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邊的宇宙,冰冷而黑暗。

一柄十多丈長的如意,如同光梭,破空遁行。如意上至尊銘紋閃爍,速度快到極點。

閻皇圖站在通天如意上,源源不斷釋放出閻羅氣,使得如意能夠始終保持高速飛行。他身上的血肉,早已被打沒了,身軀只剩金色骨架,骨架上一道道九龍神紋閃爍,神光已是極為暗淡。

閻折仙站在通天如意的尾部,割破碗口,緋紅的大聖鮮血不斷流淌出來。

她以自己的鮮血為墨,勾畫出一道十丈長的防禦符籙。筆鋒一揮,符籙飛了出去,化為一面千丈長的盾影,抵擋費仲劈出的戰斧。

閻折仙的臉色,已是極其蒼白,扭頭看了閻皇圖一眼,眸中盡是擔憂。

她知閻皇圖已是強弩之末,繼續這樣逃下去,不等費仲追上來,就會油盡燈枯。可是對方太強大,他們除了逃,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現在只能寄希望,大睜師父儘快趕來救助。

“堅持一刻是一刻。”

閻折仙眼中露出堅毅之色,再次提筆,勾畫符紋。

忽的,閻皇圖道:“仙兒,我們分開逃。”

“為什麼?”

“費仲雖強,卻只能追一人。分開逃,總有一人能脫身。”

閻折仙搖頭:“你騙我!你是閻羅族這一代的領軍人物,又有至尊聖器,費仲肯定會追你。我才不會獨自逃走,要戰一起戰,要死一起死,閻羅族子弟豈懼一死?”

“費仲是想生擒我們,從而威脅二哥,換取天堂界修士脫身離開冰王星的機會。所以,我不會死。”閻皇圖道。

閻折仙道:“那也不行,一旦落入天堂界修士的手中,結果難料。再等等,大睜師父說不定很快就會趕到。”

“已經過去這麼久,大睜師父都沒有出現,我想,他已經趕不來了!”閻皇圖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奈。

即便突破到千問境,修為猛漲一大截,可以笑傲同代修士,可是在老一輩頂尖大聖的面前,依舊遠遠不夠看,還手之力都沒有。

以前,他一直想爭同境界無敵。

現在才發現當時是那麼可笑,就算真能同境界無敵又如何,遇到境界高於自己的修士,什麼都不是。

修為。

強大的修為,才是強者的根本。

“嘭!嘭!嘭……”

費仲持六元君王聖器級別的攀雲追電斧,一斧劈出,引動大片光雲和密集的紫電,擊穿閻折仙刻畫出來的一道道防禦符籙。

巨大的斧影,隔著數千裡,與通天如意形成的至尊聖器防禦光團碰撞在一起。

防禦光圖如同氣泡一般破碎。

閻折仙和閻皇圖先一步從通天如意上脫身飛走,儘管如此,卻依舊被斧影外溢的氣勁衝擊,如同兩隻布偶一般,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閻皇圖翻身飛起,將通天如意收回,握在手中,咬緊金色牙齒,迎面直視追上來的費仲,向閻折仙大吼:“走!”

閻折仙自然不肯棄他獨自離開。

“你不走,我們二人必有一人要死,費仲只需要一個活口。”閻皇圖再次吼道。

閻折仙眼中淌出淚珠,即便萬分不願,此刻,卻也不得不逃。

“哈哈!今天誰也別想走,特別是閻姑娘。天堂界有一位大人物,與張若塵仇深似海,而你懷有張若塵的骨肉,將你抓住獻給他,那位大人物必定會記住我的這個人情。”

費仲是一個矮人,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雙臂和雙腿卻粗壯結實,充滿力量感。

他尚且還在數百里外,可是,體內爆發出來的上萬億道聖道規則,已是衍化出一座道域。

宇宙空間中,出現一座座數十萬米高的黑色鐵山,皆是聖道規則凝聚而成,將閻皇圖和閻折仙困禁在了重重山嶽之中。

“戰!”

閻皇圖大吼一聲,骨骼中爆發出陣陣龍吟之聲,如同迴光返照一般,身體再次金光萬丈,神力如潮水一般環身流動。

“仙兒,我去牽制住他,你尋找機會破開道域,能逃多遠便逃多遠。”

閻皇圖的聲音,傳入閻折仙耳中。

他提著通天如意,激發出至尊之力,以蓋世無匹的威勢,向費仲攻伐而去。

費仲站在一座鐵山之巔,看著遁逃的閻折仙,與衝殺而來的閻皇圖,面露一道譏嘲的笑意,“先天皇道神骨真是一副好軀體,幾乎達到不死的程度,可惜,修為還差得遠。”

費仲吹出一口氣,一座巍峨的黑色鐵山,在虛空凝聚出來,向閻皇圖砸了下去。

“轟隆!”

