這可是在外面。

劉若曦雖然在教會學校上學,也接觸過不少西洋開放的思想,但我們可是劉家,你是劉家的嫡女好不好。

大小姐的矜持呢?平時端莊賢淑的風度呢?

劉若曦提心吊膽地四處觀望,生怕這時有人過來。

同時心裡不由一陣苦笑,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自己心虛得好像比這兩人還更像是在做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