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沒有理會這些見不到自己好的人,跟著朱標走上御攆來到宮裡。

迎接韓度的官員已經離開,只有朱標拉著韓度來到乾清宮。

“你音訊全無的這些日子,景雲可是為你擔了不少的驚,現在你回來了,總要讓她看看,他才會放心啊。”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走進宮門的時候,韓景雲已經在殿內等著了,看到韓度進來,她微笑著道:“大兄揚威草原,為大明平定北方,本宮為大兄賀!”

韓度連忙回禮,道:“倒是讓娘娘擔心了。”

朱標哈哈大笑,大手一揮道:“來人,傳膳,朕要為鎮海侯接風!”

接風宴上,朱標不由得好奇問起韓度的經過。

“你不是從大寧北上的嗎?怎麼會跑到西邊的瓦剌去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韓度放下酒杯,笑著解釋。

朱標卻陡然來了精神,毫不在意的道:“那你就慢慢說,朕很想知道。”

“好吧。”韓度點頭,“只要皇上不嫌棄臣囉嗦......”

“事情是這樣的......”

接下來,韓度從得知北元汗廷開始,將事情大致的主要經過和朱標說了一變。

說到和韃靼忽然碰面的時候,朱標連忙伸手打斷韓度的話,問道:“你說什麼?你當初並不是找到韃靼主力的?而是無意之間和他們碰在一起的?”

“正是。”韓度微微頷首,“當初風雪太大,臣也沒有放冒險放探馬出去,結果就正好和阿魯臺撞在一起了。”

朱標聽了,臉色卻是沉了下來。眼簾低垂,沉吟一番之後,道:“當初四弟、藍玉、傅友德三路大軍北上,竟然沒有找到韃靼的主力,最後不得不無功而返。現在看來,是韃靼部早有察覺,避開了大明的鋒芒......”

韓度身上輕鬆的神色逐漸退去,皺眉道:“當初臣就對此感到非常奇怪,按照道理來說,臣是去的最晚的,根本不可能碰上韃靼部的主力才對,結果卻偏偏和阿魯臺撞在一起。而且,此事臣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

“哦?你有什麼想法?”朱標看了韓度一眼,若有所思的問道。其實在朱標心裡也對此事有所懷疑,只是他沒有找到實質性的證據,因此才不得不就此作罷。現在聽到韓度的話,自然想要聽聽韓度的想法是什麼。

韓度現在想起來,韃靼部的舉動太過奇怪,甚至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誰在插手。

“大明出兵北征本來就做的非常隱秘,連糧草物資都是透過海路調集到北平的。按照道理來說,韃靼部不可能察覺到明軍的動向才對。而且梁國公和潁國公皆是多次征戰草原的老將,以他們豐富的經驗,不可能連韃靼部的影子都找不到。除非......”

“除非什麼?”朱標眉頭也跟著皺起。

“除非是,有人告密!”韓度兩眼緊緊的盯著朱標。

韓度之所以故意沒有提朱棣,就是想讓朱標自己注意到他的這個四弟。朱棣鎮守北平,麾下有十幾萬人馬都是為了抵禦韃靼部的。若是韃靼部被滅,損失最大的就是他這個燕王。到時候,他哪裡去找理由繼續擁兵十幾萬?

韓度在聽到三路大軍都沒有找到韃靼部主力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將懷疑物件放在了朱棣身上。

只有朱棣有這個實力能夠聯絡上韃靼部高層,也只有他最不想韃靼部就此覆滅。

只是這話韓度沒有辦法和朱標直說,畢竟在朱棣在朱標面前到現在為止都極為恭敬,雖然朱棣不能每年入京,但是隻要是朱標的萬壽節,他都會精心準備上一份厚禮。

因此,若是韓度直接說是朱棣有可能勾結韃靼部的話,說不定還會有離間他們兄弟血親的嫌疑。

朱標的臉沉了下來:“如此機密的大事,誰敢告密?”

見朱標看向自己,韓度微微搖頭:“臣也不知道是誰。臣就是覺得韃靼部的舉動太奇怪了,按照他們往常的習慣,冬日他們都會前往漠南過冬,怎麼會留在冰天雪地的斡難河畔?”

朱標點點頭,也覺得韓度此言有理。韃靼部每年冬日都會南下過冬,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偏偏在大明準備征伐它的今年,寧願在冰天雪地裡挨凍都要留在我南河畔,這樣的舉動太過奇怪了,說是韃靼部沒有提前得到訊息,朱標自己都不信。

“那你可有從韃靼部找到什麼線索?”

