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抬眼小心的看了韓度一眼,試探著問道:“大人,此事有什麼不妥嗎?還是那位師太......”她想要說的是,是不是那師太有問題。

韓度沉聲哼了一下,冷笑著說道:“什麼師太,不過是一個妖人而已。”

“不會,師傅她才不是什麼妖人,她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瑤月聽見韓度的話,好似韓度在貶低她心裡的心靈支柱一樣。哪怕是面對韓度,她也敢毫不客氣的厲聲反駁。

李嬤嬤被瑤月猛然間的爆發驚呆了,雙眼瞪大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韓度面對瑤月的無禮,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繼續問道:“怎麼?她收你為徒了?”

瑤月剛才和韓度針鋒相對的氣勢瞬間消失無蹤,又變回了她原本那樣唯唯諾諾的樣子。低聲回道:“是的,師傅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收了我為徒了。說是要我將來,繼承她的衣缽。不過大人,師傅她真的不說什麼壞人。”

韓度聽了瑤月的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睛裡面帶著一股濃重可憐之意,一張臉陰沉如水。

李嬤嬤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如果剛才她還對此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的話,那麼現在她就明顯的感覺到瑤月的不對勁。

上一句瑤月都還在和韓度針鋒相對,現在怎麼可能又在韓度面前變得唯唯諾諾起來?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一些,就好像,好像這瑤月一個身體裡面,有著兩個不同的人一般。

瑤月倒是沒有出現人格分裂,這一點韓度很確定。但是韓度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這就好像是遇到了“殺豬盤”“PUA”那些東西一樣。那尼姑透過潛移默化在她的心裡種下了親近信任的種子,讓她不知不覺間就對那尼姑言聽計從不說,而且一旦外人說那尼姑的不是,她就會像是被刺激到的小貓一般,瞬間炸毛。

李嬤嬤忽然一陣驚恐,連忙抓住韓度的手臂不鬆手,問道:“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倒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該如何給你解釋?

韓度沉默著不說話,片刻過後忽然想到了一個解釋。

“這種手段,本官也只是聽說過,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見識了。”韓度忽然苦笑著搖頭。

瑤月果然是出事了嗎?李嬤嬤見到韓大人這個樣子,那裡還有不明白的?只是對於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手段,她同樣也有著好奇,兩眼巴巴的看著韓度,不敢挪開分毫,生怕會錯過什麼。

韓度想好了解釋,便說道:“密宗有一門奇術,喚作變天擊地精神聖法。”

“密宗是什麼?”李嬤嬤連忙問道。

“密宗是佛門的一個分支,別看天下佛門眾多,但是佛門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俗話說,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心思。天下佛門僧侶百萬,這麼多人自然不可能都是一條心。”

“在佛門當中,也有著不同的分支,禪宗、密宗、唯識宗、華嚴宗等等,太多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而且這些宗門雖然都是屬於佛門,但是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是複雜的很。有些關係近一點的,那還好一些,至少見面了大家還能夠心平氣和的坐下來,探討一下佛法。而有些理念相互對立的宗門,一見面那真的是比仇人還仇人,不分個你死我活,萬萬不能消停......”韓度歪著頭看向李嬤嬤,說道:“反正你只要知道,這密宗就是佛門裡面的一個分支就是了。”

“大人,既然這密宗也是佛門,那瑤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在李嬤嬤想來,佛門以慈悲為懷。既然那位師太都收了瑤月做弟子了,那應該對瑤月不壞才是。

韓度譏諷著看了李嬤嬤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聖法,那是他們自己的叫法,你知道外人叫這什麼嗎?”

“叫什麼?”李嬤嬤愣然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韓度臉色慢慢變得陰沉,說道:“邪術!聽聞中了此術的人,平日裡一切如常,但是卻會對他人言聽計從,如同一股提線木偶一般。而她本人不僅對此一無所覺,還會覺得她聽從別人的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僅如此,她還不會讓外人在她面前對那人有絲毫詆譭,為此不僅會針鋒相對,甚至有可能會生死相向。”

這世上還有這麼詭異的事情?李嬤嬤嚥了咽口水,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這話是韓大人說出來的,她肯定會對此嗤之以鼻。

瑤月聽了也是一陣愣然,忽然笑著朝韓度說道:“大人怎麼說的比戲文還有趣?這不可能吧。我還是相信師傅是不會害我的。”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韓度意味深長的說道。

在韓度看來,那個師太肯定是對瑤月不安好心。要不然她費盡心思的一遍又一遍的在瑤月心裡,種下心理暗示幹什麼?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韓度的話也不算是誇張,如果瑤月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一次又一次的被那尼姑給加深心理暗示,到了最後還真的會出現她對那尼姑言聽計從的情況。

透過話語引到,從而控制一個人的心理,進而控制一個人的行為,這是在“殺豬盤”和各種“PUA”裡面早就被證實了的事情。

而且在這個時代,也未必就沒有研究人心理的高人。如果說科學技術的話,韓度敢肯定這個時代沒有一個人的知識比得上從後世過來的他。但是,一講到精神嘛,韓度就不敢肯定了。畢竟古代雖然物資不夠豐富,但是正因為如此,古人對於精神的研究之深入,超過韓度的想象。

一個月很快過去,又到了十五這一天。

今天,韓度早早的就來到教坊司,提前一天就叫李嬤嬤派人看住瑤月。

韓度和李嬤嬤等人就在瑤月的房間裡面,陪著她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