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男人的誇讚,諸葛青只是淡笑地打量了對方兩眼,開口道:“如花?就是這具神機傀儡?它是你練出來的?”

那模樣普通的男人,哈哈笑著撓了撓頭道:“我哪有這能耐啊。”

說話間,竟又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傀儡如花,自窗戶外翻了進來,一步步站到了男人的身後。

見到這一幕的諸葛青,原本微眯著的眼神,在這時睜開了些許,目光微微顫抖,難以遏制驚訝。

經過剛才的試探,他很清楚眼前這具傀儡,是何等的精密,想來即便是他族內精通神機術的族老,也無法輕易煉製出這樣一隻傀儡。

但從眼前的情況看來,這被稱作如花的傀儡,竟像是流水線般的產品?

那男人又道:“方才多有得罪,不過我也是聽教主的指令行事,派出如花試探一二。”

諸葛青道:“聽教主指令行事?試探一二?是誰讓你來的?”

男人笑而不語,只是撥通了一個電話,在低聲說過兩句之後,就遞給了諸葛青。

電話那頭,傳來了略帶磁性的年輕男人嗓音:“諸葛兄弟,方才多有得罪。”

諸葛青呵呵笑道:“我說這位教主,不知我方才與那如花比試的結果,你可還滿意?”

電話那頭道:“既然是武侯世家的天驕,實力自然是沒得說。”

“我也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是一名村長,叫馬仙洪,剛剛的如花就是我的作品,我也在這發出邀請,請你前來我碧遊村做客。”

諸葛青:“不必了,我現在可沒心情去什麼鄉村農家樂。”

遠在千里之外,不知名大山中,某位正踱步行走在山澗之間的一名白色長髮男子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叮咚作響的泉水,頓了頓道:“自然不是什麼鄉村農家樂,且我也是誠心誠意的邀請諸葛兄弟你,這裡.或許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也不一定。”

“就比如關於如花的秘密,以及更為獨特的神機練器術,我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分享給你哦。”

說到這,馬仙洪微抿著嘴,不再開口,只是伸手將額頭上一縷遮住眼睛的長髮捋順。

而身在江浙老家的諸葛青,在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時,瞳孔忍不住放大了些許,內心已經有意動,但在短暫思索後,還是開口拒絕道:“不了,我不感興趣。”

馬仙洪道:“行,既然諸葛兄弟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再強求。”

說著,他便結束通話了電話,聳了聳肩膀,臉上有些無奈。

——

與此同時。

諸葛青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音,又低頭看著那被拆成碎片的如花,忽然間有些悵然若失。

心想前些日子才在遇見那突然殺出來的王也,見識了對方強的離譜的奇門術法,還捱了一頓毒打。

結果今天又遇見了一個,突然蹦噠出來的村長,有著強到離譜的煉器術——!

一想到這,從小到大就被族中奉為天才的諸葛青,內心思緒更亂,再回味著那馬仙洪最後所說的一句話,他卻是咬了咬牙,陷入了糾結之中。

一邊的男子,在取回了電話後,又隨即取出一枚類似象棋大小的器物,對著那碎成一地的如花輕輕照耀,便有一股奇異的波動湧出,將組成如花的一塊塊零件一掃而空。

男子目光又向那丁點兒大的法器內看了看,見到其中被放置好的如花,便向諸葛青笑著道:“既然您已經拒絕了咱們教主的邀請,那我也不再打擾了。”

說著,他就領著身後兩個能自如行走的如花,向著窗戶而去。

獨留諸葛青目光閃爍,被方才男人拿出的第二個法器再度震驚,驚訝其竟然觸及了空間,能實現芥子納須彌的效果。

一想到這,他終於是忍不住,開口挽留道:“等等,人家漢朝烈帝還三顧茅廬呢,你家村長,就不能再多挽留一句?”

