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綵衣神的神境世界,與一座大世界一般無二,江河奔流,群山疊起,但,此刻卻徹底崩塌,變得殘破。

綵衣神恨得欲要發狂,神齒都要咬碎。

不知多少萬億道規則神紋,從破碎的神境世界中衝出,圍繞他的神軀流動,凝成一個直徑萬丈的光球,繼續與五重海對抗。

“可惡,若是本座的七源綵衣還在,何至於使用神境世界與他硬碰。”

綵衣神身上的裂紋,變得更多。

綵衣神意識到,血絕戰神的出現絕非偶然,說不一定,從始至終,就是他和神女十二坊在算計自己。

先以天尊神源為誘餌,讓他損失了一具分身,三千萬道神念,和七源綵衣。

隨後,又使用陰遁九陣,吸引他的注意。這才能在出其不意之下,施展出五重海鎮壓下來,使得他連脫身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稍微有一點點警惕,綵衣神都能逃出五重海,不至於像現在這麼被動。

一位大神,如果一心想逃,就算是沒有達到神尊境界時的五清宗,都很難將其殺死。就像文通大神!

一位大神,選擇拼死戰鬥。那麼就算修為相差不大,都可能被殺死。

現在的情況,無疑就是血絕戰神使用五重海鎮壓住了綵衣神,逼他拼死一戰。因為,他已經錯過逃走的最佳時機。

“戰!”

綵衣神大吼一聲,一根根頭髮豎立起來,胸口出現陰陽漩渦。

體內的火道奧義和水道奧義,將整個星桓天,乃至於周圍星域中的天地火之道規則和水之道規則,盡數引動過來。

綵衣神的修為高深,神魂強大,憑藉奧義,能夠調動非常廣闊的星域中的天地規則,遠超巫馬九行和白卿兒那種新神。

巫馬九行只能憑藉刀道奧義,調動星桓天世界內部的天地刀道規則。

白卿兒能夠憑藉本源奧義,調動星桓天附近星域的天地本源規則。

而綵衣神,能夠調動的範圍,是他們的萬倍、十萬倍,直徑超過萬億裡的廣闊宇宙中,不知多少道火之道規則和水之道規則,源源不斷衝向星桓天,匯聚向他。

整個星域中,所有恆星的光芒,都是微微一暗。

綵衣神氣息越來越強,一隻手掌化為火焰世界,一隻手掌化為弱水海洋。

“你就這點能耐嗎?”

血絕戰神卓然的身形,站在五重海上方,威武而霸道,嘴裡發出一道冷哼之聲。根本不給綵衣神繼續調動天地規則,攀至巔峰的機會。

他一腳踩壓而下,身體如光束,穿過五重海,踩落在直徑萬丈的規則神紋光球上。

“嘭”的一聲,光球破碎。

血絕戰神的腳,落在綵衣神的頭頂。

“轟!”

綵衣神腳下的大地,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碎裂而開。

他們二人,直是向地淵深處墜落。

“這不是五重海奧義神道,你不是血絕戰神?本座知道了,這是……這是大衍乾坤奧義神道,可衍化世間永珍,你是荒天!荒天啊!”

綵衣神憤怒的聲音,從地底傳出。

但聲音沒能傳到地面,就被一層層神力消弭。

“你知道得太多了!”

血絕戰神臉上浮現出一抹冷漠之色,直是將綵衣神的頭蓋骨踩得碎裂而開。

“嘩啦啦!”

地淵中,鐵鏈推動的聲音響起。

一隻腐爛的神手伸出,抓住綵衣神的神軀,在他奮力掙扎中,將他拖入進了地淵深處。

血絕戰神則是化為一道璀璨神光,沖天而起,回到地面。

“轟隆!”