閻皇圖以神力和至尊聖器,擋住了鐵山。

費仲眼中閃過一道意外的神色,卻也不以為意,因為閻皇圖已被鎮壓在鐵山之下動彈不得。

他伸出一根手指,操控聖道規則,凝聚成數十根鐵鏈,追上正在逃遁的閻折仙。鐵鏈宛若追在後方的數十條毒蛇一般,令得閻折仙疲於奔命,卻偏偏逃不出重重鐵山。

費仲嘴裡發出笑聲,故意戲耍她,控制鐵鏈追在後方,卻始終不追上。

在他的道域中,一切都受他控制。

像閻折仙這樣的美人兒,又身份尊貴,卻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既是賞心悅目,又有報復張若塵的快感。

閻折仙看出費仲的目的,心中羞怒交加,不再逃遁,道:“既然你這麼喜歡玩,那麼,所幸我也給演一出,演一出玉石俱焚。”

她的身體,燃燒了起來。

費仲心中大驚,哪裡想到,閻折仙這麼嬌貴的女子,竟然如此不惜命,敢自爆聖源。

頓時,不敢戲耍下去。

“無上境大聖面前,豈是你想自爆就能自爆?”

費仲調動精神力,壓制閻折仙的精神意志,同時,控制數十根鐵索,向她纏繞了過去。

“轟隆。”

那些鐵索,還沒落到閻折仙身上,便是被一柄戰錘擊中,寸寸斷裂,重新化為聖道規則,融入進道域中。

一尊身軀高大而又醜陋的羅剎族大聖,手持戰錘,站在了閻折仙身旁,道:“堂堂無上境大聖,欺負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意思,不如本皇與你一戰?”

此人,自然是張若塵。

張若塵其實早就已經到了,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既是想要觀察費仲的修為實力,確保自己可以應對。同時,也樂得看到閻折仙被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樣子,她的心氣太高,仗著有個爺爺、太爺爺、老祖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很是目中無人,罵張若塵更是絲毫都不嘴軟。

若不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張若塵根本不想冒這個險。

閻折仙並沒有因為對方叫她“黃毛丫頭”而生氣,反而欣喜欲泣。這位羅剎族大聖,敢衝入費仲的道域,顯然是一位實力強大的老輩高手。

今天,有救了!

“前輩,我是閻羅族的閻折仙,求你出手救救我五叔。”閻折仙一雙白雪的手抱拳,恭敬的向張若塵行禮。

對方出手相救,當得起這一拜。

她倒沒有受傷,費仲的所有攻擊,都被夜魔族的四大高手和閻皇圖擋了下來。即便生死時刻,她依舊是閻羅族的明珠,受萬千寵愛。

張若塵身形比閻折仙高了一倍,足有三米多高,宛若鐵塔神山,聲音粗厚的長笑一聲:“本皇知道你們兩個小傢伙是誰,不用你說,救人的事,包在本皇身上。天堂界的狗賊,敢到地獄界的地盤上逞威,實屬是找死。”

費仲哪裡想到半路竟是殺出一個羅剎族的大聖強者來,心中直道晦氣,道:“我乃天堂界費仲,今日意在擒拿他們二人,閣下若是與他們沒有深交,還是別多管閒事。走吧,本座不與你為難。”

閻折仙深知“費仲”這個名字的威懾力有多大,擔憂的向張若塵看去,生怕他不願招惹麻煩一走了之。

畢竟他們的確沒有交情,根本沒必要為了她和閻皇圖,與費仲生死相向。

費仲看不透張若塵的修為深淺。

但,羅剎族的無上境大聖也就那麼一些,個個都有名有姓,威震天庭和地獄,看一眼就能知道身份,卻偏偏沒有眼前這人。

當然,此人也有可能是羅剎族隱藏的無上境大聖。

為了試探張若塵的虛實,費仲故意報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對方是無上境大聖,自然不用怕他。

但是,對方如果不是無上境大聖,聽到“費仲”這個名字,怕是會立即離開。

一旦他想離開,費仲必定雷霆一般出手,將其一斧劈殺。

放他離開?

怎麼可能的事。

張若塵豪情萬丈,大笑:“我羅剎族修士豈是膽小怕事之徒?無上境大聖怎麼了,費仲又算什麼東西?戰便是。”

“唰”的一聲,張若塵扔出手中戰錘。

戰錘擊中鎮壓閻皇圖的黑色鐵山,將鐵山打得崩碎。

“閣下太大意了,竟敢扔掉自己的戰兵。”

費仲抓住這一機會,手臂掄動得猶如風車,將攀雲追電斧扔出。

戰斧急速旋轉,帶著雷電和雲霧,瞬間飛至張若塵身前。道域中無數聖道規則,也被戰斧帶動,向張若塵絞殺過去。

“一柄錘子而已,不用他,本皇也能戰你。”

張若塵大步向前,一拳擊向滿天風雷,無懼雷電和雲霧中的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