“行吧,我答應你了,就去那什麼碧遊村看看情況。”

諸葛青說著,依舊是一副一臉傲嬌的模樣,根本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那男人撓了撓頭,轉頭嘿嘿一笑:“得嘞。”

——

與此同時。

收到諸葛青答應奔赴碧遊村的馬仙洪,嘴角勾起,浮現一抹笑意。

這時,在他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有穿著吊帶裙的,模樣性感的女子款步走來,輕輕拍了拍馬仙洪的肩膀,輕聲道:“怎麼樣了。”

那女子留著一頭幹練的粉色過耳短髮,聲音更顯嫵媚。

馬仙洪笑道:“姐,已經把那位諸葛兄弟請來了,接下來,就是武當山的那位王也道長了。”

女子點了點頭,笑著道:“那就太好了,這樣距離你完美修身爐的目標,又進了一步。”

“嗯嗯。”

馬仙洪點了點頭,對自己的這位姐姐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隨後,他又轉而等待起,稍後與王也的通話。

——

另一邊。

遙遠帝都,哪都通總部。

雖然已是深夜,可在那高層的某間會議廳之中,卻燈火通明。

唯見到巨大的橢圓形會議桌邊上,竟坐滿了人影,臉色都顯得十分凝重。

而坐在主位上,負責主持會議的趙方旭,此刻同樣無比鄭重。

他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材料,看著那彩色照片中,一個慘死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道:“諸位,想來你們也都收到了訊息,華南大區的負責人廖忠,被手下的臨時工陳朵殺死了。”

在場眾人聞言,依舊保持著沉默,並沒有立即搭話,而最先開口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寸頭中年男人,其臉色陰鬱,咬牙道:“公司的臨時工,把大區的負責人給幹掉了,這事情傳出來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要我說,不僅要收拾那個陳朵,公司的臨時工制度,恐怕也要改改了。”

“總不能,那麼沒規矩吧?”

聽到此話,趙方旭臉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推了推眼鏡道:“畢董的心情我能理解,“對於今天這種情況,我同樣深感惋惜。”

“公司的臨時工制度,也是當初我與前華北大區負責人徐翔一同推行建立的,其中確有難以避免的弊端。”

趙方旭說著,在言語上先退了一步,用緩緩開口道:“但臨時工制度的利處,也同樣是顯而易見的,至少替咱們公司還是幹了不少事,諸位也是知道的。”

聞言,在場的不少大區負責人,都默默點了點頭,作為現任華北分割槽負責人的徐四,對此也十分贊同。

臨時工的制度,是他父親當初大力支援推行的,將一些足夠強大,難以完全控制的異人,收編進公司之中,在其不踏出紅線的情況下,給予比正式工更的自由與包容。

而同樣的,這些臨時工所要處理的事情,自然都比正式工的要來的危險,許多上不得檯面的任務,也都由他們來完成,類似於清道夫的存在。

且臨時工同樣神秘無比,資訊保密,檔案保密,只與各自大區的負責人保持聯絡,某種意義上,並不聽命於公司的更高階董事。

而當初他父親徐翔,創立此制度的一方面原因,也是為了馮寶寶的安全,可以更好地庇護對方,助其隱瞞青春不老的秘密。

所以如今,即便出現了臨時工背刺負責人這種事,他的心中,也不願見到臨時工制度就此被改變,甚至被推翻。

同為董事的畢游龍聞言,冷哼一聲道:“但這慘案如今已經發生了,卻是實實在在的。”

“如今時代不同了,這異人界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也都多起來了,指不定臨時工裡,就藏著與那陳朵一般的人物。”

“這要是哪天爆發了,指不定直接來咱們的總部,把你我的頭顱都給劈咯。”

“所以這臨時工的制度,我還真覺得要改改,至少也要多些約束,咱們這心裡也能有些底,比如,就把這些個臨時工都收編制總部管理。”

此話一出,在座的大區負責人,臉上都有些不樂意,心想這不就是變相的削他們的權嗎?