韓度搖搖頭,很是無奈地道:“當時我是在夜裡,趁著大雪飄飛的時候發動的襲擊。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發現阿魯臺已經死了,其他人也是四散而逃,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朱標恨恨的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別讓朕知道是誰告的密,否則朕絕不會饒了他。”

和韃靼部勾結的舉動太可怕了,要不是韓度誤打誤撞的和阿魯臺撞在一起,那大明此次花費了大量錢財,動用了三十幾萬大軍的北征,就要無功而返。朱標想想都感覺胸口一口惡氣縈繞,怎麼也散不去。

韓度深深的看了滿臉怒火的朱標一眼,最終也沒有說朱棣的可能性最大。有些事情自己說沒用,再說了自己又沒用證據證明就是朱棣告的密。

不過即便是透過此事,能夠在朱標心裡埋下一顆種子,那也是很好的。

“那你又怎麼會往西,和瓦剌打了起來?”

韓度聽了,連忙解釋道:“臣破了阿魯臺之後,韃靼部便只剩下本雅失裡。臣想著趁著韃靼部主力被破,一併將本雅失裡給解決,徹底斷了韃靼部死灰復燃的希望。因此便帶兵向西,希望能夠將本雅失裡一併解決了。結果,卻正好碰上本雅失裡被瓦剌王擊敗。然後便和瓦剌對峙起來......”

韓度一邊吃著酒菜,一邊不疾不緩的說著。

朱標聽的連連點頭,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韓景雲在一旁微笑靜靜聽著,從兄長輕描淡寫的語氣當中,她也能夠聽出兄長這一路在草原上走的是多麼兇險。不僅要面對暗無天日的暴風雪,還要面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大軍。好在萬幸的是,最終都是韓度戰勝了所有人敵人,取得了勝利。

朱標聽著,忽然嘆息一聲:“那你又怎麼會想攻打帖木兒帝國,甚至還攻破了亦裡把裡城?”

韓度連忙放下筷子,很是平靜地道:“皇上,臣以為,大明和帖木兒帝國之間,必有一戰!帖木兒帝國的野心極大,他們在西邊四處征戰,圖的竟然不是征服人口和土地,皇上可知道他們圖的是什麼?”

“耗費國力征戰,卻不圖人口土地?那他們圖些什麼?”朱標好奇起來。

韓度沉聲道:“帖木兒帝國內有一教派,名叫斯蘭,在帖木兒帝國的影響力極大。他們四處征戰的主要目的,就要把所有被他們征服的人,都歸入斯蘭教派。”

“好大的口氣,不歸入又怎麼樣?”朱標哼聲道。

韓度道:“對於那些不信仰斯蘭教派的人,他們就認為那是異教徒,要麼被屠殺,要麼被燒死。”

頓了頓,韓度又道:“皇上可千萬不要小看這斯蘭教派,它在帖木兒人當中極具威望,甚至可以廢立國主。”

朱標聽罷,更是搖頭,“堂堂一國之主,竟然受一教派裹挾,簡直就是荒唐!”

在朱標看來,他是真龍天子,就連天地神祗他都可以下旨冊封,更遑論是一個凡人的教派。一國之主竟然會受到國內一個教派的鉗制,這在朱標看來是不可理喻的。

韓度繼續道:“皇上別看現在帖木兒帝國好似並沒有把目光看向大明,但是隻要他們這種攻擊性還在,那早晚也會找上大明的。因為大明人口眾多,又偏偏不信他們的教派,這在他們看來可是一片未開發的寶地啊。而且,臣以為這個時間並不會太遠。”

朱標連忙問道:“哦?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證據?”

韓度微微點頭,道:“臣在亦裡把裡城發現了大量的彎刀盔甲等軍械,這些軍械足以裝備二十萬大軍。這還僅僅是放在庫房裡面的,還不算亦裡把裡本來的十萬大軍。試問亦裡把裡周邊連一個像樣的大國都沒用,帖木兒放這麼的軍械在亦裡把裡,難道是它們多的用不完的嗎?”

整個西域往東,就只有大明最為強大,其他的都只不過是一些小部族而已。就算是瓦剌部,這麼多年也連一次都沒用侵擾過亦裡把裡,也對它構不成什麼威脅。

所以,帖木兒在亦裡把裡準備大量軍械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對付大明。

朱標點點頭,嘆道:“看來,朕要早做準備。”

不管是帖木兒帝國原本就對大明虎視眈眈,還是現在韓度攻破了亦裡把裡城,都意味著大明和帖木兒帝國之間的一戰,已經無法避免。

“對於此戰,你有什麼建議?”朱標回頭問向韓度。

韓度低頭沉吟一番之後,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和帖木兒帝國相比,最大的劣勢便在於京城距離西域太遠,一旦和帖木兒帝國開戰,如此長的糧草補給線,會是一個致命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