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蜜

屋頂的月光傾瀉而下,輕紗帷幔低垂,他顧不得她頭髮還有些微的溼,便是那樣不管不顧覆蓋住她,****到極致,卻又恨不得吞了她。

她只覺得自己是一片布,狂風驟雨,從流飄蕩,任意東西。惟有將他摟住,便可攀附,再不怕世間任何的困難與險阻。

他十指拂過她,沿途全是星火燎原,帶起她淺淺的低吟,起伏如潮的呼吸。

在難以自持的攀登裡,她聽見他的聲音,壓抑如同某種獸,濃重的呼吸裡,他將她抓得更緊,她只隨著他的節奏一次次看到繁華勝景,感受到最狂野律動。終於,在繁弦急管的節奏裡,他攀上頂峰,灼熱溫潤,將所有的壓抑都釋放,伏在她身上緩緩律動。

她將他抱住,聞著他好聞的氣息,看到月上中天,那半輪月那樣朗淨。像是要將所有的月色都傾瀉下來。

“石頭,我從沒想過會這樣迷戀一個人的身體。”他說,輕吻她的額頭。

董小葵知道他這是一種變相的表白,可偏偏就不如他所願,說:“哦,那就是你跟很多人做過。哼。”

“董小葵,你真是煞風景的傢伙。”他捏她的鼻子,憐惜地親吻她的唇,說:“前些年,人還年輕,也有幾年有過女伴的。”

這些事,董小葵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圈子的人,不是你喜歡不喜歡,願意不願意,有時候在圈子裡,總是要按照圈子的規則去做事。何況許仲霖這樣的身份,覬覦他的女子本來就說,各種****,他也沒什麼理由拒絕。再說,拿那群發小的話說:在女人這點上,許仲霖已經算世家子弟裡的奇葩,對這方面還真是不怎麼愛好的,比如“丟手絹事件”以及“老鷹捉小雞”之類的事,都是他的傑作了。

不過,想到他也那樣對待過別的女子,她心裡不舒服。嘟著嘴說:“那總也是有的。”

“不同的。”他說,語氣已經很嚴肅了。

“有什麼不同的?”她問,語氣卻已經軟了,因為覺得許仲霖似乎要發怒。

“我那個——採取措施的。”許仲霖咬牙切齒的,在她身體裡狠狠衝了一下,惹得董小葵嚶嚀一聲,伸手拍打他。

董小葵嘟著唇,其實心裡已經不計較了。是啊,計較啥,那些都是自己遇見他之前的歲月了。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剛剛說這話確實很煞風景,但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於是只得抱著許仲霖。可這傢伙偏偏不依不饒,說:“董小葵,也是怪你生得那樣晚,出現的那麼遲。你能怪我麼?”

呀,這是什麼話。董小葵哭笑不得,總是覺出這個冷麵男子的可愛來。她伸手捧著他的臉,用戲謔的口吻反問:“那怎麼不說你生得那樣早,也不知道早點來找我?”

她問出這一句話,也覺得自己這話傻兮兮的。便抬眉瞧他,他揹著月光,好在近在咫尺,便也是看得到他也在看自己。

兩人對視一下,不約而同地笑了。

“真傻。”許仲霖輕輕搖頭,用手輕輕理她凌亂的發,捧著她的臉像是捧著無價的珍寶,他緩緩地說:“如果你太早遇見我,我哪裡會懂得欣賞你,珍惜你?而你大約不會喜歡那時的許仲霖。”

“是啊,太早或者太遲相遇,都不好。所以,我還是慶幸,不遲不早,這樣遇見你,剛剛好。”她緩緩地說,語氣有點撒嬌。伸手撫他的臉龐,感覺他似乎又瘦了一些。她輕聲問:“那時的許仲霖是怎樣的?”

