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以農為本,農靠天吃飯。

降雨、大風這些因素隨便波動一下,都可能對農業種植造成極大影響。

一場颶風席捲幾千裡,這樣的地方即便是種上糧食,真的能夠熬到豐收的那天?

魯萬生對此表示懷疑。

看到三人紛紛露出退縮的態度,朱瞻基頓時急了,“於兄此言過了。”

三人立刻抬頭看向朱瞻基,想要聽他要怎麼說。

于謙也看向他,淡淡一笑:“怎麼?難道美洲的颶風是假的?”

朱瞻基盯著他的眼睛,呵呵一笑:“颶風當然有,但是也沒有於兄說的那麼誇張。大多數颶風還是很小的,像於兄說的那種幾乎百年都未必能夠遇到一次。若是真有於兄說的那樣嚴重,那美洲上還能活人嗎?”

魯萬生等人頓時醒悟,是啊,颶風雖然無比可怕,但是也有大有小,不可能所有的颶風都能夠帶來天災般的危害。

“殿下,真的是這樣嗎?”

面對魯萬生幾人期盼的眼神,朱瞻基挺直腰身,自信滿滿地點頭:“當然,若是每次颶風都是於兄說的那樣,那美洲上無論人畜恐怕早就死完了,還能夠活到今天?”

“殿下此言在理。”魯萬生點頭笑道:“看來美洲雖然算不上風調雨順,但還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朱瞻基笑了笑,繼續道:“從這些年我親眼所見來看,美洲的確是有著颶風這種危害,但是它土地遼闊、水源豐沛。在五大湖位置隨便開墾

土地,就是上等的良田。新明幾百萬眾,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出現過糧食不夠吃的情況,更加沒有鬧過饑荒。”

美洲無饑荒?

“嘶......”魯萬生三人齊齊吃驚地看向朱瞻基,“殿下此言當真?”

“當然。”朱瞻基拍著手向三人保證。

朱瞻基這話倒是沒有誆騙魯萬生三人,自從新明在美洲立國之後,的確是沒有缺過糧食。哪怕後來人丁暴漲,都沒有缺過。

美洲的資源實在是太豐富了,五大湖周邊全部都是肥沃無比的良田,到現在新明百姓都還沒有將這裡開墾完,又怎麼會缺糧?

眼看魯萬生等人越來越心動的樣子,于謙低頭沉吟一下,隨後搖頭道:“殿下不用把美洲說成十全十美的地方,就算是你們有種不完的良田,但是你們深處土著蠻夷的包圍當中,恐怕處境十分艱難吧?”

朱瞻基聞言心裡猛地一沉,臉上的微笑也逐漸散去,于謙這句話的確是點在他的心病上。

若是新明在美洲的處境好,他又何必要如此急急忙忙地來到大明?

當年他皇爺爺離開大明的時候可是發過誓的,終生不會再踏入大明疆土半步,此話幾乎就和大明劃清界限,甚至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若不是處境太過艱難,他皇爺爺也不至於低頭向大明求助。

“一點蠻夷,豈是新明的對手?”

于謙從一開始就盯著朱瞻基的臉,將他剛才神色變化一絲不漏

地看在眼裡。

此刻當然不會被朱瞻基冠冕堂皇的話給唬住,“一點蠻夷?按照老師的估計,美洲上的土著應該也有幾千萬,雖然沒有大明百姓多,也一盤散沙不如大明這樣統一,但是你們新明才多少人?想要憑藉你們吃下美洲土著,也不怕噎住?”

朱瞻基哈哈一笑,搖頭反駁道:“於兄此言差矣,美洲廣大,和我新明有紛爭的也不過是附件的土著罷了。”

“而且我新明秉持遠交近攻之策,這些年來已經向外拓土千里,完全將五大湖牢牢掌握在手中。蠻夷土著對新明而言不過是疥癬之患,根本夠不上威脅......”

于謙和朱瞻基兩人就這樣你爭我奪,彼此分毫不讓一直爭辯下去。

魯萬生三人就這麼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針鋒相對,他們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既沒有加入討論,也沒有勸阻。

一杯杯的茶水喝光,一塊塊糕點吃完,等到石桌上一片狼藉了,于謙喝朱瞻基兩人都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殿下!於兄!”

萬不得已,魯萬生只好出言打斷他們。

突然被人橫插一手,于謙和朱瞻基都十分不滿地看向魯萬生。

魯萬生神色苦笑,伸出手指朝天上指了指,嘆道:“在下也不想打擾殿下和於兄,不過太陽就快落山了,總不能留在這裡過夜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討論可好?”

于謙和朱瞻基齊齊抬頭,這次發現不知不覺間天色都

開始暗下來了,只好不得已暫且放棄了爭論。

五人幾乎同時起身,彼此拱手告辭分別。

朱瞻基直接離開書院。

剛走出大門就有侍衛上前詢問:“殿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請殿下上車。”

朱瞻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便服,搖頭拒絕了侍衛的提議,“還有點時間,咱們走回去。”

走回去?有馬車不坐,要走路?

侍衛連忙低下頭,回了一個字:“是。”

殿下說什麼他都不會反駁,走路就走路唄,反正只要殿下高興就好。

就這樣,朱瞻基揹著手走在前面。

四個侍衛守衛在他前後左右,目光不停地在來往人群當中巡視,面容緊繃。

書院附近最多的當然是賣文房四寶的鋪子,朱瞻基不時地看見有書院學子在鋪子裡面和掌櫃的討價還價。

不過他並沒有在意,揹著手繼續走。

另外一邊,于謙急匆匆地找到韓度。

“老師。”

韓度聽到于謙的聲音,緩緩放下手裡的書本,這才看到于謙正拱手在前,朝著自己躬身拜下。

“這些俗禮就免了吧,你找到朱瞻基沒有?有沒有盯住他?”

于謙直起身來,手腕一抖將袖袍攏了一下,這才點頭道:“找了不短的時間才把他找到,正如老師所料的那樣,他的確是居心不良。”

“哦?”韓度微笑著伸手示意于謙坐下說話,等他坐下之後,還親手把茶給他倒上。

“多謝老師,弟子自己來就可以了。”於

謙屁股像是被炮烙了一樣,瞬間站起來。

韓度白了他一眼,“坐吧,這麼拘束幹什麼?說說朱瞻基的情況。”

于謙點點頭坐下,在韓度的示意當中端起茶,然後低頭組織語言向老師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