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是華山醫院的員工體檢福利日,餘至明早早的來到醫院,開始了工作。

只是從早上九點開始,樓上不時傳來鼕鼕聲響和震動,嚴重干擾了餘至明的工作。

這讓他忍不可忍,派周沫去樓上檢視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三分鐘後,周沫去而復返,帶來了一個很是意外的訊息。

“餘醫生,京城來的那幫人在搬家……搬病房,說是搬去風溼免疫科。”這個訊息著實驚訝到了餘至明,連手上正在進行的體檢工作都停了下來。

風溼免疫科,又有疑難雜症科室的戲稱,是很多疑難雜症患者首選的掛號科室。

以那位小患者依然無法確診的複雜病情,選擇去風溼免疫科,也算合適。

只是他們這邊的診治還沒開始,就突然改去其他科室,這代表的含義可就大了。

“他們這是有了更好的主治醫生選擇,不再信任亓老師的醫術?”餘至明想到這一點,又催促道:“周沫,再去打探,這次一定打探清楚一些!”得到

“軍令”的周沫脆生生應了一聲,興沖沖的跑了一個沒影。這一次,足足過了近二十分鐘,周沫才一副滿臉收穫的表情,跑了回來。

“餘醫生,你猜誰在搗鬼?”餘至明沒搭理周沫,按部就班,不急不緩的給躺在檢查床上的人檢查了身體,然後把在檢查中的一些發現,告知了對方。

把檢查物件送走後,還沒等餘至明開口發問,周沫就憋不住的先開了口。

“餘醫生,那個邱熠回來了。”

“從國外回來了,說是今日凌晨才下的飛機,那傢伙剛才從主任辦公室離開。”

“主任對我說,邱熠是特意過來,跟他解釋小患者轉換科室一事的。”

“主任說,那個邱熠告訴他,他是非常巧合的和那位小患者的父親,乘坐同一個航班回的濱海。”

“他們兩人在飛行中的閒聊過程中,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小患者的病情。”

“邱熠表示,他的一些醫學見解,獲得了小患者父親的認可。”

“所以,那個患者父親決定,先把孩子轉去風溼免疫科接受邱熠的治療。”周沫小嘴巴巴的憋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不得不先停頓片刻,深吸了一口氣。

“主任應該是氣壞了。”

“餘醫生,你是沒看到,主任的那張臉啊,陰沉的都能滴下水來。”

“哦,邱熠還送了主任一套銀質西式餐具,主任剛才很是嫌棄的丟給了我。”

“說是送我了。”餘至明沉吟著說:“邱熠那傢伙一回來就搶了老師的患者,他這是想幹嘛?”

“想越級證明,他已經比老師強了?”周沫撇嘴道:“我不是學醫的,都清楚的知道一點,醫學就沒有速成班。”

“在國外區區一年的進修,不可能得到脫胎換骨的提升。”

“想挑戰主任,他還差得遠呢……”周沫又忽然一驚一乍的喊道:“哎,餘醫生,我想到原因了。”

“那傢伙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主任的學生,就採取另一種方式……”

“透過故意作對的方式,證明自己,讓主任心生後悔。”

“餘醫生,我分析的有沒有道理?”

“嗯,聽著很有道理!”餘至明敷衍著附和了一句,又催促道:“可以請下一位體檢者進來了。”

“不管發生什麼,工作還是不能停……”中午十二點二十,吃過午飯的餘至明敲門進入主任辦公室,就見亓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前翻看一些檢查單化驗單。

他抬頭瞄了餘至明一眼。

“你已經知道了?”餘至明用力點點頭,同仇敵愾道:“老師,那個邱熠太不是東西了,竟敢挖牆腳,搶我們的患者,良心大大的壞。”亓越輕呵一聲,說:“這最終還是患者家屬的選擇,他們有更換主治醫生的權利。”餘至明一臉肯定的說:“肯定是邱熠那傢伙在小患者父親面前,說了我們的壞話!”亓越頷首道:“這是肯定的。”

“我甚至能想象出邱熠的套路……”

“假裝偶然的接觸、認識,顯露出醫生身份,然後自然而然的討論起孩子的身體。”

“這個過程中,邱熠會狀是不經意的流露出對我診治那孩子的擔憂。”

“他會在那位父親的一再追問之下,迫不得已的告訴他……”

“我這個人的行醫風格大膽無忌,就那孩子的身體狀況,很難承受住我的折騰……”亓越看向餘至明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還提高了一些嗓音。

“至明,那孩子的父親是一位成功人士,定然不會是衝動行事的傻瓜。”

“他不惜得罪我,還是做出了更換主治醫生的決定,除了一顆擔心孩子的父母之心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邱熠就他孩子身體狀況做出的判斷,打動了他。”

“他認為邱熠找到了他孩子的病因。”亓越伸出手指,重重的敲了敲辦公桌,說:“我可不認為,這是邱熠在與孩子父親的交談中,靈機一動,天降靈感,想到的。”

“他定然是之前就做了充分準備,很用心的研究了那孩子的病情資料。”

“甚至,他這次與孩子父親的同機回國,也是他的特意為之。”

“至明,邱熠這是向我們出招宣戰了。”餘至明迎著亓老師那炯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站直了一些身體。

“老師,他要戰,就戰!”餘至明鬥志昂揚的說:“在醫術在一塊,我就沒憷過任何人。”亓越一臉滿意的點點頭,輕笑道:“好,很好,記住保持住這股精氣神。”說著話,他把一份厚實病歷丟了過來。

“這是我上午剛接手的一位患者,還是從加拿大特意飛回來的,你看一下。”餘至明接過病歷,快速的翻看起來……病情記錄描述的患者情況相當詳細。

患者是一位六十歲老人,辦好退休手續後,今年六月份飛去了加拿大兒子家。

老人到了加拿大,生活了有一個星期,發作了一次頭暈。去了醫院,檢查是高血壓,吃了幾次藥,頭暈沒有再發作。

但是沒過兩天,全身長滿紅疹。加拿大專科醫生診斷,是玫瑰糠疹。老人吃了大約一個半月的藥,面板上的紅疹,慢慢的好轉消退。

但在停藥後,老人的中下腹部出現陣痛,小便帶血,小腹和雙小腿肌肉痛。

腹部ct檢查,顯示內臟沒什麼問題。內科醫生討論的結果,胃部發炎。

藥又吃了幾天,沒有效果。內科醫生建議老人去泌尿科做進一步檢查,但是一直沒能預約上。

老人覺得,再待在加拿大,很可能會死在那裡,就匆匆的回國了。如今老人的狀況,便血且小便時有痛感,雙腿浮腫且痛,關節也有痛感。

手也出現了浮腫。胃部有脹感……餘至明快速翻看完病情資料,說:“老師,這位老人已經安排住進病房了吧?”

“我這就去給他檢查一下臟腑器官……”

“至明,暫時不需要去!”亓越止住了餘至明,語帶嚴肅的說:“聽診叩診既是你的擅長,但也是對你的制約,讓你產生嚴重的依賴感。”

“這些化驗單、檢查單、影像圖,還有治療記錄和用藥記錄等等,在我看來,資料已經相當齊備,足夠一名醫生做出判斷了。”

“你就根據這些資料,做出你的診斷。”這話讓餘至明暗自一咧嘴。亓老師明顯是被邱熠給刺激到了。

竟然讓他自廢武功,不利用自身所長,只是透過一堆資料來研判病情。

這明顯是人為的製造難度啊……但是,在亓老師面前,餘至明不敢瞎比比,再一次拿了病情資料翻閱起來。

這一次,他讀的格外細緻認真……ps.感謝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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