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無敵的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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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換。
這是古往今來無數的軍人追求的最高目標,當然在此目標之下,最好的結果自然是馬上封侯,與國同休。
身在軍中的王爺,也僅僅只是這支大軍中的一員。
當年,就算是燕王朱棣,也不過是從軍中一員走起,而後慢慢的收穫了北平方面邊軍的認可和追隨。
如今不過十六歲的寧王朱權,就是一位很好的軍中主將。
鎮南關方向的南征大軍前鋒營將士,在親眼目睹當身為前鋒營大將的寧王朱權,竟然是一馬當先衝鋒在先,率領眾將趟河殺向南岸,心中紛紛血熱昂揚。
奇窮河的河水很暖和,大概是和處在南方有關。
上游窄口的地方,今天一早就被官兵用山石給一點一點的堵塞了起來,所以才能取得如今能讓朱權光腿涉水衝向南岸的機會。
朱權也記不清自己為什麼會第一個衝向南岸。
他只記得去歲哥哥們回京的時候,自己前去請教軍陣之法,何以為將為帥。
四哥當時和他說,在沒有成為一軍統帥之前,哪怕是個將軍,也要將自己當成一個最普通的兵卒。
每戰,將軍必當爭先。
唯有將軍爭先,才能帶領整支軍隊勇往無前的鑿穿敵人的軍陣。
唯大明萬勝!
已經衝到了奇窮河河道中間的朱權,再一次怒吼了起來。
而原本跟隨在他身後的親兵們,已經是如同下山的猛虎嘶吼著越過自己,擋在了自己的前面,衝向早就被接連三日火藥轟炸弄得亂作一團的南岸安南人。
更多的前鋒營官兵,也以夥為單位,以百人隊有一個戰鬥部,遍佈整個河道,在混亂之中呈現出一種秩序感,前仆後繼的殺向南岸。
“明人過河了!”
“該死的明人衝過來了!”
“快鳴鼓。”
“千人長!千人長在哪裡。”
“快報將軍派兵支援河岸。”
奇窮河南岸,安南兵驚恐的看著河道中衝過來的明軍,惶恐的大吼著。
有人開始後退,不敢和明軍短兵交接。
但是很快,從中軍處便有一隊隊的官兵支援了過來,來的還有軍中的將軍們。
在督戰隊接連砍翻了幾名後撤的最快的人之後,河岸邊的安南兵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弓箭射擊!”
“盾兵!盾兵快到河堤上結陣!”
“槍兵營,刀兵營結陣!”
“擋住明人。殺一人賞錢,殺兩人賜地,殺三人升官!”
在殺人的督戰隊和戰功賞賜激勵下,奇窮河南岸前沿安南兵終於是開始組織軍陣。
無數的箭矢自由的拋射向河水只能沒過小腿的奇窮河河床上,射向衝岸的明軍。
叮叮叮。
安南人箭矢開始發揮了作用。
一聲聲箭矢射擊在細鱗甲上的聲音,不絕於耳,讓朱權只覺得體內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膨脹著滾動著。
“傳令,投石機深入敵軍中軍。”
“上岸搶佔河堤!”
衝岸的途中,朱權回頭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傳令兵怒吼一聲。
傳令兵立馬舉起手中的盾牌扣在背後,轉身向北岸跑了回去。
河水在漸漸變得殷紅起來,那是被南岸安南人的箭矢射傷的明軍官兵流淌出來的血水。
朱權將身前一名被箭矢射的身形向後仰的親兵扶住,回頭看向跟在身後,手持主將大旗的親兵。
“舉好了!”
旗兵重重點頭,大聲回應:“人在旗在!”
“奪旗者,本王聖前請功!”
朱權怒吼著,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終於是殺上了奇窮河南岸。
十六歲的朱權,已經擁有充足的體力和身體去參與血與肉的碰撞。
擋在身前的親兵已經和河岸上的安南兵殺在了一起。
只是三千對一萬。
人數上明軍處於劣勢。
朱權回首看了一眼還在河道中的前鋒營官兵。
只剩下不到千人還沒有上岸了。
心中有數,朱權便衝向眼前已經被衝擊潰散了的安南人軍陣。
接連砍翻了幾個安南人之後,朱權眼前豁然開闊,一望無際的山頭和平坦的山谷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無數面敵人的戰旗插滿了整座大營。
一面最高的大櫜就豎立在遠處的中軍大帳前。
“奪旗!”
