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放手一搏

“看得出來，你很空虛。”

沈煉雙目閃過幽幽寒光，似乎看穿了歐陽亭的內心，他生活很富足，但內心很空虛，所以迫切的追求刺激。

歐陽亭不追求錢財和名利，否則不會建立地宮，而是地上的大型宮殿。

地下宮殿能有什麼名利？

如果只是追求隱蔽，天下名山大川多的是，何必要在峨眉派後山呢？

為了追求刺激。

為了追求腎上腺素飆升。

他要做成從未有人做成的事。

他要完成看似絕不可能的創想。

在此過程中，他不僅能得到智慧上的優越感，還有懸崖走鋼絲的刺激。

尤其是將要被峨眉弟子發現，卻又用各種手段掩飾痕跡的時候，就好似在刀尖上跳舞，那種刺激無與倫比。

今日偶然被沈煉發現，歐陽亭沒有任何的失落和絕望，握緊拳頭，瞪著眼睛看向沈煉，眼中滿是躍躍欲試。

“歐陽亭，開打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十二星相中的龍，應該就是你吧？人中之龍，四靈之首！”

十二星相盜匪中，大多數人顯露過痕跡，唯獨“龍”一直保持神秘。

從原劇情分析，能讓十二星相尊為四靈之首的，唯有這位人中之龍。

歐陽亭點了點頭：“就是我。”

“你是江南富豪，身價億萬，錢能花十輩子，何必要去做盜匪？”

“沈捕頭不妨猜一猜。”

“因為伱內心太過空虛，需要用各種事情刺激神經，比如劫掠商隊，比如濫殺無辜，比如把人當猴子耍。”

“沈捕頭年紀輕輕就能封侯，果然有不俗的本事，我真的很佩服你！”

歐陽亭依舊是氣定神閒。

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這份霸道和氣度，便無愧是四靈之首。

獨孤一鶴怒道：“既然如此，你來峨眉做什麼？我們與你有何仇？”

歐陽亭道：“獨孤掌門，古往今來的武林高手，有沒有人，能在峨眉後山修建地宮？這是不是不可思議？”

獨孤一鶴厲聲道：“是！”

歐陽亭道：“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偏偏要去做，不僅要修建地宮，還要故意顯露蹤跡，然後再遮掩過去，這是不是很奇絕？”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獨孤一鶴心說你是智障麼？

閒著沒事，活膩歪了，非要找死？

虧得你挖掘的是後山，不是峨眉派先祖陵園，否則就算你上天入地，也會被武當峨眉抓出來，轟擊成齏粉。

歐陽亭略微有些失望，覺得獨孤一鶴偌大名聲，怎麼連這都猜不到？

周芷若柔聲道：“追求刺激？”

歐陽亭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周掌門，果然很有見識，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要貫徹到底嘍！”

說著，歐陽亭看向沈煉：“不知沈捕頭今日用槍戟，還是用拳頭？”

沈煉笑道：“你剛才說了，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我覺得拳拳到肉的對決，才是最大的刺激。”

歐陽亭聞言大笑道：“今日能夠與沈捕頭一戰，真是平生之快意！”

“那就來吧！”

話音在峨眉山間飄蕩，遠遠的傳到數十里外，話音落下的瞬間，兩隻拳頭撞在了一起，空氣湧現強烈震盪。

有形有質的波紋，從兩人拳頭之間向外擴散，摧毀周圍草木山岩。

風吹雨打千萬年，被風雨打磨的無比堅韌的山岩，在兩人拳勁之下，脆弱的好似豆腐，輕輕一吹化為齏粉。

歐陽亭仰天發出一聲龍吟，左手捏成龍爪抓向沈煉，沈煉半步不退，左手捏成虎爪，抓向歐陽亭肋下穴道。

虎爪捕風，龍爪吞雲，虎嘯龍吟之聲不絕於耳，交手不足三招，兩人已經從山底激戰至半山腰，後山山壁足足有上千丈，光滑如鏡，猿猴難攀，兩人如履平地，越打越快，越戰越勇。

拳腳轟鳴不絕於耳，兩人不知不覺間從山腳鬥到山巔，又從山巔千丈絕壁俯衝而下，拳腳對轟，各不相讓。

沈煉重拳轟出，和煦的山風變為狂飆龍捲，歐陽亭單手揮灑，山間凝而不散的雲霧煙消雲散，卻又在散開剎那飛速的聚合，整個人藏在雲霧之中。

“痛快！痛快！痛快！”

