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突然營門處再次有吵鬧聲傳來。

周相聽到動靜,臉上笑意更盛。

他故意讓人晚些通知在京的其他人等,就是等著看笑話呢。

周相也是壞,徐鶴讓他出去通知兩衛官兵。

他先是叫人把候二這幾個刺頭通知到了。

然後再讓人通知其他人等。

這樣一來,在營中得跟徐鶴反泡,在營外的著急進營,肯定也會鬧事。

就這小小手段,足夠徐鶴這種愣頭青喝一壺的了。

眼看營門外吵了起來,果然,候二、王三等氣焰更加囂張,甚至有人鼓譟上臺將徐鶴揍上一頓。

王三還在鼓譟呢:“兄弟們,咱們這些人的祖上,那可都是給朝廷立過功的,現在朝廷過河拆橋,派了這麼個小白臉來,那是要砸爺們的碗吶!”

“兄弟們,你們說怎麼辦?”

臺下眾兵痞齊齊罵道:“揍這個狗孃養的小白臉,揍他!”

周弼見狀,“噌”的一聲,將手裡的刀拔了出來護在徐鶴身上:“我看你們誰敢?”

“媽的。還敢亮刀!弟兄們,把傢伙事掏出來給這撮鳥看看!”

話音剛落,臺下響起“蹭蹭蹭”的拔刀之聲。

周相在徐鶴身後假模假式罵道:“狗日的,你們想造反嗎?”

實則這傢伙都已經快笑出聲來了!

可就在這時,周相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剛剛還叫罵聲震天的營門甬道處突然沒了動靜。

徐鶴和周弼也發現了營門處沒了動靜,只見徐鶴神秘一笑,轉頭對周相道:“周指揮,怎麼樣?要我請出王命旗牌嗎?”

周相臉上神色糾結,顯然還在猶豫。

就在這時,突然,臺下人群中,徐鶴剛剛看到的那個年輕人帶著自己人衝了出來。

來到土臺下,那年輕人照著嘴最臭的王三,直接一刀把。

王三剛剛還叫罵得最兇,被年輕人這麼一砸,頓時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頭上的血汩汩流出。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候二瞪大了眼睛看向年輕人罵道:“狗日的李彝,你特娘跟你爹一樣,天生反骨!”

那年輕人聽到候二這話,俊美的臉上頓時兇相畢現,操著刀就朝候二走來。

別看候二剛剛叫的兇,但真跟這個叫李彝的年輕人碰上,他立馬慫了。

“兄弟們,李彝殺人了,跟特娘拼了!”候二走到自己帶來的人中,感覺自己又行了!

誰知這時李彝轉身朝徐鶴恭敬一禮道:“稟徐同知,王三目無上官,鼓動造反已經被拿下,請同知大人下令,抓捕其同夥候二!”

這是個聰明人。

徐鶴一下子就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很有趣。

打倒王三,那是為了出其不意。

但這時候他沒有上去跟候二對峙,卻並沒有上頭,而是轉而來自己這請命。

為什麼?

為了“師出有名”四字。

他出頭是為了徐鶴,若是沒有得到徐鶴的命令,他跟其他人又有什麼區別?

但有了徐鶴的命令後,李彝就代表徐鶴了。

代表徐鶴,一是可以賣【孤立無援】的上官一個好;二是可以名正言順,為拿下候二拿到【認可】!

這傢伙剛剛不出頭,卻在營門處安靜後,第一時間跳了出來,呵呵,這“投名狀”交得是時候。

所以說,對方是聰明人。

徐鶴向來喜歡跟聰明人來往。

他點了點頭道:“李彝,拿下候二!今天記你一功!”

候二等人沒想到徐鶴是來真的,這幫人看徐鶴孤立無援還敢咋呼,但現在徐鶴有了李彝的支援,他們頓時畏手畏腳起來。

“李彝,你特娘今天跟老子作對,以後還想不想在營裡混了?”

李彝冷笑道:“就衝你剛剛辱罵上官,你覺得你侯崇還能在龍驤衛待下去嗎?”

侯二聞言大怒:“狗日的,你特娘一家子舔狗腚子的主兒,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

眼看兩方人就要動手,突然眾人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待眾人回頭看時,只見二百多騎如電般從營門外賓士而入,轉眼就把土臺下的人全都給圍了。

而他們身後,一個穿著明晃晃鎧甲的大將坐在馬上,在親兵的擁簇下朝土臺行來。

“是,是英國公!”

“放你的狗屁,現在是大都督了!”

“他,他來幹什麼?”

……

就在人群驚疑不定之時,身後馬蹄聲再次響起,只見二十多身穿飛魚服的緹騎也來到校場,他們一個個殺氣騰騰駐馬在眾人身後遠處。

彷彿只要人群中稍有擅動,這些人就會衝入人群亂砍亂殺一般。

……

剛剛還鼓譟的眾人,看到這場面,全都腿肚子打顫,連站都站不穩了。

候二更是沒用,面色慘白,汗珠猶如下雨般滴落。

而徐鶴身後,一直看熱鬧的周相是打破腦袋都沒有想到,徐鶴這個魔星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後手。

原來,原來剛剛營門處突然沒了動靜,那些鼓譟之人是被彈壓了。

他的目光越過徐鶴看下臺下的李彝:“狗日的,你特娘倒是好命!!!”

徐鶴見呂亨終於帶著中軍都督府下的武德衛人馬到了,他長長送了口氣。

剛剛的形勢也是千鈞一髮。

即使有李彝,但他們還是處於絕對的劣勢,萬一真有沒腦子的人,那剛剛太危險了。

好在呂亨及時趕到。

“亮聲,你沒事吧?”呂亨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土臺,見到全須全尾的徐鶴,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事前皇帝可是親口交代了,龍驤、豹韜整頓,肯定會引起兩衛反彈,他這個大都督,臨時接了虎符可以調遣武德衛前往彈壓,一是要保證京師安穩,二是要保障徐鶴安全。

還好他早有準備,得了信便抽調人馬趕過來了。

徐鶴見到呂亨,連忙拱手行禮道:“大都督!”

呂亨哈哈大笑:“你呀,跟我還這麼客套!”

說完他轉頭看著臺下的混亂的場面,剛剛還滿是笑意的臉上,此時早已滿是寒霜:“看看你們在營中穿得都是些什麼?一個個當兵不像當兵的,為將不像為將的,都把兵器給我下了!記上名字,押進營房,聽候發落!”

“再有膽敢發聲者,一律……殺!”

徐鶴心中感嘆,還是那句話,兵為將膽,此言果然不假!

呂亨,一個和氣老頭,竟然也有這麼霸氣的一天。

得,本想兩衛縮為一衛,現在不用煩了,兩衛人馬、官員全都滾蛋了,可勁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