身上細鱗甲扎著幾根箭矢的朱權,咆哮著將手中的長刀送入眼前一名安南人的胸膛之中,旋即便高呼著。
刀刃上的血水順著刀口滑落下來,低落在他的臉上。
卻讓年輕將軍顯得更加雄武起來。
“前鋒營已經過河了吧。”
諒山關下游十里地,徵南大將軍、五軍都督府都督、開國公常升,一身戎裝,目光平靜的回首看向上游。
那裡硝煙四起,滿天濃煙,殺聲震天。
副將躬身抱拳道:“已經開戰一刻鐘,目前並無敵軍前來此處支援。”
常升默默一笑:“看來,前鋒營是拖出敵軍了。”
副將點點頭,看向大將軍,隨後便轉身振臂高呼:“大軍過河!”
“開拔!”
“全軍開拔!”
“宣威將軍營奪岸!”
“奪大羅,徵安南!”
兩萬多從鎮南關前出的大軍齊聲呼吼喧囂。
對岸,不過寥寥百餘名安南人防備。
徵南大軍宣威將軍營只有千人,卻千人千騎。
在大將軍的軍令下達之後,便已經傾巢而出。
數十米的淺水河床,眨眼間就在馬蹄下跨過。
整支軍隊,在各層將領的統御下,即便是行進衝岸,卻依舊保持著完整的陣型。
作為徵南大將軍的常升,已經不用再親身領兵殺敵了,等到前軍、左右護軍都衝上了南岸將對面的安南人給殺光之後,常升這才帶著自己的中軍營過河。
眼前的戰爭,對常升而言是不足以掀起心中漣漪的。
大明朝有著更加壯烈豪邁的戰爭,那是在遙遠的北方。
那裡才是金戈鐵馬,成千上萬的大軍對轟的地方。
如果不是安南那個叫陳元旦的司徒太過於愚忠,常升都認為自己現在應該已經是率軍出現在安南大羅城外了。
現在的大明,除了面對草原上的中原世仇還無法做到每戰必勝,可至於其他地方的敵人?
大明就是無敵的。
明軍亦是無敵的。
“命宣威將軍火速開往諒山關。”
等常升御馬上了奇窮河南岸之後,首先便下達了讓全員騎兵的宣威將軍前往諒山關。
他有些擔心,年輕的寧王殿下,是否能控制住年輕人熱血衝陣殺敵的衝動。
大明朝不是不能死一位親王,但絕對不能死在安南這樣的地方。
而事實也證明了常升的猜想。
當心憂身為前鋒營主將的寧王殿下是否會出事的常升,在親率領中軍營跟在宣威將軍營後面抵達諒山關的時候。
常升就看到在安南人的中軍大櫜下,一片血泊地裡,朱權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整個人渾身血水,碎骨爛肉深入到細鱗甲的縫隙之中。
最先趕到諒山關下安南人大營的宣威將軍,目光遲疑的看向大將軍,小聲道:“從末將趕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這裡了,想來應當是脫力了。”
常升皺皺眉,看向已經化作火海的安南諒山關寨牆。
“怎不將他送去軍醫處。”
宣威將軍道:“殿下說躺一會兒就好,沒讓人動他。”
常升眉頭皺的愈發緊繃起來,衝著宣威將軍揮揮手,示意對方收拾戰場。
而常升自己則是走到了朱權身邊,伸頭俯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寧王。
“身為前鋒營主將,敵陣潰敗,為何不行追擊之策?”
朱權愣了一下,見眼前那多被風吹來的白雲被大將軍擋住,反應過來來人是誰後,才開口道:“敵軍潰敗,末將托住了中軍營,但對方主將卻帶著後軍營逃進諒山關,並且將關口點燃阻斷了我軍追擊之路。”
常升點點頭:“前鋒營獨佔倍敵,潰之。此功乃我徵南大軍首功。”
說完之後,常升便轉移目光看向中軍大帳前木臺上斜插著,已經燃燒了一般,卻又被血水剿滅的敵軍大櫜。
“爾乃奪旗人?”
“是孫老五!”終於,朱權從血泊之中猛的坐了起來,一道道血水從他的身上流淌到地面上,匯入進血泊之中,而他則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常升:“是孫老五奪旗的!”
剛剛清點完前鋒營傷亡數量的副將,正從不遠處走過來,聽到寧王此言不由一愣。
常升則聞聲看了過去,而後冷笑一聲,低頭看向朱權:“你要讓功?當著本帥的面私相授受戰功?”
