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菊一派的歷史,可追溯到隋唐時期,他們派遣唐使前往大唐,學習風水堪輿陰陽之術,後傳回本土,續延綿傳承的各大流派之中,便有九菊一派。

若說陰陽師更善於術,那麼九菊一派更偏向與風水堪輿,陣法一道,擅長利用外在天地之力,為己所用。

……

此刻,在見到這“年輕貌美”的男子時,曲彤那先前如冰山一般的面容,便頓時展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那頭戴烏帽的男子面目一怔,隨即也露出一抹笑意,溫和道:“已經許久,沒見過別人對我展露笑顏了呢。”

“你好,我是九菊一派的一名小學徒,叫我晴理就好。”

聲音清澈,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笑容陽光,帶著讓一切女性沉淪其中的魔力。

曲彤起身同時開口:“晴理先生說笑了,若您是小學徒,恐怕整個櫻島異人界,便再也沒人敢自稱大家。”

若對方真只是九菊一派的無名小卒,她怎麼可能會如此鄭重對待?

事實上,眼前這位看似“年輕”的男子,在整個櫻島的異人界,都是人盡皆知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相當於華國異人界的龍虎山老天師——張之維。

只是晴理的名聲,實在說不上好,甚至可以說很差。

“我聽說最近這段時間,華國也出了一個和我一般,年逾百歲卻青春不老的老怪物啊,可以和我說說他嗎。”

晴理像是自來熟一般,一邊說著,打量著四周環境,隨後在茶桌前的蒲團上坐下,開始擺弄眼前桌上的茶具,自顧自煮起了茶。

他手法獨特,極具觀賞性,像一名專業的茶藝師,讓人忍不住關注那一舉一動。

曲彤目光一閃,便將蒲團拉到了桌前,在那略顯無禮的男人面前坐下,略一思索道:“龍虎山的張太初,修為的確是深不可測的存在,青春不老,返璞歸真,且行事百無禁忌,極度危險……這一點我已經親自體驗過,且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她回答著,順手接過晴理手中遞過來的那盞熱茶,在輕抿一口後目光一亮,稱讚一聲好茶。

晴明笑著道:“這些年來,敢毫無防備就喝下我晴理茶水的人,恐怕這座島上,也僅此你一位了。”

曲彤再度喝了一口茶水,秀眉微挑:“我既然敢約先生在此見面,自然願意以十二分誠意待之。”

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看著毫無攻擊力的男子,在櫻花異人界是何等存在,又掛著怎樣恐怖的

晴理,或者說安倍晴理,一個早該被演了在歷史塵埃之中,卻偏偏苟延殘喘到了至今,甚至還越活越年輕的傳奇陰陽師,留下的經典傳說,詭異傳聞,可以編出等身高的著作。

對方的身份,正是櫻花異人界赫赫有名的三大陰陽師家族中,安倍家族的家主。

準確的說,是上一代家主。

更準確的說,是被廢棄的上一代家主,且至今還在被追殺中。

而讓其從大家之主,身敗名裂,轉化為千古罪人的那一場經典事蹟,便是在七十年前的一夜,其毫不留情地獻祭整個家族近三分之一的人口,以此開啟了一個極其邪惡的邪術,將原本即將斷絕的壽元,硬生生延綿到了今日,甚至還越活越年輕,如同這時代風華少茂的少年一般!

而且那一場驚變後,安倍晴理便被剝奪了家主之位,連姓氏也被摘去,在光明王座上跌下,化作了地獄惡鬼一般的存在。

其名字流傳在櫻花異人界之中,已經成為了能夠止小兒夜啼的經典存在。

面對這樣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曲彤卻顯得十分自在,那不卑不亢的態度,也引起了晴理的興趣。

“不愧是女中梟雄,真是一個奇女子啊”

晴理看著曲彤道,又將目光投向了,橫躺在木質地板上的紫紋妖刀,在感知到,其上隱隱傳來中的隱晦魔氣時,那臉上的笑容便更顯妖異,好一會兒才挪開了目光,不緊不慢道:“這種力量,可真是有趣啊,很好,很好……曲社長,我感受到了你的誠意,也看到了你的底氣所在,所以合作可以繼續進行。”

曲彤點了點頭,正色了些許,隨即抬起右手,露出了那光滑手腕上的一件瑪瑙手鍊,在亮晶晶的一顆顆瑪瑙中,其中一顆突兀的,模樣灰黑的珠子。

隨著她的催動,那灰撲撲的珠子表面立即煥發一抹幽黑光澤,緊接著,便有巴掌大的瓶子,憑空出現在其手中。

那瓶子表面浮現著如蚯蚓一般扭曲的紋路,像是個特殊的法器容具。

曲彤沒有絲毫猶豫,心念一動,便開啟了魔瓶,自其中提煉出了一絲極細微,卻能讓所有人,為之心神盪漾的金色炁息。

在此炁息出現之時,就連專心泡茶的安倍晴理,都放大了瞳孔,直勾勾盯著那一抹龍炁,面露痴迷道:“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來自華國的特殊力量?”