以雨辰神廟為中心,星桓天爆發了大地震。

連綿五千裡的雨虹山脈中,一座座山峰倒塌,整座山脈被大神餘波夷為平地,極其震撼人心。90看

大地震漸漸平息下來,但是,大神的力量殘勁仍在,洶湧滂湃,無人敢踏出第一神女城一步。即便真神,也不例外。

……

一入夜,太極圓圈中,生命規則壓過死亡規則。

張若塵變化成年輕模樣,體內生機旺盛。

他筆直的,站在雨辰神廟廢墟一座還算儲存完整的石殿中,揹負雙手,眺望外面血紅色的天地。

說是儲存完整,實際上,只有七十二根石柱還立著,殿頂破爛不堪,根本沒有什麼牆壁和窗戶,透著歲月的滄桑。

一道又一道強橫的大神餘波,像是海上巨浪,衝擊過來,皆被神廟外的一股無形力量擋住,無法進入廢墟。

冥花坊主背靠一根石柱,席地而坐,抬頭看向張若塵的側臉。

在血紅色光芒的照耀下,他輪廓分量,眉眼英秀,鼻樑挺拔,彰顯出堅毅而深沉的氣質。

“不知他此刻心中在思考什麼?”冥花坊主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道念頭。

終於,冥花坊主輕咳了兩聲,將張若塵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巧笑倩兮的道:“血絕戰神還真是疼你,居然親自趕來星桓天,難怪你可以有恃無恐。”

張若塵道:“你錯了,他不是我外公。”

“不是血絕戰神?”

冥花坊主微微一怔,搖頭道:“不可能!天下皆知,血絕戰神的二品聖意五重海,已是化為五重海奧義神道。天南一戰,威震星空,誰人不知?”

張若塵沒有做更多解釋,見她臉色蒼白,似傷得很重。

“是白卿兒讓你來的雨辰神廟吧?”

張若塵蹲下身,抓住她雪白細嫩的手腕,調動太極圓圈中的生命之氣,引入她體內。

助她療傷的過程,亦在感受生命之道的真諦。

冥花坊主的手臂傳來絲絲溫熱,雙眸近距離看著張若塵俊美的容顏。他是那麼的溫柔,給她以強烈的心靈觸動。

老先生給冥花坊主的感覺,是才華橫溢,值得欽佩,心中更有一份他從綵衣神手中將她救走的感激。

而張若塵給她的感覺,卻又是沉著冷靜,心懷憐愛,絕不是狡詐陰險之輩。

當兩個人重疊在一起,冥花坊主意識到,自己此生怕是都無法忘記這座殘破的神廟,與外面血紅色的天空。

但,她畢竟是一位修煉了六萬年的神靈,很快從情緒中走出,笑吟吟的道:“嘿!張若塵你和我們少主是什麼關係?”

聽到張若塵剛才問出的那一句,冥花坊主哪能猜不到,他們二人之間必有貓膩。

張若塵道:“合作關係。”

“合作一起對付天庭的神靈?”冥花坊主道。

張若塵道:“你知道得太多,不會有好處。”

冥花坊主拋過去一道幽怨的眼神,這才又道:“那你告訴我,你為何來星桓天?為何要變化成一副垂暮朽朽的模樣?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們神女十二坊的某位女子,在打壞主意?”

張若塵不想多言,閉目感受太極圓圈中生命之氣的流動,與這個過程中死亡之氣的變化。

“你不開口,也就說明我猜對了!風流劍神果然風流,要不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是誰?姐姐我可以幫你啊!”冥花坊主道。

張若塵道:“姐姐還想不想學習音律?”

冥花坊主閉上紅唇,但卻衝他瞪了一眼。

驀地。

張若塵收回手掌,緩緩站起身,向石殿外望去。

只見,血絕戰神高大壯偉的身形,走進神廟大門,來到曾經埋葬玉龍仙的那棵木槿樹下,將血龍戰戟往地上一杵,便靜靜而立。

張若塵知道對方是在等他,走出石殿,迎了過去。

冥花坊主站起身,站在石柱下,望向開滿紅色花朵的木槿樹,視線落在血絕戰神身上,立即露出敬畏的神色。

她可不敢像張若塵一樣,直接迎過去,對方可是不死血族的十位大族宰之一。

血絕戰神沒有看從後方一步步走過來的張若塵,目光盯著墓碑,道:“死了的人,還能重新爬出來,化為兇物,真有意思。你是使用《冥兵卷》上的秘法,祭煉的她吧?”

他突然問出的這句,讓張若塵心中微震。

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嗎?他到底是如何洞察的?

須知,《冥兵卷》已失傳了數十萬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