朱權卻是梗著脖子盯著常升:“奪旗者孫老五!”
常升冷哼一聲,重重揮動著手臂,再不理睬昏了頭的朱權,轉身走到了前鋒營副將面前。
不用大將軍親自開口,前鋒營副將便立馬躬身抱拳。
副將吞嚥聳動著喉頭,忘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寧王殿下,低聲道:“啟稟大將軍,孫老五是前鋒營親兵隊的隊正,此戰爭先,斬獲三十有二,至安南中軍大櫜前,殺敵旗手,被七支箭矢所中。將軍趕至,踹倒安南大櫜,然孫老五已經斷氣……”
這就是一個糊塗賬。
奪旗奪旗。
自然是要將敵人的旗幟奪取,朱權踹倒了安南人的大櫜,自然算得上是奪旗者。
但一路殺到中軍大櫜前,更是殺了旗手的孫老五,又如何不能算是奪旗者?
似乎是瞧出了常升心中的猶豫,前鋒營副將上前一步,低聲道:“孫老五的兒子在太孫部是名小旗官。”
常升終於是嗯了一聲,對著趕過來的軍司馬道:“考功,前鋒營清兵隊隊正孫老五奪旗,首功。”
“末將拜謝大將軍考功公正!”
安南人的大櫜下,朱權咕嚕一下翻身站起,衝著常升的背影畢恭畢敬的作揖施禮。
前鋒營副將亦是心中歡喜。
孫老五得了首功,雖然他人不在了,但憑著這份功勞,他兒子大抵是能得一個千戶所鎮撫的差事了。只要能或者從安南迴到應天,至少也得是個副千戶,便是千戶也是未嘗不可。
等副將再看向朱權這位前鋒營主將的時候,眼神也已經是有了變化。
一個不惦記麾下功勞的將軍,最容易獲得麾下追隨的。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遠處燃燒中的諒山關在漸漸日落的天色下,便顯得越來越明亮起來。
滿天是數不盡的火星子。
這個時候,渡河而來的徵南大軍也陸陸續續的彙集到了諒山關前。
看著眼前眾將雲集,常升沉聲下令:“傳令諸將安營紮寨,埋鍋造飯,明日火熄之後,大軍繼續南下。”
沒有過多的軍略部署。
唯橫推二字足論。
……
“陳瓊已經瘋了!”
“整整五天的時間,他橫推了整個清化城的權貴士紳人家!”
清化城城主府。
剛剛從城外帶兵趕回來的朱尚炳,往嘴裡塞了一塊肉包子,整張嘴鼓鼓囊囊的,就站在正慢嚼細嚥吃著早膳的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面前嚷嚷了起來。
朱允熥嘴裡還在咀嚼著食物,所以自然就選擇了不開口說話。
坐在旁邊喝著白粥的朱高熾將嘴裡的食物吞嚥進肚子裡,擺擺手拿起桌子上的手絹擦乾淨嘴唇,抬頭看向朱尚炳:“他殺到哪裡了?”
朱尚炳愣了一下,然後背手揮起身上的軍袍,一屁股坐在了兩人面前,一邊讓嘴裡塞著炸米餃,一邊嗡嗡的解釋道:“清化城七十三戶權貴,兩百一十九戶士紳,盡數被陳瓊那廝給滅門了!現在,他已經開始謀劃,要帶著人去建昌城南那邊殺人了。”
朱允熥忽的抬起頭:“給他帶話,可以回來歇歇了。”
朱高熾則是解釋道:“建昌那幾座城池,是陳元旦故意留給我們的,想讓我們分兵駐紮,他才好全力應對大將軍的南征。”
整整吃進肚子四個炸米餃的朱尚炳,伸著脖子問道:“你們就不擔心他殺過頭了?”
朱高熾將手絹拍在桌子上,白眼道:“不殺夠,怎麼讓那些安南人知道我大明是為他們前來做主的。”
“你們真的心黑!”朱尚炳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對著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罵了一句,而後轉口道:“所以,你們兩人接下來要在清化城做什麼?”
“自然是要交趾人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朱允熥將嘴唇抹乾淨,看向朱尚炳:“交趾人需要明白,我們來這裡,是帶給他們福祉的。”
朱尚炳撇撇嘴,這玩意他更聽不懂了。
於是臉上露出一抹曖昧的奸笑。
“我可是聽說,陳瓊正在窮盡手段,為你尋找陳朝王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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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