雲霧中傳來三聲怒吼，聲波在群山之間反彈散射，不知聲音來自於誰，更看不到身形，只能看到雲霧變化。

歐陽亭雙足一蹬，脊柱如龍，壯碩身形突然倒轉而下，如流星下墜，迅捷無倫，重拳似錘，有如雷部神將。

其威力之猛，來勢之強，招式變化之霸道，不愧是人中之龍，果然有吞雲吐霧、翻江倒海、呼風喚雨神威。

按理來說，對付強猛招數，應該以柔克剛，以慢打快，四兩撥千斤。

沈煉的拳腳卻隨之而增強，絕不稍弱半招，氣血在體內奔騰，傳出長江大河流淌之聲，又好似高山滾巨石。

獨孤一鶴眯起眼睛：“歐陽亭不愧是江湖怪傑，他用的武功，好像是藍大先生的衝浪拳，當真是位奇才。”

藍大先生是百餘年前豪俠，傲仙宮宮主，武功高深莫測，擅長錘法。

“衝浪拳”是藍大先生所創。

某日，藍大先生靜立海邊，見到海岸岩石，那般堅硬，卻還是被海浪拍打的百孔千瘡，想把此理用於武學。

怎奈海浪千濤萬卷，氣勢磅礴，從海浪演化出的武功，自是森然萬有，包羅恢宏，豈是一人之力所能施為？

藍大先生思索數日，創出這套專門對付守招的衝浪拳，取海浪拍岸，往復不絕之意，威力強大，消耗極少。

最精要的地方，則是結陣圍攻。

若是數十人一同施展，眾人氣機如海嘯般連綿為一體，足可奮戰數日。

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的狂轟，就算是銅牆鐵壁，也會被拳勁轟擊成碎渣。

藍大先生坐化後，“衝浪拳”流傳到江湖中，雖然只在名門大派、武林世家流傳，但經過諸多高人修改完善，已經能夠一人施展，威力驚世駭俗。

作為代價，修行難度奇高無比。

不僅需要精純渾厚的內功，而且出招之時必須有死戰不退的勇氣，倘若生出退避之心，拳勁便會大大折損。

歐陽亭能夠修成衝浪拳，憑此和沈煉對轟百招，足見他修為之高深。

藍大先生昔年有一宿命對手，帝王谷主蕭王孫，兩人武功一剛一柔，每隔十年決鬥一次，始終戰為平手。

如果歐陽亭精通衝浪拳法，不知其是不是精通蕭王孫的綿柔功夫？

更有傳聞，藍大先生的錘法，蕭王孫的衣帶，實際上都是劍法，不知歐陽亭能否返本歸元，領悟絕妙劍術？

獨孤一鶴說出隱憂，風四娘聞言卻放下心來，心說歐陽亭不用劍，或許有一兩分勝算，用劍則是必敗無疑。

這是為何？

因為藍大先生和蕭王孫在最後一次決戰之後，自知時日無多，便聯手推衍絕世武功，結合陰陽輕重剛柔，創出一套絕世劍法，名為《滄浪劍法》。

後來，劍譜落入沈浪手中！

沈浪是沈煉的堂哥。

兩人曾經並肩作戰數次。

滄浪劍法的精要，沈煉不能說是完全洞悉，至少洞悉了七八成精要。

如果兩人對轟拳法，沈煉肯定會和歐陽亭比拼拳勁，如果比鬥招數，沈煉聖戟出匣之時，勝負便已經確認。

“轟！”

沈煉一記純陽鐵山靠，把歐陽亭撞飛數丈，雙腿在山壁用力一蹬，炮彈般衝向歐陽亭，右手劈掛轟向頂門。

猛虎硬爬山！

歐陽亭左手擦拭嘴角鮮血，右手向著背後飛速一抓，拿出一條金光燦燦的金龍長鞭，猛地刺向沈煉胸口。

九現神龍鬼見愁！

江湖中最有名的長鞭之一！

一條長鞭，卻有九種妙用。

全身反鱗，不但可黏人兵刃，使對方兵刃脫手，還可黏住飛刀暗器。

龍角分犄，專制天下各門各派的軟兵刃，龍舌直伸，最擅打人穴道，張開的龍嘴，咬人刀劍如探囊取物。

一雙龍眼乃是霹靂火器，龍嘴之內可射出一十三口“子午問心釘”。

在必要時，全身龍鱗，也全都可以激射而出，漫天花雨，勾魂奪命。

當然，最為基礎的應用，則是這條長鞭質地堅韌，鞭梢鋒銳，落入鞭法高手手中，能夠發揮出奇絕效果。

歐陽亭手腕彈震，鞭梢好似響尾蛇震顫的尾巴，“嘶嘶”厲嘯，飛速點向沈煉雙目，快如閃電，如影隨形。

沈煉重拳剛猛凌厲，無堅不摧，但這長鞭曲之不能斷，震之不能折，乃以柔克剛之法，最是剋制剛猛衝拳。

“用兵刃？”