“精純,高階,可真是讓我忍不住想要吞噬了它呢。”

他說著,眼角處浮現一條條粉紅紋路,渾身炁息頓時變得冰冷起來,讓整個房間內的氣溫極速下降,原本還冒著熱氣的茶水,眨眼間就已冰凍。

此刻的晴理,渾身透露著危險的氣息,那寬大的狩衣上,有刻畫在暗處的狐狸圖騰,竟像活物一般蠕動,一直流轉到了衣袍的胸口處,緊接著就睜開了眼,露出了妖異的紅色豎瞳,一動不動地盯著曲彤手中的魔瓶,流露著人性化的貪婪!

曲彤微微皺著眉頭,身在凜冽寒氣中卻不為所動,而後突然笑道:“不錯,這就是我和你所說的那真龍之炁,您若想要,我大可以將它送給您,只是這些珍貴的炁息,實在是太稀薄,太稀缺了,直接將它了,可真有些浪費呢。”

“若是咱們聯手,以此炁為根本,尋覓、挖掘出更多和它一般的高階力量,屆時再用其修煉,豈不是用之不竭,進步神速!”

安倍晴理聞言,便收回了目光,看著好像真的在權衡利弊,隨後那狹長的眼眸忽然眯起,露出一抹神似狐狸般的笑容,那微微前傾的身子也回落了些,贊同道:“曲社長,你說的對,請放心吧,我對這傳說之中的神物,早已追尋了數十年之久。”

“如今有了這一抹龍炁作為根本,再以我的陣法配配合,必能挖掘出,更多這樣的奇異能量。”

曲彤道:“所以您的意思,是已經能夠確定,在咱們腳下了這片土地上,也能找到相似的,或者是相同的能量嗎?”

安倍晴理笑著點了點頭,又揮著知從何處掏出的孔雀羽扇,語氣驕傲道:“我存活於世近兩百年,自認為可排的上古今術士第二,自然不是隻會逞呈口舌之利之徒,否則曲社長,也不會廢千辛萬苦來找我了。”

饒是他,也只敢說自己位列古今術士第二,其上第一,自然便是那毫無爭議的,櫻花國第一陰陽師——安倍晴明!

曲彤也不再遲疑:“我自然相信您。”

說著,她便催動了那一縷極為稀薄的龍炁,讓其飄入了安倍晴理的手中,又將掌中魔瓶,再度收回到了噬囊之中,道:“櫻花共有三門五派八大家,勢力遍佈列島土地,先生這回是打算從何處下手?”

安倍晴理感受著,掌心中那縷細薄龍炁傳來的誘人氣息,如痴如醉道:“有我在,自然便從最有可能的地方入手,理炁之門,那座活火山。”

聽到晴理的意思,曲彤目光一滯,沒料到對方,竟然敢直接向著最大的龍脈下手,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掛著禮貌性的笑容道:“好的,晴理先生。”

“嗯。”

安倍晴理點了點頭,扇子一拂,就將那一抹龍炁收了起來,原本痴迷的神色,隨之恢復正常,站起身告別道:“這龍炁奇異,我再多琢磨兩天,三日之後就啟程。”

曲彤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任由著後者轉過身,慢悠悠地推開了格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那木屐聲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木屋之中。

又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個人,與一把刀。

曲彤看著桌上結冰的茶水,腦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妖貂的聲音,在這時突然響起:“剛剛那個小老頭可真是高傲,更是貪婪,竟然敢寄予本王的龍炁!”

曲彤道:“這樣的人,的確極度危險,但也的確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妖貂開口:“可他竟然想搶本王的魔瓶,簡直是不可饒恕!”

