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天機洩露

虛禪洞主懊惱不已，暗恨自己為什麼要多嘴，不然這幾人還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畢竟這裡這麼多極光巨鏡，一面面眼花繚亂，想要從中找到蘆玉鍾乳，哪怕相對現場容易一些，也是大海撈針。

可偏偏自己因為一時太過激動，竟然順嘴說漏了，這下可就麻煩了。

幾人全都眼神閃爍，暗暗記下週圍特徵地貌，牢牢印在腦海中，到時候如果能安然抵達洪崖洞，那麼第一個就要先奔此處！

雖然蘆玉鍾乳不止一處，但誰有信心能找到下一個？有現成的不爭是傻子！

接下來幾人遊走在巨鏡迷宮當中，又找了足足兩個時辰，發現了更多的奇珍異寶，甚至鐘乳石洞其他地域的內貌。

然而這次他們再也沒能見到，關於蘆玉鍾乳的任何特徵了。

只能說虛禪洞主那次，完完全全是踩了狗屎運，那麼遼闊的地下世界，偏偏剛好有塊場景片段出現在他眼前。

找不到就不繼續浪費時間，四人也都明白這個道理。

早一步抵達斷崖禁地之內，提前佔得先機方為正道。

更何況他們已經得知了一處蘆玉鍾乳的訊息，自然恨不得立馬就飛過去。

……

一路上，極光海的稜鏡世界中，還在呈現各色各樣的場景，不光有天材地寶，更有些畫面讓他們覺得驚異不已。

比如某面鏡子中，三條大河各行一邊，浩浩湯湯各不干擾，卻又某地交匯在一起，圍出一個三面河水包圍的孤島。

島上八座丘陵如同拱衛計程車兵，將裡面的盆地團團圍住，這種地勢一看就不同凡響。

林山特意研習過一些陣法，為了充分利用虛星盤，也跟黑骷魔君和小欣請教過，在戴家同樣搶過不少書冊典籍，看到這一幕總覺得似曾相識。

“這是...三江交匯，盤通內浮...不是困龍，就是葬龍、升龍之地！”

其上氣象萬千，雲朵一層層如階梯狀，甚至每階都有不同的顏色。

天上大風吹來，雲海翻湧波濤，天梯巋然不動。

金色陽光灑下，雲紋隱隱浮現，條條金絲紮根於空中，遙遠的另一端不知指往何處。

從此方修真界的風水上來看，三江中間那座島嶼，八座丘陵圍繞的盆地下方，很有可能另有玄機。

說不定蘊藏著不為人知的天地秘境，也許暗通另一方世界玄關，又或許直達虛空深處，再或者可下九幽地府...

這種奪天地造化的地脈現象，如果有陣法大宗師以上的人物，特意佈下無上陣法，甚至可以鎮壓封禁一切妖魔鬼怪！

如果想要渡劫飛昇，也可以佈下相應陣法，破界遨遊而去。

“好地方啊...”

林山暗自眼饞，只是偷偷打量，也沒有跟老哥仨商量。

不過相信以那三個老怪物的閱歷，說不定人家早就認出來了，而且也偷偷記在心中，不做聲張。

……

前行路上，極光稜鏡開始越發豐富多姿，不停流轉變換起了畫面，有時候切換速度都讓人目不暇接。

讓他們心裡擔憂的是，他們竟然在某塊鏡中，發現了斷崖禁地中還有大量妖獸存活，還不是普通的妖獸！

一方廣闊平原之上，兩大陣營渭涇分明。

左邊大概有兩千多頭妖獸大軍，陣中大多都是豺狼虎豹，氣勢兇殘可怖，中央一輛傘蓋攆車之下，一個虎頭人身模樣的壯碩人影，端坐其上大口吃酒，旁邊一條狽妖和豬妖昂然站立。

右邊則有數萬多頭妖獸聯合，裡面多是青牛、岩羊、角鹿、駝馬等妖獸，看起來像是烏合之眾，但是陣型井然有序，頗有章法，其首領則是一名鹿頭鹿角人身的瘦弱人影，身邊也有牛妖、羊妖相隨。