“對付沈捕頭這等高手，當然要傾盡畢生之力，如果只有拳腳，豈不是在束縛自身，這樣如何能夠暢快？”

“說得好，那就莫怪我了！”

沈煉左臂輕輕震盪，非攻同樣變化為長鞭：“你以為我不會柔勁？”

藍紫色的光芒貫穿雲霧，頃刻間變為數十上百道殘影，好似天羅地網從天而落，把歐陽亭牢牢束縛在內。

這是沈煉看過燕南天出手，根據燕南天的軟劍劍法參悟出的招數。

以慢打慢，以快打快，以長克長，以變克變，就算比對花裡胡哨，非攻的千變萬化，顯然也是更勝一籌。

兩條長鞭糾纏在一起，金色長龍張狂咆哮，紫色羅網封天鎖地，就好似傳說中的縛龍索，無論歐陽亭的招數如何千變萬化，如何刁鑽詭譎，甚至激發出龍鱗暗器，終歸難逃非攻束縛。

“嗖！”

金芒破空，九現神龍鬼見愁被歐陽亭飛射而出，伸手在腰間一抹，彈出一把鋒銳的寶劍，刺向沈煉的雙肩。

沈煉十指飛速撥彈，非攻變為基礎的寶劍形態，劍無鋒刃，卻有高山仰止的穩重敦厚，讓人不由為之心折。

似劍非攻，墨眉無鋒！

這就是墨家的信物，墨眉劍。

雖然是以非攻變化而成，並非是原版的墨眉，但以沈煉的性格，非攻反而更加契合，墨眉在手，純屬浪費。

當初在杭州忽悠姜老道，從他那裡得到墨子劍法，沈煉甚少用劍，從來沒有使用過，但墨子劍法主防禦，墨眉也非鋒銳利刃，可以用鞭鐧的技法。

轉訣·墨守成規！

沈煉的身子迴旋轉動，非攻隨之飛速揮灑，幻化藍紫色的鐵壁銅牆。

歐陽亭持劍猛攻，妙招連出，劍勢凌厲至極，但墨子劍法水潑不進，無論如何進攻，終歸只是白費力氣。

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

潛龍在淵，積蓄力量，不動則已，動則山崩地裂，升則一飛沖天，非攻隨劍勢而變化，不知不覺間，渾然天成的轉守為攻，點向歐陽亭的胸口。

連訣·二墨相連！

刺訣·血墨奔騰！

氣訣·劍氣江湖！

沈煉三招齊出，驚雷電閃，歐陽亭手中寶劍飛上半空，胸前再無防禦，沈煉收起非攻，右手橫肘衝撞而去。

純陽鐵山靠！

“轟！”

歐陽亭壯碩的身子被轟飛，後背貼在山壁之上，沈煉飛掠至其身前，雙拳兇狠轟出，狠狠轟擊在其胸口。

立地通天炮！

“咔嚓！”

伴隨著淒厲的骨裂之聲，歐陽亭口中吐出鮮血，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他感覺到黑白無常的召喚，但他對沈煉沒有任何怨恨，反而覺得幸甚至哉。

能在死前遇到這樣的對手，對於任何武者而言，都是平生幸運之事。

“轟！”

沈煉揮出最後一記重拳，歐陽亭的真氣徹底散去，生機也隨之消散。

“沈煉……謝謝……”

歐陽亭說出最後四個字，永遠的失去呼吸，後背山壁飛速裂開，數之不盡的碎石漱漱落下，把歐陽亭掩埋。

沈煉長長的呼了口氣。

觀戰眾人同樣感覺到心驚。

兩隻兇獸這場癲狂對轟，把峨眉後山石壁轟的滿是溝壑，原本平滑如鏡猿猴難渡的山壁，如今是攀巖聖地。

到處都是裂痕，到處都是山縫，隨隨便便就能找到落腳借力點，如果張英鳳做好準備，也能一口氣衝上去。

真是好狂暴的兇獸。

真是好凶蠻的力量。

更讓人驚訝的，則是以長槍大戟重拳利爪名傳江湖的沈煉，竟然還有這麼多花活，根基更是穩固如同山嶽。

這傢伙真是一隻怪物。

是專為戰鬥而生的白虎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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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