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殿下,後面還有不少可看的地方呢。”韓度想要儘快帶朱瞻基離開這裡。

朱瞻基卻紋絲不動,兩眼直勾勾地看向亭子那邊。

抬步,朝著亭子走去!

“殿下。”韓度心裡暗道不好,連忙上前攔在他面前。

朱瞻基沒有惱怒,反而微微笑起來,“公爺這是幹什麼?”

韓度知道朱瞻基就算是還不知道情況,也肯定看出自己的異常。

不過哪怕是如此,韓度也不肯讓他過去,乾咳一聲掩飾尷尬,笑盈盈地伸手給朱瞻基指路,“殿下,我們去這邊。”

朱瞻基手上一抖,微笑著點頭:“好。”

韓度心裡剛剛一鬆,就看到朱瞻基側身一轉,直接繞過自己,朝著亭子急速跑去。

“殿下!”韓度惱怒,聲音不免大一些。

結果這突然的動靜,卻把亭子那邊學子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紛紛看向這邊。

韓度臉色一沉,也不好在眾人矚目下攔住朱瞻基,只好快步跟上去。

朱瞻基來到亭子面前,像個自來熟一樣滿臉笑容地朝著眾人拱手:“諸位,幸會!敢問你們在這裡看什麼?”

有學子見朱瞻基穿戴不凡,又有禮有節,自然好感大增。

不過看到走過來的韓度和方孝孺,眾人連忙躬身:“拜見韓院判、方院判。”

韓度不滿地暗暗瞪了朱瞻基一眼,面對眾學子露出笑容,咬著牙道:“免禮,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課都不用上了,學業都做完了?”

趕走

這些學子韓度還是非常有經驗的,拿出訓話的架勢,不信他們不怕!

不管是什麼時候,學子都最怕被先生問起課業和學業的事情。哪怕現在是休息時間,哪怕是他們當中有人都完成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學生,學生告退......”

“走走走,快走.......”

一個個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看韓度。尋常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韓先生的態度不滿,他們這些聰明人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們當中未進書院之前,或許還有書呆子。但是在書院智鬥橫行的洗禮之下,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變得油滑無比。

曾經朱梓在書院留下的種種行徑,現在已經演變成了鬥智的遊戲。

能夠來書院的哪個不是一方翹楚,這種智慧上的爭鬥讓他們能夠體現出自己的優越之處,甚至就連失敗了的人鬥樂此不疲,極為著迷。

眨眼之間,一群人作鳥獸散,跑得一乾二淨。

朱瞻基看著瞬息一空的亭子,臉色再也繃不住。

而這一切被韓度看在眼裡,心裡卻像是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一樣舒爽。

“殿下,這裡人都走了,咱們還是繼續去後面遊覽吧。”

朱瞻基雖然心裡不滿,但是人都走了,他也只能繼續跟著韓度。

可忽然一眼瞥見亭子裡的榜單,頓時來了興趣。

“這是......什麼?”

韓度猛然回過神來,這榜上可寫的可都是這次參加評選的研究

課目。想要阻止,可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朱瞻基上前幾步,兩眼放光地盯著榜單。一字一句從頭看到尾,恨不得全部記下來。

雖然所有的字他都認識,但是有些詞句他卻不理解是什麼意思。

可他知道,能夠寫在這榜單上的,肯定是書院最頂尖的學問。

韓度乾笑兩聲,不想回答。

朱瞻基也沒有把希望放在韓度身上,看了他一眼,就側目看向方孝孺。

方孝孺沒有韓度那樣對朱瞻基懷著深深的謹慎,張口就道:“這些是書院學子參加本次獎勵的研究成果,雖然他們沒有詳細的成果寫出來,但是也寫出了大體的方向。”

“剛才那些學子圍在這裡,是對這些成果評頭論足,看看誰有希望摘得各院的桂冠。”

“各院的桂冠?”朱瞻基好奇問道。

韓度側身朝方孝孺接連不斷地使眼色。

方孝孺也察覺到韓度好似不喜歡自己告訴朱瞻基這些,不過不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差最後解釋一下。

“數理化三院,每院一個獎勵。”

“咳咳......”不能讓方孝孺和朱瞻基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恐怕什麼話都要被朱瞻基給套出來。

打斷兩人的談話,韓度微笑著朝朱瞻基伸手示意:“殿下,後面能看的不多了,若是不看的話,殿下就請回吧。”

原本韓度對朱瞻基還是有耐心的,可是見朱瞻基一看到書院學子就兩眼放光。若是還不能猜出他的來意,那

韓度豈不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朱瞻基笑了笑點頭:“也好,今日有勞公爺了。”

說完,又朝著方孝孺拱手:“多謝方先生解惑。”

韓度聞言眼睛一瞪看向朱瞻基,這傢伙什麼意思?是在指桑罵槐吧,怪自己阻止他?

方孝孺微微點頭,這次謹慎地沒有開口。

朱瞻基也不在意,回頭朝韓度道:“公爺,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既然不當講,那就別講了,走吧!”韓度直接拒絕。

呃......

朱瞻基沒有想到韓度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要他就此放棄,如何甘心?

“公爺,在下對書院盛會十分嚮往,不知道可否參加?”

韓度頭也沒抬,笑著打哈哈:“殿下誤會了,不過是一些小孩子的玩鬧罷了,沒有可取之處。”

朱瞻基再次被拒,他也不惱,含笑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些什麼,跟著韓度出了書院。

站在門口,朱瞻基轉身向韓度和方孝孺拱手行禮之後,才做馬車離開。

等朱瞻基的馬車在街口轉彎消失之後,方孝孺疑惑地問韓度:“他畢竟是新明太孫,也算是皇上侄兒,你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

方孝孺想要說過分,沉吟一下之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韓度側頭看向他,呵呵笑道:“怎麼?你對他很有好感?”

方孝孺沉默片刻,嘆息著道:“算不上好,不過也不用如此戒備吧?”

韓度目光怪異

地盯著方孝孺眼睛,心裡卻想到,若是你知道他爺爺將你誅滅十族,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為他說話?

見韓度的目光越來越怪,方孝孺十分不解:“怎麼了?”

“沒什麼。”韓度猛然回過神來,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