隨著兩邊戰鼓一響，大軍廝殺一團，野蠻的碰撞和怒吼，把天上雲朵都震散了。

場面慘烈程度，血腥之氣瀰漫，連鏡外觀戰的人都看得心驚肉跳！

四人站在稜鏡前，看著這幅史詩大戰，妖獸之間撕咬殘殺，無數塵土飛揚，鐵蹄之下盡為螻蟻。

“那頭虎妖首領，還有鹿妖首領，身軀已經區域性化形，喉頭橫骨煉化，多半是元嬰期妖王！”

楊家老祖聲音顫抖，肩頭都有些沉重。

“不錯，除了虎頭、虎尾、還有虎爪沒有完全化形以外，基本上是個人形了，說明此妖在元嬰期也是了不得的存在！如果能全身化形，那就是真正的化形大妖，堪比人類修真界中的大神通者！”

鎮嶽派大長老同樣震驚不已，心肝都有些發顫。

“那頭鹿妖也了不得，雖然全身只化形了不到一半，但是其頭上的鹿角竟然有十二枝分杈！明顯是天賦異稟，血脈返祖的異獸！”

虛禪洞主忍不住驚呼，渾身哆嗦發冷，一想到斷崖禁地之中還有這等妖王，遇上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

林山也是聽他們交談，忍不住仔細打量。

那妖王頭上鹿角交錯複雜，如頂著一個巨大盆栽，像老樹盤根一樣密密麻麻，比它的鹿頭還要碩大，認真數數好像的確有十二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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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梅鹿角，我記得也才三~四枝吧，這十二支分杈...確定是認真的嗎？？？”

這就跟狐狸尾巴數量一樣，尾巴越多天賦越好。人類的金丹有幾品，魂丹有幾竅，同樣也是這個道理。

他們在這觀戰，鏡中平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戰正酣之際，只見左邊的狽妖附耳，彷彿是該陣營的軍師，似乎在對虎頭人身的妖王獻策。

虎頭妖王大手一揮，其身後親衛虎妖一個個肋生雙翅，飛上天空，張口吐出一道道灰光，射得對面一眾食草妖獸紛紛撲地。

與此同時狽妖遙控指揮，那群虎妖馭翅飛行，指哪打哪，飛來飛去，端得厲害！

關鍵是這頭狽妖看樣子不像是元嬰期妖王，但是雙目之中智慧通達，神光閃爍靈敏無比，如同一個看破紅塵的老人一般，老謀深算智計疊出，把控兩軍弱點洞若觀火。

鏡外的林山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狽妖應該是金丹期妖獸吧？怎麼感覺橫骨提前煉化不說，靈智還這麼超前？！”

先前在吞星山脈，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過金丹期妖獸，但是智商都相當於五歲小孩差不多，可這頭金丹期狽妖都會指揮打仗了，這差距怎麼這麼大？

鏡中大戰還在繼續，梅鹿妖王這邊也不甘示弱，站在將臺之上揮動令旗，吩咐麾下各部種族結成圓桶陣，防守得滴水不漏，頗有大將風範。

二妖隔空鬥陣，針鋒相對。

虎頭妖王看到陷入僵局，索性大吼一聲，駕馭黑風直接撲向對面。

梅鹿妖王迎身而起，出手將其攔下，戰作一團。

元嬰期妖獸大戰不同於人類，其身軀就相當於法寶，貼身肉搏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每一個部位都鍛鍊得強健有勁，一抓拍下來足以山崩地裂。

平原上妖風陣陣，黑煙滾滾。

兩方大軍在下面廝殺，天上兩大妖王肉搏，看樣子是老對頭不死不休。

不過鹿妖這邊陣營因為沒了它指揮，下方部眾軍陣出現破綻，一幫妖獸秩序混亂、走位出錯，被狽妖抓住機會指揮手下勐攻，終究還是擊破了聯盟。

一時間全軍潰散。

兩千多豺狼虎豹，追著數萬頭牛妖、馬妖、鹿妖、羊妖亂跑。

天上的梅鹿妖王怒吼連連，雖然這種食草類妖獸外面多的是，想招多少招多少，但是想要訓練成軍可不容易，就這勉強會結陣的幾萬頭，還是它努力好久的結果！

兩者大戰許久，終究還是因為麾下被殺散，虎頭妖王有了族群的加持，戰勝並驅逐了梅鹿妖王而告終。

平原之上屍橫遍野，漸漸歸於沉寂。

極光海中的幾人也回過神來，一個個面面相覷，喉頭發乾。

“斷崖禁地之中還有妖王，這訊息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林山不禁發出疑問，早知道這麼危險，他絕對會考慮再三。

