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在天化作比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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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三年…
父母對他的愛,是單方面付出的。
誰言寸心草,報得三春暉!
他還沒來得及報答父母呢!
便彼此間天人兩隔了。
秋風瑟瑟,悽悽惶惶!
楚明穿著一件白色羊毛衫,跪在父母墳前,久跪不起。
暮然回首…
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彷彿看到了爸爸下班時,那副灰頭土臉,汗流浹背的模樣…
昏黃的燈光下,媽媽慈眉善目,織毛衣的身影…
他緊拽著羊毛衫領角,忍不住往臉上貼了貼,就彷彿回到了母親懷抱。
這是媽媽為他織的最後一件毛衣…
那時候她雖然患上抑鬱,除了日漸消瘦,生命體徵還算正常。
直到一天夜裡,媽媽吐了好多血,第二日被確診為胃癌晚期。她死活不肯手術,兩週後便走了。
其實她早就發現身體異樣,只是一直沒去醫院檢查,若楚大龍在,她還會積極生活,樂觀面對。可自從丈夫走後,她的世界變得一片灰暗,就彷彿植物失去了陽光,終日渾渾噩噩,意志消沉,等待她的只是枯萎凋零。
若不是楚明和小允令她強撐著,她精神早就崩潰了。
當楚明把她背去醫院時。
她的病情已經到了相當嚴峻的地步…
她自知沒有救了!
即便手術成功了,也只能苟延殘喘一兩年,無疑給家裡帶去沉重負擔。
花開花謝終有時,緣聚緣散總歸塵。
在天化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或許天堂…
才是她嚮往的地方。
因為在那裡,有她一生的摯愛。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楚明懊惱不已,愧疚難當。
如果平時能懂事一點,多關心一下父母…
就不會留下那麼多遺憾。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錯過了,便永遠沒了。
從子女的角度上…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那段時間…
楚明經歷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以前有父母為他遮風擋雨。天大的事,也有父母在前面頂著。他過著無拘無束,沒心沒肺的生活,
而今…
卻要獨自一人,面對生活的重擔。
短短數月…
他便嚐盡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周圍鄰里見了他,就像躲瘟神一般,生怕他過去乞討。
好多次,夜深人靜…
他躲在被窩裡,淚流不止。
也明白了當年父母的苦心。
打自己,也是為了他好。
每當從夢裡驚醒,才恍惚間覺得…
父母不在了…
挨一頓媽媽的板子…
竟成了一種幸福的懷念。
楚明是一個男人,面對冰冷的現實,他必須振作起來,家裡還有妹妹要養。
小允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無論如何…
他也要把小允拉扯養大。
至於楚家一群親戚…
一開始吧,還會對他噓寒問暖幾句,到後來直接不聯絡了。
父母離世後,他沒有從親戚手中,拿過一分錢援助。
楚天雄表示,願意接納他。
並承諾供他繼續讀書,一直到法定成年。
因為孩子他媽農村戶口的關係,
楚天雄一直不太喜歡楚明,多少對他帶著一些有色眼光。
事實上,楚明長這麼大,爺爺從未帶過他一天。
可畢竟楚明是他的孫兒…
還是根正苗紅,血統純正的楚家嫡系孫輩。
楚天雄對他,多少還存有一份善念。
但有一個前提。
楚明和小允,必須斷絕關係。
否則就別想踏入楚家老宅的大門。
在楚家一群人眼中,小允就是一條路邊野狗,甚至把她當成了掃把星。
認為楚大龍夫婦的死…
是被這個野種,活活剋死的。
這一說法最初來自大姑媽楚秀月之口。
很快便在楚家親戚間傳開了,他們紛紛表示贊同,觀點竟高度一致。
他們都是一群沒有文化的人,在楚天雄常年累月的薰陶下,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他們認為是的東西,便一定是…
從來不會遵循客觀事實,全憑主觀臆斷。
小允就是害死楚大龍夫妻的罪魁禍首。
這也進一步加深了他們對小允的芥蒂。
可楚明怎麼可能聽信楚天雄的鬼話。
在面對小允的問題上…
他的立場堅定不移,不會做出絲毫讓步和妥協。
即使一輩子不進老宅的門,那又如何?
他對楚家的感情,從小至今就生疏…
拿這種不痛不癢的東西來嚇唬他?
也太小看了他對小允的感情。
不管那群親戚的汙言穢語,把小允說得多麼不堪。
在楚明的心裡,她都是一個寶。
寶貝永遠都是寶貝!
想要他拋棄小允…
簡直天方夜譚,痴人說夢。
說直白一點。
哪怕楚明餓死,也絕不會虧了小允一頓飯。
往後的日子裡…
楚明又當爹又當媽。
可謂吃盡了苦頭。
還好,小允爭氣。
學習上從來不讓他操心。
隨著年齡的增長,
她的五官也漸漸長開了,從小學四五年級起,便成為學校公認的校花。
漂亮的女孩兒總是引人注目。
更何況是蘇允這種清純脫俗的美少女。
從初中開始,她便收到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情書。
很明顯…
談戀愛,可比枯燥的學習好玩多了。
特別是一些男生。
但凡手裡有幾個零花錢,腦子裡裝的,都是如何把妹。
比如男生宿舍,最喜歡討論的話題,永遠都是女生。
而蘇允便是他們私下討論最多的物件…
沒有之一。
楚明給她立下一個規矩。
在校期間,不許談戀愛。
小允把這句話當成了真理。
哥哥允許的,她才敢做。
哥哥不讓做的,她堅決不碰。
因為哥哥永遠不會害她。
在學校,除了同學間的正常交流,她從來不和男生有親暱互動,更別說談戀愛了。
初中結束,她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入了區裡一所重點高中。
盛夏初至,流金鑠石。
楚明汗流浹背,揮汗如雨,頂著炎炎烈日,在工地上熱火朝天忙碌著…
他手拿一把磚刀,插入水泥桶,攪拌均勻後,瓦出一抔,展開鋪平,撩起一塊燒結磚,輕描淡寫地砍去一截,嚴絲合縫蓋在了一層鑽面上,然後把一個水平儀放上去,瞄了一眼拉緊線,整個過程…
全神貫注…
動作嫻熟,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