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一直以來都是傭兵團第一高手的妙花,現在就有了一個不弱於他的趙曉金大師兄作為對練對手,而且人家不但武功高,槍打得準,還精通醫術,想必也會讓妙花一貫孤高自傲的心態有所收斂。

一個小時後,藉著黎明前黑暗的掩護,根據敵軍火把的距離和數量,李虎的小組很快就將敵情偵查清楚,一千多的日軍,有馬有炮,妥妥一個大隊的編制,

“找到了!”

李虎可以確定,這就是傭兵團等待已久的獵物。

後面的事就簡單了,李虎用通話器通知了最近的其他小組,2分鐘後,透過接力通話,所有小組開始向這個方向集結過來,然後向後方極速運動,目的就是用通話器在山地裡15公里的極限通話距離形成一個個通話節點。

這次5個小組帶走了5個通話器,還有一個就留在指揮部,如果以每個通話器相隔12-15公里縱向排列的話,通話距離可以達到60公里,而都山距離冷口也才50多公里。可以說日軍一旦被偵查組發現,先遣支隊指揮部每時每刻都能知道日軍的動向。

一個小時後,指揮部值班的高小山聽到了通話器裡傳來二嘎子急促的通話聲和喘息聲:“報告……發現鬼子,一個整編大隊,正在從都山向冷口急行軍,走的是大道,具體數量和武器配置隨後報告。”

得到訊息後的先遣支隊馬上就動員起來,各級軍官都開始命令士兵檢查各種武器裝備,後勤隊馬上生火做飯,爭取讓戰士們在戰鬥前再吃上一頓熱飯。

而指揮部裡,周文則是和陳萬里、高小山以及妙花等幾個高階軍官,圍攏著一個製作精巧的沙盤研究敵情。

如果是熟悉這一帶地形的人看見這個沙盤,必然會對如此精確和精緻的沙盤讚不絕口,冷口方圓50公里內的每一座山頭,每一條小路都非常逼真地呈現眼前。

沙盤是誰做的呢?

說來任何人都不相信,這個沙盤居然是出自一個有些智障的少年之手。

這個少年當然就是從小玩泥巴練就了一雙靈巧小手的王小虎。

早在周文從冷口偵查地形回來,就讓許大成帶著敵我雙方勘察和詳細標示的地圖,去離石協助小虎一起製作作戰沙盤。

對於小虎來說,這就是一個好玩的遊戲,由許大成參照地圖示示距離和高度,由小虎捏著泥巴做出一座座高山和道路,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兩人一共製作了一大一小兩個沙盤。

大沙盤就留在了模範旅指揮部,而這個小一號的沙盤就由周文帶到了這裡。

此時,陳萬里胸有成足地指著沙盤上的一條小道說道:“日軍從都山出發只有兩條官道可選,一條通向喜峰口,一條通向冷口,現在根據偵查組不斷傳來的訊息,這股日軍正是直奔冷口而來,而且走的就是官道,可見日軍根本不知道我軍已經枕戈待旦。”

“這條道路雖說是官道,但是經歷多年的軍閥混戰,又缺乏維護,現在早已破敗不堪,不要說卡車,就是馬車的透過性也很差。而且現在是大雪天氣,因此日軍即使是急行軍,速度也不可能很快。根據他們現在的速度,到下午時分才有可能趕到冷口。”

“如果我是日軍,經過了近十個小時的急行軍後,在發起進攻之前,必然要進行休整和部署,而這個地方也必須是便於隱藏又能避風。”

他分別指著沙盤上的兩處地方說道:“在冷口關外,只有咱們現在的小村子和窪子口符合這個條件,而窪子口是日軍的必經之地,所以我斷定日軍到達窪子口後會進行一段時間的休整和吃飯,我們的伏擊圈就部署在窪子口。”

周文對於陳萬里的部署沒有意見。他之前就和軍官們多次討論過,也有人提出可以選擇在日軍行軍的最後一段路上伏擊,那時的日軍在雪地裡走了幾十公里山路,人困馬乏之時,正是伏擊的好時機。

但是周文和陳萬里多次推演的結果,都難以做到完全殲滅敵人。

要知道日軍有一千多人,而先遣支隊也只有一千多人,要對日軍長達兩公里的佇列進行同時打擊,必然導致先遣支隊的兵力也要部署在兩公里的寬度上,兵力分散的結果就是火力也分散,要擊潰敵人不難,但是全殲的難度就增加了。

按照傭兵團一貫的戰術思想,兵力越集中,火力越密集,對敵人的打擊就越致命。兇猛的火力打擊不但可以短時間內大量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且還能在敵人士氣和心理上給予沉重打擊,摧毀和削弱他們的抵抗意志。

雖然日軍一貫強悍,意志也一貫堅定,但只要是人,在面臨讓人看不到希望的兇猛火力和鋪天蓋地的火炮打擊之下,依然會動搖,依然會絕望。

信心的動搖和內心的絕望,就導致人的行為會出現反常。平時的精準槍法沒了,頭腦也沒有平時清醒了,因絕望而衝動蠻幹,因恐懼而顫抖慌亂,這樣的敵人也就不再有威脅了。

所以在日軍集中休整的時候發起攻擊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周文需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殲滅戰。

他就是要在日軍輕而易舉就攻佔熱河,氣焰最兇盛之時,給日軍當頭一棒,以一場完美的殲滅戰殺殺鬼子囂張的勢頭。勝利的訊息一旦傳到後方,必然讓因熱河失守而焦慮和失望的民眾再次振奮起來,為軍委會北平分會的高官們和其他抗戰部隊增強信心。

這時的周文沒有插話,大的戰術框架確定後,他就完全聽從陳萬里的部署和排程。畢竟進過淞滬抗戰的鍛鍊後,包括蒙雨亭和陳萬里在內的二分隊的軍官們已經迅速成熟起來,而且他們對於一分隊的戰術和戰力都有深刻而清醒的認識。

現在是敵明我暗,打一場敵人毫無警惕的伏擊戰,對他們這些軍官來說根本沒有什麼難度,自己在具體的戰術部署上反而沒有他們考慮得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