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回懟道。

“我兒怎麼就是天煞孤星了?五叔說話也太難聽了!難怪六郎不喜歡與你們打交道,一個二個的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編排他呢!”

隨後冷哼一聲,也撒手不管了。

氣呼呼的就離開了院子,躲到書房去。

五老太爺自知話說的有些重了。

可這滿屋子的兒孫下僕看著呢,他如何能退縮。

於是梗了脖子就說道。

“怎麼的,外頭不都是這麼傳的嗎?若非如此,你們也不至於要去幫他求娶這個命格剛硬的杜氏女入門吧,咱們可是國公府!一個商賈之女也能做未來的國公夫人,真是笑死人了要!”

婦人長舌。

可這五老太爺說起話來,比婦人還婦人些。

原本在商霽和杜景宜那裡吃了癟的韋夫人,樂得看五房替自己出氣。

所以嘴裡頭雖然是一直勸著。

但卻說的都是些添油加醋的話。

五老太爺罵到最後,連顧氏一門戰死疆場的事情都拿出來隨意編排。

好似他們會遭逢此難,都是因為商霽命格剛硬的緣故。

惹得下頭一眾人竊竊私語的厲害。

而正院這裡叫罵的厲害。

僕人們也是站著廊下看熱鬧的很。

倒是國公府的西北方向,卻十分安靜。

商家祠堂處。

周圍肅穆一片。

杜景宜跟著商霽來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才進了門。

本來商家立家也沒幾年。

所以上頭沒放著多少牌位。

除了第一排的商老國公和國公老夫人外。

便是第二排的商顧氏和第三排的商大郎之靈位。

以及商霽的前三任夫人之牌位。

分別是商許氏,商敬氏,商王氏。

其他,零零碎碎的也放了一些三房和五房沒了的兒子兒媳之牌位。

同樣供奉著香火。

這祠堂。

除了每年除夕全家要一同來祭拜之外。

杜景宜還沒單獨跨進過呢。

原先會覺得有些陰氣森森的,但此刻卻多是懷古的氣氛。

大約是商霽身上有令人鎮定的氣質吧。

所以杜景宜倒是沒有從前那般有些害怕的感覺了。

站定在商顧氏的牌位面前。

杜景宜從櫻桃手裡接過那盞茶,對著那牌位便跪了下去。

旁邊的商霽也隨她一起。

杜景宜面色鎮定中帶著幾分心誠的說道。

“兒媳杜氏敬婆母茶。”

她的態度,商霽看在眼裡。

對此,心裡也頗為慰藉。

看向那牌位之時,面色上多了幾分哀傷。

隨後,便語氣輕緩的說道。

“母親,您地下有知的話,大可放心就是,兒子回來了,日後再無人敢欺我顧氏一門。”

緊接著,目光又看向了商大郎的牌位。

語氣也從哀慼變得堅硬不少。

“大哥也安息吧,有我在,嫂嫂和侄兒,定不會再受委屈便是。”

杜景宜靜靜的跪在蒲團上。

聽著夫君商霽跟婆母和大哥的牌位說話。

她嫁進門前,二位就已經病逝。

因此,具體是什麼情況,她也不得知。

高門大院裡頭的陰損事,不會比她們這些小門小戶裡頭的少。

所以,她還是少打聽為好。

閉嘴靜聽,直等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商霽才淡淡說道。

“抱歉,顧著心裡頭的念想,忘記了你還跪著。”

杜景宜笑笑,只好說道。

“妾身頭一次給婆母敬茶,跪一會兒不打緊的。”

“嗯。”

商霽伸手,想扶杜景宜起身。

卻發現她左右兩側的丫鬟早就心疼的上前去扶。

只好收回自己的手,面色又恢復如常。

“走吧,回去見見大嫂她們,三年前就該引薦你們認識的。”

“好。”

說完此話,夫婦二人就一路向著東苑而去。

也不知是祠堂周圍僕人本就少。

還是說有了剛剛的那一幕,僕人們都不敢在商霽面前造次惹禍。

所以,跟在他們身後那些想看熱鬧的下僕也沒幾個。

夫婦二人一路沉默著。

直等進了熙棠院的門,見到了熟悉之人。

那商霽才開口。

對著守在東苑門前的何管家和竇嬤嬤就說道。

“這幾年辛苦你們二老了,等事情結束後,咱們就搬去將軍府好好過日子便是。”

何管家和竇嬤嬤都是顧夫人死前留下的。

她們忠心不二的一直守著東苑。

所以,即便外頭再烏煙瘴氣。

但東苑之中,人人都還能過些太平的日子。

包括寡居大夫人劉氏所住的拂秋院和商家八小姐雪娘所住的含漪院。

也沒有被三房和五房她們給打秋風影響到。

因此,二人在聽到了商霽的話後。

眼中噙著淚,多有欣慰的說道。

“老奴們聽將軍安排便是。”

“嗯。”

說完這話,夫婦二人才抬步往東苑正中的熙棠院而去。

而大夫人劉氏,侄兒商知平,還有八小姐商雪都已等候多時。

見他們夫婦二人來了。

頭一個起身,且高興不已的。

便是商家的八小姐,顧夫人最小的女兒商雪。

人稱雪娘,如今才十四歲。

還待字閨中呢。

她一個猛子就砸進了商霽的懷中。

哭的十分委屈。

“六哥!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

看到她這樣,大嫂劉氏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淚。

但臉色上,倒是多了許多真誠和坦然。

杜景宜默默的站在一旁。

這種親情,不是她能插進去胡亂說話的。

反而是與大嫂劉氏對看了一眼之時。

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些探究之色。

只不過,有些話,不好當著商霽的面說。

因此,二人都壓下了心中所想。

商霽一下一下的拍著自家妹妹的背。

無聲的安慰著。

他自十幾歲開始,就跟著外祖父一家投身軍營之中。

十多年來,都在刀槍劍戟的戰火中廝殺。

很少有如此安穩的時刻。

因而,對於這個比他小許多的妹妹。

他即便是心中有疼愛,也不知如何說,如何做才好。

只能用寬闊的肩膀,替她們抵擋住外來的一切惡念就是。

於是,和緩了語氣就說道。

“六哥回來了,這次不走了,定護著你安生嫁人就是。”

八小姐雪娘如今已是十四的人。

雖然小小的就沒了母親。

但長嫂如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