曲彤道:“如果這一回能夠成功,咱們會獲取到比這三瓜倆棗更多的龍炁,到時候,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懂了吧,這是一種投資。”

說著,她伸手將那躺在一邊的妖刀拿起,撫摸著上面的一道道紋路,整個人比先前要放鬆了許多。

紫貂語氣不滿道:“你這個婆娘,不要在刀鞘上亂摸,這刀鞘是帶痛感的。”

曲彤輕輕一笑。

手上動作便更快了些。

——

與此同時。

數千裡之外,華國帝都。

就在會議結束之後,眾人也沒有過多的停留,紛紛告別而去。

直到最後,場內只剩下了哪都通一行人,與龍虎山眾人。

“多謝真人在今日出手相助,否則我還真不知道,這事該怎麼收場。”趙方旭向著張太初恭敬道謝,語氣十分真誠。

“不必謝我,畢竟是關乎咱們異人界的大事情,像我如此熱心腸的人,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張太初笑著道,隨後便轉過身子不再逗留,向著遠處而去。

另一邊的張之維與張楚嵐等小輩,也隨之邁開步子,緊緊跟了上去。

……

半日之後,龍虎後山。

在秦嶺之中鬧騰了許多天的眾人們,終於再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

“上一次下了龍虎山時,就覺得在外面,根本嗅不到這像家一般的清香空氣,如今再次迴歸,小爺我決定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張楚嵐扛著大包小包,身邊跟著馮寶寶,倆人瞧著像是從工廠一起跑路的苦命鴛鴦。

看情況,倆人都是一副要在龍虎山上常住的模樣。

一旁的陸玲瓏,在這時在一邊小聲地嘟囔出聲:“完了完了,碧蓮要來山上了,到時候咱們山裡的清靜都要被搞沒了。”

張楚嵐臉上帶著冷笑,呵呵道:“我說陸玲瓏,我這可是回孃家!怎麼的,難道你還有意見,還有,什麼叫做我來了,咱龍虎山的清靜就沒了?

陸玲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扒拉出一個鬼臉,躲到了自家太爺爺所在地附近。

跟在一眾小輩們最後的張太初與張之維,一路上同樣有說有笑,在真正回到了自小生活的後山時,只覺得渾身力氣,都在此時放鬆了下來。

“我說老陸啊,你不回你的陸家大院,來我龍虎山幹啥?”

張太初在這時開口道,看著跟在最後頭,臉色有些扭捏的陸瑾,撇了撇嘴,顯得十分不待見。

陸瑾尷尬地摸了摸腦袋,輕聲道:“我這不是擔心小玲瓏他一個人在外不習慣嗎?”

張太初呵呵一笑:“你的意思,就是擔心我教不好咯?”

“還是說擔心我龍虎山的伙食,比不上你陸家?還是擔心小玲瓏在我這,受排擠欺負啊?”

聽到這話,陸瑾老臉一顫,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眼中流露著滿滿的驚恐,不像是個德高望重的路,太更像是挨批的小學生!

他老老實實的道:“好吧,我承認,是先前在哪道通公司下那一場會議,給我的觸動是實在是太大了!那曲彤的力量,比老夫我想象中的還要來的可怕!”

“真人、牛逼子道士,你們也知道,那曲彤前些日子一直在對著八奇技下手,老頭子我又正好身懷通天籙,要是回了陸家大院兒,哪天遭遇不測和那畢游龍一般變成個多重人格,到時候這,這我簡直不敢想象了。”

說到這,陸瑾語氣中帶上了懇求,打起了苦情牌,顫聲道:“真人,您也知道,玲瓏她自小沒了父母,爺爺又走的早,只剩下我這一個太爺爺了,要是連我也走了,那這小娃娃該怎麼辦呢?嗚嗚嗚……”

張開初嘴角一抽,看著戲精上身的陸瑾,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的情況了,那便來我龍虎山上住著吧,也不多養你一個閒人。”

陸瑾立即連連點頭,那老淚縱橫的臉頰,霎時間又笑得跟菊花一樣。

只是張太初,又在這時突然插話道:“以你陸家家主的身家和信譽,想來也不會白嫖我龍虎山的衣食住行,那這麼算的話,龍虎山上的開銷,一天也得加個萬八千的吧”

陸瑾連連點頭道:“錢不是問題,真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說著,他便一個加速,活蹦亂跳的衝到了前頭,湊向了正在和張楚嵐拌嘴的陸玲瓏,與親親的太孫女分享喜悅去了。

原地。

張太初與張之維相視一笑,搖了搖頭。

不多時的功夫。

眾人就從後山一路攀登而上,即將到達頂峰,進入真正的正一觀地界,而在穿過了最後一個轉角之後,見到了意料之中的,以輪椅停靠在階梯盡頭的蒼老身影

“我說老田,那你是在這等了一下午嗎”在夕陽照射下,張太初如此說道。

“知道你們回來了,這不是出來迎接一下,順便透透氣嘛。”田晉中樂呵呵道,只是在他一邊恭敬站著的董英臉上,神色有些不太對。

“也算是你個小老頭有心了。”張太初點了點頭,扭頭向著董英開口詢問道:“對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呂良那小子怎麼樣了?我上次下山之時,他的雙全手便已經有了覺醒的跡象,如今這麼多天過去,想來進度喜人吧。”

臉上本就不對勁的董英見狀,此時更是面露羞愧,立即低下了頭,謝罪道:“真人,是我的疏忽,讓那呂良逃走了”

呂良逃走了?