楊家老祖三人也不知道，他們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才得知了這麼個情況。

“來都來了，豈能半途而廢！斷崖禁地那麼大，既然每次都有活著走出來的人，那麼說明遇到妖王的機率並不大，這只不過是其中一隅罷了，我們躲著走就可以了。”

鎮嶽派大長老強裝鎮定，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

楊家老祖和虛禪洞主也不想撤離，再加上剛剛親眼看到了蘆玉鍾乳，一個個貪婪加身，也都紛紛點頭。

“沒錯！斷崖禁地那麼大，我們很有可能就碰不到妖王，只要按部就班去尋找洪崖洞就行了！”

“是極是極，萬萬不要節外生枝，不瞭解的險地就不要亂闖了，兩大妖王正在死鬥，我們只要不去打擾，想來他們也顧不上理我們。”

林山則是微微皺眉，心裡覺得沒那麼簡單。

他隱約記得，這個交戰的平原四周，之前也在哪方稜鏡中見到過，好像理洪崖洞不是很遠...

……

這片極光鏡林不知道有多大，四人足足走了大半天，仍然沒有轉出去。

他們由剛開始的新鮮感，漸漸帶些視覺疲勞了，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裡，可因為星燿極光的威脅，總是不敢加快腳步，只能一路步行。

期間他們還在路過的一面面鏡中，看到一些無厘頭的細碎片段。

比如一群身披獸匹的蠻族人，正跪在一個祭壇下面，不停叩首禱告，臺上架著火盆，烤著獸肉擺著獸血，一名渾身裹在黑袍之中的巫師手舞足蹈，“嘰裡呱啦”不知道鬼叫什麼；

還有一片遼闊墳地之中，亂葬崗堆成一座座小山包，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無數殘兵斷刃鏽跡斑斑，插在地上無人問靜，土地被血水浸透十多萬年，一直呈現黑紅色，似乎昭示著當年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在一片原始森林中，一艘巨大的白色梭狀物體，被一名名身著藍色袍服的修士挖掘出來，當他們把上面的泥土樹葉全都清理乾淨，露出流線造型以及艦炮、模組、尾翼、觀察窗時，一個個歡呼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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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稜鏡流轉變換，無數資訊片段紛至沓來。

四人一邊趕路，一邊看得雲裡霧裡，他們發現斷崖禁地裡面藏著太多秘密，似乎一直以來都沒有被人們完全發覺。

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基本進去都死了，要麼有個別僥倖活著出來，也會藏著掖著不說，外人根本無從得知。

十數萬年前，那場史無前例的天外邪魔入侵之戰，就這麼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深埋斷崖禁地之下，成為了一樁無頭懸桉。

就在他們流連之際，一個普普通通的林間茅草廬，突然出現在前方一面鏡子之中。

裡面有一位垂釣者，戴著斗笠坐著馬紮，一身黑袍看不清臉上表情，正在飄滿落葉的一汪小池塘邊垂釣，彷彿世外隱者。

幾人全都詫異不已，這是什麼人，竟然在斷崖禁地之中悠閒垂釣。

就在此時，那名垂釣斗笠人似有所感，突然轉過頭，順著被注視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境外世界，在鏡中與他們隔空對望！

“？！

！”

四人全都嚇得渾身一激靈。

不過僅僅一個剎那，面前鏡子瞬間停止對映，幻燈片戛然而止，直接變得漆黑一片，如同黑洞一樣虛無深邃。

“卡卡卡卡卡～～～”

整個極光海全都靜止了一個呼吸，無數極光稜鏡的畫面被暫停，而後一排排熄滅。

原本五顏六色的極光海，瞬間暗澹無光，天地失色，變得漆黑一片。

周遭視野丟失，伸手不見五指。

所有光芒無法逃離黑洞，至暗時刻來臨。

“怎...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極光海怎麼沒有光線了？”

“我們剛才好像，直視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

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之後。

“轟～～”

耳邊一聲轟鳴，天地又活了過來。

絢爛的極光重新恢復，剛才似乎所有光線都被莫名收束，現在又被放了出來。

一排排極光稜映象探照燈一般，逐個亮了起來，稜鏡世界恢復原貌。

只不過這次每個鏡子中，再也沒有任何場景片段，都是白茫茫一片，被遮住了天機。

好像什麼都發生過，又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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