另一名董事黃伯仁則是一言不發,內心中偏向畢游龍的提議,畢竟,他是很怕死的。

趙方旭對此,則是略一思索道:“畢董的提議倒是有道理,但此事也不能操之過急啊。”

“不過,眼下倒是有個機會,正好可以試試那個大區的臨時工們,讓他們一起活動活動。”

說著,他又翻動著眼前的材料,在看到一張無人機俯拍的山村照片時,停了下來,沉聲道:“眼下,還有比那陳朵更棘手的事情——碧遊村,新截教。”

——

與此同時。

東廣省,圳元市。

夜色再度降臨之時,那夢幻的霓虹燈隨即亮起,照亮了整座鋼鐵都市。

田福區,某棟數十層高的寫字樓裡,第三十三層處,某間辦公室之中。

張靈玉冷漠地看著,眼前已經被陰五雷電的烏漆抹黑的某部門主管,當對方渾身痙攣著,終於扛不住,疼的暈死過去後,他這才拂了拂袖子,撤去了那一抹墨色雷電。

然後毫不停留的轉過身,向等候在辦公廳中的哪都同員工使了個顏色,便走進了電梯,徑直下樓而去。

“這曜星社果然神秘,將其挖出來的難度,竟比尋找全性還要高了許多。”

張靈玉喃喃自語,沒想到這一處所謂的“窩點”,竟也是個幌子,或者說,是獨立於那不可告人秘密外的白色一面。

所以這一波,他又撲了個空,但好在,也有了足夠準確的情報,有較大的把握,可以挖出那真正的“老鼠窩”所在。

——

另一邊。

圳元市,某處靠海港口。

作為最富饒的城市之一,海運發達的圳元市,可以說一天二十四小時,那來來往往的船舶,就沒有消停下來的。

就距離此處港口短短3公里之外,某處佔地極廣的海邊倉庫,倉庫隱秘在黑暗中,只被月光微微照亮,內部沒有一絲燈光,四周是濃密的綠化帶,長滿了諸如棕櫚樹一般的綠植。

倉庫前方有一條延伸出的馬路,通往燈光明亮的一處柏油馬路,那裡不時有各類車輛經過。

就在這時。

卻有一輛摩托機車,忽然出現在了路口處,拐了彎,徑直向著倉庫而來,速度奇快,在短短兩個呼吸,就來到了倉庫之外。

當車手隨即鬆開了握把,挺直了腰背,呈現出曼妙的曲線,在摘掉頭盔之後,那滿頭如瀑的粉色長髮隨即披散開來,露出了一張較好的面容。

此刻夏禾的臉上,透露著一股憔悴,卻目光堅定,在隨意將頭盔卡在了摩托車把上,她便下車朝著倉庫而去。

“如果這幾天裡,獲取到的情報沒有錯誤,那麼這處倉庫,就隱藏著曜星社真正據點之一。”

夏禾喃喃自語,意識到接下來或有一場惡戰,但反而因此,有了一股解脫之意。

想到這,她又忍不住記憶起了,腦海中那道揮之不去的白袍身影。

“夫君。”

夏禾呢喃著,目光中閃過一抹痛苦,又想起全性夜鬧龍虎山時,她與張靈玉互相敞開心扉的畫面。

那一夜,她原以為是煎熬了多年以後,終於得到上天憐憫,得以與所愛之人廝守終身,卻沒有想到,這樣的幸福不過持續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破碎了。

當曜星社的人找上她的那一刻,當塵封的記憶再次湧入腦海,她卻不得獨身離開,終結過往的緣分。

在想到這時,她的腦海之中,又蹦出了另一道身影,那人與她同樣留著一頭粉發,同樣有著曼妙身材,只是對方的臉上,比她多出了幾分冷漠與堅毅。

“曲彤姐”

夏禾眼中痛苦之色更濃。

還記得年幼時的她,在還未遇見張靈玉之時,便已經過著極為慘淡的人生。

那與生俱來的媚術天賦,讓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頭,對一切人都充滿了不信任,更對一切男人充滿了恐懼,但為了生存,只能遊走在人類社群的邊緣,躲躲藏藏猶如老鼠。

而在那黑暗之中,率先向她伸出援手的,便是那留著幹練短髮的女子,對方擁抱她時的溫和笑容,卻是永生難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