此話一出,一眾小輩們,立即安靜了下來,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變成人棍的呂良,居然還有本事,在師叔的眼皮子底下,跑出了龍虎山?

張太初眉頭一跳,也露出些許意外之色:“那小子沒了雙手雙腿還能跑了?怎麼說?難道是已經覺醒了雙拳手?”

董英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連帶著將當天發生的一切都如實相告。

於是張太初的臉上,便逐漸露出一抹燦爛笑容,連到三個好:“不錯,還真讓我給賭對了,我可不怕他跑,我怕的反而是他無法覺醒全部的雙全手。”

說著他目光轉向一邊,那臉色有些複雜的田晉中笑著道師哥,你就放心,距離你站起來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田晉中道:“這麼多年過去,其實我已經放下了,就不再麻煩師弟了。”

張太初呵呵道:“是真的放下了,還是憋在心裡不敢說出來呢?你可別扭捏了,都是這麼多年的師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心裡在想的什麼嗎?”

田晉中乾咳兩聲,醞釀出一句話來:“那就,那就拜託小師弟了。”

張太初擺了擺手道,都是小事小事,說著他,心念一動,沉浸在了自身精神世界之中,又很快醒了過來,臉上流露著淡淡的笑容,“早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在呂良那小子的身上留了手段,在其氣海之中,留下了痕跡。”

“道也能相隔千里,輕易尋到其大致的方位。”

都是活了百八十歲的老頭子,自然留著幾手準備。

跑,呂良這小娃娃能跑到哪去?

想到這,張太初又揮手擺了擺,呼喚道:“喂,小楚嵐吶,你過來一下。”

被喊到名字的張楚嵐,立即屁顛屁顛的湊了上去,先是向田徑衝問了個好,隨後向著張太初拍了拍胸口道:“家爺呀,您叫小子,我是有啥事呀,有什麼跑腿的活儘管吩咐我?

張太初鏡只伸出了一根手指點,在了對方的眉心自棄海之中露出了一抹薄弱的金色氣息,杜露其腦海之中,開口道:“我便再賦予你一個艱鉅而神聖的任務,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下山,把呂梁的小娃娃給我抓回來!”

張楚嵐馬上在原地立正,語氣一百八十分鄭重道“收到!不過是區區呂良楚然絕不辜負家爺重託!”

說著,他轉過身子,作勢就要向著山下奔去。

只是沒走兩步,卻又猛的僵住了身子,然後緩緩轉過腦袋,露出了一張苦澀的面容,可憐巴巴道:“家爺,剛剛才反應過來,此刻的呂良早已不是當初的呂良,他現在可是身懷,八奇技之一的雙拳手啊。”

“那可是和曲彤一樣的牛逼手段,我去了恐怕鬧不好,恐怕還要給咱龍虎山丟臉,給您老抹黑呀!”

張太初搖了搖頭:“這不是還給你準備了手段嗎?給我過來。”

聽到這句話,張楚嵐的目光立即亮了起來,心想自家師爺難道又要賜給他什麼,和加特林一般的,牛逼轟轟的法寶?

想到這,他心頭一片火熱,又三步並作一步,乖乖的站到了張太初的身前。

張太初沒有猶豫,直接伸出兩根手指,戳在了張楚嵐腹部丹田所在之處,而後心念一動,運轉那早已爛熟於心的道炁植種術。

後者立即滿面紅光,嘴中哼哼唧唧的,就要向地面癱倒而去,雙腿更是極不聽使喚地,和麵條一樣發軟。

“碧蓮,你究竟在幹什麼?真是汙了我的眼睛,羞死了!”滿臉純真的陸玲瓏,慌亂的用兩隻巴掌捂住了眼,只是又忍不住睜開了一條縫兒,打量著傳功的場面。

極力保持著理智的張楚嵐,急忙忍住這傳功的舒爽,尖叫道:“喂,我說,你倒是把頭轉過去啊,偷看什麼啊喂!”

說著,那股充斥在他身體之中的爽感卻更加強烈,要不是被金光束縛著,只怕整個人都要像蛇一般扭曲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