許仲霖做思考狀,然後從她身體裡輕輕退出來,將她摟在懷裡,躺在床上。頭頂上是深藍的天空,半輪月安靜懸掛在中天,月色如水傾瀉而下。

“那時啊。”他似乎在回憶,拉了被子蓋住彼此,略略側身來瞧她,月色下的他那樣的。董小葵不由得吸了一口氣,全是他的氣息,那樣好聞。

“那時怎樣。”她翻身摟他的脖頸。

“那時,你懂的。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他說。

“哦。原來是拐著彎說我不,以審美的眼光來看,是看不上的。”董小葵撇撇嘴,要翻身背對他。

他將她抱住,掰過她的臉,讓她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這個小氣的女人。那時,哪裡會好好去欣賞一個女人?從小到大,遇見很多女人,各種各樣,虛情假意,我都是領教過的。有時,一個女人一說話,我便知曉她的意思。所以,到後來就有些厭惡女人了。”

“哦——”董小葵恍然大悟的語氣,拖長了尾音,這才說:“原來如此,你那時對女人這樣失望。如果不是遇見我,你這樣的男人就註定被男人捕捉了。呀,董小葵,你太偉大了。用終生幸福安撫了一個男人受傷的心,拯救了一個在危險邊緣徘徊的男人。”

這句話有“腐”的嫌疑,許仲霖一聽,一下就火了,翻身壓住董小葵,說:“死女人,你要造反。”

“我功勞真的很大嘛。”董小葵很委屈地說。

“很大”許仲霖一下子爬起來站在床邊,拉了睡衣穿上,說:“放心吧。即便是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我都不會喜歡男人。何況現在還有讓我這樣滿意的董小葵活著。所以,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用心去禍害。”

“那個,我只是說說而已。”董小葵吞吞口水,也知道他厭惡男男這種事,自己剛才不過想逗一逗他。

“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當初,我就告訴過你。”許仲霖一臉的笑,猛然拉了被子將董小葵一裹。說:“夫君如你所願。”

“啥?”董小葵覺得有大難臨頭的感覺,立刻要掀被子。

許仲霖眼明手快,將被子一拉,將她整個裹起來,抱在懷裡就往外走。

“放下來。”她喊。

“晚了。”他氣定神閒。

“****”她怒斥。

“你早知道的。而且很喜歡。”他得意洋洋,抱著她去浴室,為她綰了頭髮。董小葵幾次試圖逃跑,都被他抓回來,最後索性不反抗了,坐在浴室邊的小凳子上任由他擺弄。

許仲霖氣定神閒,動作極慢,為她綰頭髮。又將薄被扔在一邊,說:“這個弄髒了,你懂的。”

“不懂。”她氣鼓鼓地回答。

“你也可以送到洗衣店,或者讓鐘點工阿姨來寫。如果你想讓人依照這床單被褥推測我們今晚的話,我也不介意的。真的。”他說,語氣戲謔,神情越發****。

好吧。董小葵徹底敗了,沒有說同意,也沒再說反對,只是怒目圓瞪瞧著他。

“娘子,我知道我。但是你這樣就不矜持了。”他嘖嘖地說,無視董小葵的怒視,氣定神閒地將浴缸裡放好水。

董小葵在一旁一言不發,其實不是生氣,只是覺得還有些恍若夢中的感覺。

“石頭,怎麼了?”許仲霖終於站起來,看到董小葵一臉迷茫的神色。的

她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在想你竟然這會兒就回來了。我總以為要等到九月呢。”

“雖然很緊張,但偶爾也要休息一兩天的。我也不是機器,不需要吃飯睡覺的。我知道,前段時間太少陪你。”他一邊說,一邊將她抱起來,兩人一起躺到浴缸裡。她向來不喜歡用浴缸,但這浴缸躺得這樣舒服。

“不是。只是覺得不真實。因為總是夢到你。”董小葵往他懷裡靠了靠。

他伸手關了燈,任由月光傾瀉下來在水中微微盪漾,他在她耳邊說:“原來我的石頭比我想象中更渴望我。”

“你這個傢伙,我在說正事。”董小葵慌忙說,要推開他,因為他將她摟住。

“這才是正事。”他說,已經迫不及待吻住她的唇,摟得她無法動彈。溫暖的水,肌膚相觸,她渾身一軟,他卻趁勢進入,不是狂風驟雨,只是那種溫柔的****,兩個人之間最和諧的律動。

董小葵終於醉下去,分不清天地,只知道這個男人在身邊。

後來,她真是有些累了,躺在他懷裡一動不動。他倒是放了水,替她清洗身子,用寬大的浴巾將她裹起來,抱到床上,她皆沒有一點的反抗,也沒動一下,甚至沒有說一句話。

許仲霖躺到她身邊,有些擔憂地問:“石頭,怎麼了?”

她搖搖頭,說:“只是有些困。”

“那睡覺。”他說,摟她在懷裡。

董小葵在他懷裡躺了一會兒,忽然想是不是明天一大早醒來就瞧不見他?如同上一次那樣,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忙,也沒叫醒她。等她興致勃起來想為許仲霖準備早餐,卻發現早餐已經準備好,他早就上班去了。所以,她立刻問:“你是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忙?”

許仲霖一聽,也是想起那一次,立刻說:“傻瓜,明天我哪裡都不去,我陪著你。”

“真的?”董小葵問,仔細瞧許仲霖,想看看他是不是隻是安慰她,讓她趕快睡覺。

“是真的。明天你一醒來,就會看到我。明天,我要帶我的石頭去領證。所以,現在要好好睡覺,明天可要拍證件照。”許仲霖緩緩地說,語氣十分平靜。

董小葵卻是不淡定,立刻反問一句:“啥?領證?”

“上次我已給你三個身份,你不願意?”許仲霖反問,語氣略微不悅。

“不是。只是爺爺還沒有祝福我們。”董小葵回答。她怎麼會不願意呢,只是許爺爺那邊還沒有處理好。這樣貿然領結婚證,到底會讓許爺爺誤認為她也是不懂事的。這件事,許仲霖可以任性,而她卻不可以。無論何人,即便再公證,判斷事,處理事,也總會失了偏頗。許仲霖是許爺爺的親孫子,即便再任性,也是孫子,看法再不濟,也無多大的害處;而她,原本就不受許家人待見,如今算作是許仲霖的執念,讓許爸爸和許媽媽都算是初步接納她,但許爺爺那邊總還是沒個定論,如今若是貿然去領了結婚證,以後論起來,真就是她不懂事了。

“那是之後的事。不必去管。”許仲霖回答。

董小葵搖搖頭,說:“不,等得到爺爺祝福再說。”

許仲霖終於怒了,說:“董小葵,你知道有多少女人迫不及待地跟我拿這個證麼?你一拿就拿三個,你還傲嬌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還說——”董小葵沒再說下去,到底覺得心裡委屈,拉了被子蓋住自己,背對著她睡去。

許仲霖也不理會,往旁邊一躺,拉了另一條被子兀自蓋住。一時間,室內安靜,氣氛僵硬。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聽許仲霖的呼吸,並沒有睡著。

董小葵也沒有睡意。一方面為自己將許仲霖惹生氣而懊惱,一方面又為許仲霖這樣逼自己而委屈。

這個壞傢伙,一向是明白事的,為何要這樣逼她。雖然,她也想要將這愛情發一張見證的證書,但時機未到啊。

她想到此,不由得吐出一口氣,輕嘆一聲,覺得這樣躺在床上很尷尬,很壓抑。於是,輕輕起身,拉了旁邊的睡裙往身上一套。

“你去哪裡?”許仲霖一下子坐起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力過猛,捏得她疼,不由得叫出聲來,然後甩手擺脫他,這才回答:“我出去倒杯水喝。”

許仲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看了看她。董小葵轉身往房間外走。輕輕關了門,心裡一片涼。這是他們在一起以來,第二次爭吵,上一次是因為是否吃避孕藥的問題。這一次,為的是領結婚證,雖然只是吵一兩句,但這種冷暴力真是比上一次的爭吵更讓人難過。

她拿了玻璃杯倒了一杯冷水,緩緩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月光灑進來,照著一角。她心裡微涼,有些空。將冷水整杯灌下,一轉身放杯子,卻聽見房門響,他快步走出來,也不去開燈,徑直走過來,將她摟在懷裡,說:“小葵。我知道你不痛快,也知道你擔心什麼。”

“那你還執意如此。真是個壞傢伙。”她說,眼淚一下子溢位來。

“好了,我們去睡覺,容我考慮,行麼?我已經很久沒有摟著你睡覺。你知道,沒有你,我總是睡得不安穩。”他說,輕輕笑,充滿寵溺。

以他的脾氣,這樣退讓。自己還能有什麼要求?她抿著唇,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用力點點頭。

“好,什麼都不想。睡覺。明天的事明天說。”他說,將她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